7、盆栽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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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来排小鬼被杀这场戏。”果茶微微颔首，看着听到“号令”聚集过来的大家。
其实，他寡色的时候更多。沈七抚了抚靠在她肩头的陌尘的长发，仰头望着果茶，若有所思。
“先讲小鬼。”果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放在沈七身上，对上她干净直率的眸子时，却又下意识地闪躲开——最后，像一只黄莺，落在了她的肩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腕上的袖扣，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了上去。沈七微微一笑。
“要有一种慌张的感觉，通过一些小动作来表现……”说着，果茶便侧身开始示范，走过来的那一刻，原本笔挺的身子，就蜷缩了起来，双手仿佛无处安放，晃头左右顾盼，眼神慌乱，步子仓皇得很明显。
沈七抱臂，看得仔细。
“会吗？”果茶瞬间收敛了所有动作和神情，又回到英明威武的“团长大人”的位置。
涟漪拿小指头绕着发梢，低头，面露难色。陌尘笑容逐渐呆滞，为难地转头看向沈七，发送信号：太丑了这个动作……沈七自然会意，却只是抬头看着果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嗯。”
果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不要太为难小姑娘了。于是耐着性子，面上还带了一点鼓励的笑意：“或者，再简单一点。一共四步：猛地转身；晃头；走位的动作大一点；最后，脸上要有表情。”
“嗯。”沈七点了点头，努力不表现得太狗腿。
“那我们走一遍。”果茶拍了拍手，示意吸血鬼黑子就位。
“黑子上！小鬼们注意我刚才讲的。”
其实整个过程……沈七真情实感地慌张了。因为：第一，走位乱到她自己都看不过去。第二，她非常慌乱地在踩点。
但是吧，她挺努力地放下偶像包袱，不矜持地表现“害怕”了。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沈七默默搓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果茶风云诡谲的脸色。旁边的吸血鬼黑子们，表情也非常精彩：尴尬中透露着些许害怕。
只有果茶身边的亚当带着安慰的笑容，瞥了她一眼。
“刚才的问题：第一，走位太乱。第二，你们走位的步子太小了，没有慌张的感觉，反而有点做作。第三，”果茶顿了一顿，看向沈七，语气与面色同步变得冰封十里，“沈七，我没看到你有慌张的表情。”
沈七默默攥紧拳头，垂眸，想说“对不起”却如鲠在喉。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所有情绪都只会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越是慌乱，越是故作冷静。
就像现在，她自责或是委屈，也依然看着毫无波澜。
亚当眼瞧气氛有些紧张，立马出来打破了冰窟，笑眯眯道：“她们接触演戏不多嘛，多练练就好了。刚才黑子们也演的不行，她们没有代入感。”
沈七抬头，感激地瞧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没有看向自觉太过，欲言又止的果茶。哼！今天坏男人凶我！这个仇，我先记下了。
她默默在心里把果茶的名字画了好几个黑杠杠。
“黑子认领了自己要杀的小鬼了吗？”上一段戏NG了十几次后，终于告一段落。果茶环视了一圈四周，问。
结果沉迷玩耍的大家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观察着果茶一举一动的沈七，发现果茶在问话。连忙推了推正在和亚当唠嗑的陌尘的胳膊肘，拖着涟漪她们走到了果茶身边。
“是不是不想排练了啊？”果茶吼道。像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焰山在喷发。
大家陷入沉默。像一群被抓住偷吃，怀里还抱着松果的松鼠，齐刷刷地转身看着果茶。一脸懵。
“是觉得排的很好了吗？”音量键按小了一些，话语冷冰冰扔在了地上，还能听到硬邦邦的声响。
沈七仰头看着果茶，突然觉得……他炸毛的样子也好可爱：烦乱地揉头发，孩子气地跺脚。
果茶啊，跟她书里写过的任何男主角都不同，不完美，却真实可感，触手可及。
不觉得害怕或是生气，她反而觉得，体谅他的这个瞬间，她离他很近。
“我知道冒着大雨来，大家都会有点情绪。但既然来了，我们就做好它，好吗？”诚恳的表情，很快就自省且冷静。一句话就可以化解怨气。
果茶是天生的领导者类型吧，亲和又不可冒犯，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好像很容易就能让人信服得俯首称臣。
“果茶辛苦了。”同为元老的多巴胺和亚当劝慰道。
沈七津津有味地看在眼里：是我的团宠男孩没错了。
“认领”沈七的是白沙。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姑娘，看着就白净好相处。
她们这一组，由亚当负责扣动作。方才练上一段的间隙，聊了会天，沈七才搞清楚这个团是由两个社团一起组的。果茶是团长，而亚当、多巴胺作为隔壁ACC的社长，担任副团长。
由于两个姑娘想动作着实犯难，她俩较真扣动作的劲头还吸引了多巴胺、球（隔壁ACC副社）以及小泉（果茶好基友）这几位大佬的注意，成功获得最多武术指导且场外援助。
“这样，我来演示一下。”球一把拽过沈七，“揪她头发，抹脖子，踹膝盖。”虽然说得狠，动作其实很怜香惜玉。倒是沈七跪的太扎实，惊着了他们。
“现在就示意一下就行了，这地板跪的疼。”亚当给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嗯。”沈七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了起来。白沙把她拉进怀里，圈住，问：“疼不疼啊？”
“没事没事。”沈七笑。
“你砍的时候，姿势要加强一下。”多巴胺拿过白沙的大砍刀，很轻松地就做了一个帅气的动作。
“还有，你要注意倒的方向。”多巴胺看向沈七，有点儿腼腆地挠头道。
“这样？”沈七顺着刀劈过来的方向，转了半圈蹲下示意。
“对。”多巴胺微笑。
多巴胺好可爱QAQ沈七在心里默默感慨，明明是个大佬，却这么平易近人好相处。
向多巴胺倒戈三秒，以示敬意。沈七想，虽然亚当也很nice，但他纨绔（划掉）潇洒的气质，果然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敬而远之。
一旁的小泉以嘴炮攻击为主：“白沙，你是真的要杀沈七吗？这个怀中抱妹杀是怎么回事？”“太假了，白沙你还是点到即止，示意一下。”
“妹子太可爱了，我下不了手。”白沙吐舌，无奈摊手。
“你们这边怎么样？”沈七刚喘了口气，抬眼就瞧见了正看向她的果茶。他问，好像又回到了耐心的状态，等着她的回答。
……果茶为什么，像个剥削劳动人民的包工头QAQ 一定要看我一刻不停地“死”才开心吗？？？
沈七叹了口气，刚想接话，亚当就笑眯眯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果茶那儿：“差不多了，你来看看效果。”
沈七叹了口气，回了原位。给果茶演示了一下全场最骚气的“怀中抱妹杀”。
果茶面色复杂，稍稍思考了一下怎么措辞：“这个动作，得再改改。”他看向沈七，蹙眉思考。
“过来。”果茶向沈七招手。
沈七欢欢喜喜地小跑到了他身边，又又又来了！果茶扶额：这个欢脱的毛线球扔到怀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们演一遍。……你跑得太开心了。重来一下。”果茶稍稍撇过头，他现在的脑子仿佛不太正常，居然觉得小姑娘的表情让他很心软。
然而！他要演的是变态诶！果茶在心中默念：长得帅，演变态……企图给自己洗脑。
“噢……”沈七乖乖地退了回去。在众目睽睽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扑进了果茶怀里。
明明是一样的套路，怎么她这会想的却是果茶搂住她，又像触电一样不着痕迹地松开呢？指尖的触感，还在她的外套上烧着。慌乱间，她好像还贴着他的胸膛了。
四舍五入，算不算完成一个背后抱？最后跪下时，沈七娇羞地捂嘴想。
“……你跪的什么玩意？”果茶默默平复了心跳，面不改色地怼道。
说着，就模仿了一下沈七的跪姿。
沈七突然觉得果茶刚才加了滤镜的形象被打碎了。（……）
亚当笑着摆了摆手：“是雨天地上太脏了，女孩子不太好意思跪好吧？”
啊，亚当是什么妇女之友？也太懂我们小女孩的心思了吧。
这样想着，沈七恨恨地瞪了果茶一眼。男人啊，真是那什么完就无情！
“这个动作，我再回去想想吧。”果茶看了沈七一眼，“我们来几遍完整的就结束。”
“沈七，你死的太刻意了。像碰瓷。”
“沈七步子太小。”
“沈七注意跪姿！”
“沈七你这是在送人头吗？”
……最后，排练在无数次被cue中结束。沈七已经被果茶怼到免疫。
“你们这个动作得改，不像杀人，像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沈七都没有抬头接收果茶的视线，就知道他在说她。
白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才果茶自己演示那遍，才是真偶像剧情节吧。”
“习惯就好。”沈七笑着叹了口气，默默安慰自己道：果茶只cue我一个人，一定是因为他只在看我吧！！！
回去的路上，沈七又故意磨磨蹭蹭地赖到最后。“正巧”跟果茶他们一同走。
雨还是很大，夜色很深，她却还是可以看清他。
“I’ll grab your hand,ask you to dance in the middle of the street.”耳机里的《I’ll love you like the movies》很像一杯盆栽奶茶，温暖又甜蜜。每一口，情绪都会变得更加柔软。
“沈七……”她侧头，才发现果茶在说话。而她又心不在焉地戴着耳机。QAQ她默默把音量调低，听清了剩下的一半话：“第一次出剧，能做到这样不错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七还是仰头给了一个微笑，不管怎样，他的夸奖，总是让人开心的。
“这个妹子是谁啊？”旁边的人问。
“这个妹子啊，”果茶笑着瞥了沈七一眼，有些拖长的尾音仿佛有节奏地踩着楼梯，然后一脚落空——沈七抬眼看着他。果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她是我们的人。”
请问果茶的撩妹段位经过专门培训的吗？不解风情的时候令人窒息，讲起好话来……让人动心。
沈七已经控制不了疯狂上扬的嘴角了。
“确实三个小鬼还有点放不开，不过今天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剧本怎么样了？”
他们的对话好像往正事发展了。沈七又继续专注听歌，因为不想打扰他们谈正事而碍手碍脚，特意放慢了脚步。
从和果茶并肩，落到差四五米。像其他妹子们，零星地与点缀在街上的路人毫无区别。快到男生宿舍的时候，被簇拥着的果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
她大概会一直记得这个画面。
大雨之中，他撑着伞回头看她。笑容让她联想到新月，或是温顺的小兔子之类。那些天马行空的美好拼凑出来，也不及他这一个笑。
千金都不会换的。他的声音攒出暖意：“拜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盆栽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