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旺财酒鱼

19、第十九章

　　数学考试开始一小时后。
　　向鸢写完整张试卷，感叹一句“这也太简单了吧！”，又前后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需要检查的地方，于是放下笔，一手撑着下巴，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环视了教室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监考的陆言身上。
　　陆言看起来有些困倦，脑袋在空中点啊点，蓬松的头发翘起来一绺，被头顶风扇的气流带动着不断转着圈。他好像快要睡着了，头却不小心磕在自己带来的水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闷的响，惊醒了自己，也吓到了底下正绞尽脑汁的同学们，许多人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陆言捂住被敲到的地方，抬起头来眨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个蠢，轻咳一声，脸颊微微红了。陆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扣子扣错了一个，脸更红了，跟刚拔出胡萝卜的小白兔似的，然后就见他快步走到教室的最后面，把扣子重新扣上了，还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以期能够清醒冷静一下。
　　向鸢看着陆言的一系列动作，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心想：真可爱。
　　接着又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我竟然会觉得我的班主任很可爱？不到两秒钟又惊了一下：我竟然觉得一个男人很可爱？
　　向鸢是个能够欣赏各种类型的美的人，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只不过之前交的都是女朋友，倒也真没想过自己是否能接受男朋友这个问题。此刻向鸢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面粉糊糊，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了影子，里面有好几个画面在翻搅跳跃：“陆言是弯的”、“嫂子”、“我相信你”……向鸢觉得可能早晨一役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隐隐有些PTSD的意思。
　　于是向鸢又把脑袋埋进手臂里，闭着眼睛放肆开脑洞。先是想到早上近乎□□的爬上自己床的林落，林落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但向鸢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感觉鸡皮疙瘩从脚尖起到天灵盖，浑身难受的不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再打林落一次。
　　霎时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床边的那张脸变成了陆言。陆言有些疲惫地冲他笑，眼中光波流转，浅浅酒窝醉人，自成一派风情。向鸢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开始深呼吸，像是在平复些什么激烈的情绪。
　　他完全不讨厌这样的画面，甚至他很想看一看这样的陆言，不是平常浅淡微笑的陆言，是被迫沾染上一些勾人色彩的陆言。
　　向鸢这回是真的惊了，也慌了。
　　他想：为什么啊？不应该啊？
　　是因为陆言的出现马上就给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力量？还是纯粹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是自己刺探到了陆言身上一些并未被任何人发觉的黑暗秘密，从而形成的一种微妙的求知欲和保护欲？还是因为最近陆言不断带给自己新的感觉，所以把“喜欢这个老师”的情绪直接带到陆言这个人上？
　　大概世上所有情感的迸发都是这么突然，心动的感觉如洪水猛兽一般地冲向向鸢，他觉得自己正经历着比靠近城市的死火山突然喷发、山洪呼啸占领赤道、数十级地震震碎地壳更可怕的灾难。
　　这时身边有人在轻轻的晃动他，陆言清润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些许热气喷洒到向鸢的右耳廓上，他听到陆言说：“别睡着了，再检查检查。”
　　向鸢的耳朵特别不经事儿，尤其是刚刚还盘旋在脑子里的人突然对自己做出了如此亲密的举动，向鸢一时没把持住，往后缩了缩身子，揉着右耳直直站了起来，膝盖磕到了下桌板，发出很大的响声，估计是要青了。
　　陆言皱了皱眉，刚想张口，就见眼前这个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水雾弥漫的少年焦急道：“老，老师，我想去厕所。”然后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冲出教室直奔厕所了。
　　陆言一时有点莫名其妙，看着他踉跄着的步伐，极轻极轻地“啧”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我始终觉得喜欢上一个人是很让人慌乱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少年的时候，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