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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在我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在他眼里,什么都比我重要。

      (一)
      望着远处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迟心心勾了勾嘴唇,却怎么也没法笑出来。
      或许,由始至终,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系统,带我回去吧。”
      许久许久,迟心心终于开口,“对不起,我终究只是个凡人。”
      “请确认。”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曾几何时,那让她觉得的冰冷无人性,现在听起来居然会让她感受到极细微的温暖。
      “确认。”
      “嘀。”
      “宿主确认放弃任务,即将返回原世界。”
      “嘀。”
      “任务失败,返回确认后系统同步卸载。”
      “嘀。”
      “卸载成功。”
      “宿主,再见。”
      “再见,系统。”
      “再见,天刀。”
      再见。
      燕南飞。

      (二)
      来到天刀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意外。
      迟心心意外绑定的系统,名曰——升仙。这是个修真向的系统,却在转换世界的时候因意外降落在了天刀这个武侠世界。
      规则的变化,让系统始料不及,也因此在迟心心没有触碰到任何非凡物品时,无法激活它。
      一个普通人来到古龙的武侠世界里,会怎样?
      别人不知道,但迟心心的运气,可以说是极坏,也可以说是,极好。她降临时年龄缩减到了不足豆蔻的半青少女,身无长物,又无一技傍身,被恶人掳掠去了杭州,打算把她训练成个瘦马。
      可她也极好运的,在陷落魔窟的第一天,就被燕南飞救了。
      那个雨夜,他一身紫衣,手执赤红的蔷薇剑,把她从肮脏的地上扶起来,对她说:
      “别怕。”
      英雄救美啊,多俗套的剧情,在现代被不屑一顾的套路,却在那一刻,深深刻在了她心上。
      没有人知道,那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她有多惶恐,多害怕。一个和平年代的人,网上当得了激扬文字、挥斥方遒的键盘侠,可放在现实里,突然变化的世界,不同的社会法则,谁不怕?那些人贩子恶心肮脏又毫不客气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目光,让她多毛骨悚然。
      她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她才那么绝望——
      这个命如草芥,腥风血雨的江湖世界。

      (三)
      她知道,燕南飞并不算一个好人,不管是在小说里,还是在游戏里。可是,那又怎样呢?她需要他。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她开始死皮赖脸的跟着他,明知道这时候应该是要去寻找能重新激活系统的办法,可她就是不想去。
      她舍掉一切脸皮,跟着他,赖着他,从九华到徐海,从广阔的海边到渺无人烟的深山,从艳丽的花海到银装素裹的雪川......她不记得这数千个日夜里是怎么坚持的,她只知道,那个嘴里说着不要跟着他的人,却会在她崴脚的时候背起她,在她惊叹于大自然巧夺天工之美时停驻,在她生病时候不辞万里替她寻医。
      他不算是个好人,可他,却也是个好人。表现这样温暖的人呀,内心却只有一片荒芜冰凉。
      何时开始,她越来越心疼他,越来越在乎他了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即使她没有特地去寻找,可在踏上襄州真武的大门时,那久违的机械声,还是在脑海里响起了。
      “宿主,好久不见。”
      灵妙潜通乘风起,太极玄虚若镜清。
      她怎么忘了呀,在天刀里,最接近仙道的,就是真武了呀。
      “好久不见,系统。”

      (四)
      在一个武侠的世界里,即使有接近道的地方,修仙果然还是一件很难的事。
      又是数千个日夜过去,她却还是没有筑基。而唯二的好消息,除了系统想尽办法帮她凝了颗元丹,就是燕南飞终于亲口答应让她跟着他了。
      虽然,离她心理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可是没关系,她现在也才不到桃李年华,在现代,还算是个小姑娘呐。
      她可以等。
      第一个三年过去了,第二个三年也过去了,再等一个三年,也没什么关系的。
      只是,有的人真的好讨厌啊!
      不管是那个被称为云仙子的白云轩,还是那个现在江湖声名鹊起的少侠。
      “系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到想杀人。”
      她喃喃的说道,看着不远处把酒言欢的双人,圆滑的指甲居然深陷肉里,带落点点血迹。
      “宿主,你现在主要任务是飞升成仙。”
      “可是,”她轻笑一声,“我修的又不是无情道。你不是说,我可以跟他结为双修伴侣吗。”
      “话虽如此......”
      “那就够了呀。”她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我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
      “谁和我抢,就杀了她吧。”

      (五)
      她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不是因为不忍心,而是因为燕南飞问她:
      “如果有一天,一个极为亲近的人背叛了我们,你会怎么做?”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多喜悦,因为她太清楚这句话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含义了。
      “我会陪他,”
      “挣脱所有束缚。”
      她看向他,眼里全是潋滟的情意,“在我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
      “迟姑娘......”她的眼神炽热,他却迟疑了,“如果,我当不起燕南飞这个名字呢。”
      “只要你是你,”她伸出手拉住他,“你就是,燕南飞。”
      我的。
      她在心里小声补了一句,虽不敢大胆说出来,却也满心喜悦。
      这是不是代表,她就快要成功了?
      “我......”许久,他反握住她的手,“我愿为你,成为一个当得起燕南飞这个名字的人。”
      “等我。”
      “好。”
      她眉眼弯弯,心间一片甜蜜。

      (六)
      她以为,以他的慢性子,她还需要再等上几年,可是不曾想,却是,等不到了。
      她为什么忘了呢,那句台词呀,那段剧情呀......因为在这个世界太久了,久到以为这是个独立的衍生世界了吗?
      “先生说,无用的棋子,弃之。”
      磅礴的大雨里,白云轩站在高崖上,目光冷傲。而她手中的伞剑鹊桥仙,却已经没有了剑。
      “燕南飞......”她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吗?
      那身着白衣的人就倒在浑浊的泥泞里,可是她却迟疑了。她的燕南飞,是意气风发的侠客,不会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迟姑娘.....”少侠含泪看着她,“燕大哥......燕大哥他.......”
      “放手!”
      迟心心冲上去上去扯开她,“不许你碰他!滚滚滚!”
      “迟姑娘?”少侠愣了,正要上去,却被傅红雪拉住,“让她去吧。”
      迟心心抱起燕南飞,大雨里一步一步往前走,最终停在一棵树下。
      “系统,救他。”
      “他已经死了。”
      “在现代,人断气后五分钟内都还能救活。你是比现代科技更BUG的系统,别跟我说没办法!”迟心心表情很平静,“要么,救他,要么,我们一起死。”

      (七)
      系统最终还是妥协了。
      可是复活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代价。
      而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灵根和那颗元丹。
      “请宿主确认。”
      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再睁开时,迟心心的眼中只有坚定。
      “确认。”
      “嘀。”
      “确认开始。”
      “加载开启。”
      “0.15%......1%.......”
      “8.9%.......”
      .......
      灵根抽取真的很疼,哪怕她一声不吭,可是那种灵魂□□一起撕裂的感觉,让她脸扭曲成一团狰狞的角度。
      “23.4%......”
      “29.88%......”
      脑海里系统报备的声音的越来越模糊,眼前也恍恍惚惚如同浆糊。她吃力抬起手擦擦眼睛,才发现眼里全是毛细血管爆裂流出来的鲜血。
      腥红一片,如同恶鬼。
      “嘀。”
      “检测到宿主身体临近崩溃,是否停止?”
      “继续!”她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口腔爆裂的血管在短暂接触空气的时间里肆无忌惮奔涌出来,让她不适的呕两声,却吐出一滩滩鲜血。
      “嘀。”
      “确认继续。”
      “34.2%......”
      ......

      (八)
      过去多久了?迟心心大脑一片迟钝,眼前是一片漆黑,耳里也是一片沉寂。没有风声,没有雨声,也没有系统的报备声。
      一个空荡漆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害怕吗?
      害......怕?是......什么?
      我......是谁?
      脑子仿佛生了锈,迟钝的想不起任何东西,唯一深刻的,是那持续不断深入灵魂的痛。
      啊,我......我在救人......
      救谁?
      痛......好痛......
      可以死吗?
      真的......好痛啊......
      痛......
      ......
      “嘀。”
      “指令完成。”
      “检测到宿主□□崩溃度73.88%,灵魂崩溃度67.54%,进入强制休眠。”
      “嘀。”
      “做个好梦,宿主。”
      什......么?
      .......
      不管是什么都好,不痛了,真好。

      (九)
      ......
      “嘀。”
      “欢迎醒来,宿主。”
      “你......”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她是谁,它是谁。
      “好久不见,系统。”
      “我还以为我死定了。”迟心心轻笑一声,正想起来,却发现似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宿主,你的肉身崩溃太过严重,除非回到原世界的节点,否则系统没办法修复你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吗。”迟心心眨了眨眼睛,“他呢不会跟我一样吧?”
      对于瘫痪这个事,迟心心不是很在意,她只想知道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燕南飞怎么样了。
      “在这个世界想让他复活,只能让他加载宿主的灵根跟元丹。因此,他继承了宿主的一切,假以时日,有几率飞升成仙。”
      “飞升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复原?”
      关于这个简单的问题,系统却迟疑了很久,“若......燕南飞与宿主结为双修道侣的话。”
      “吓我一跳,”迟心心白了它一眼,“我还以为条件很苛刻呢。”
      “对了,他在哪里?”
      “......”
      “不知道。”
      而这个问题,系统迟疑的更久了。而这样,由不得不让她怀疑。
      “什么意思?”
      “......”
      “说话!”
      “......”
      ......
      “算了,你不想说那就带我去找他吧。”
      “做不到。”这件事,系统倒是没有犹豫。“你全身经脉俱断,不可能动的。”
      “我记得当时系统技能里有出窍的办法。”
      “做不到。你的肉身和灵魂在抽取灵根和元丹时损坏太多,如果出窍,事后就必须回到原世界的节点进行修复。”
      “......回去了还能回来吗?”
      “觉悟可能。天刀是武侠世界,我是修真系统。”
      “而且,因为你没有完成任务,能量也只够回去。”
      “那......”犹豫了半晌,她终究是舍不得回去,还是妥协了,“你先跟我说他好不好。”
      “他很好。”
      “他来看过我吗?”
      “每天都来。”
      “系统,为什么我这么困。”
      “因为肉身损坏太多,每天都有不定时强制休眠时间。”
      “那......”
      “晚安,宿主。”

      (十)
      虽然系统说燕南飞每天都来看她,可是她每次醒来,却都没有见到他。这让她不得不感到失落。
      明明她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不是吗?他为什么不陪她呢?
      知道感情从来不对等,谁先付出谁卑微,可是她真的很难过。
      或许,是身体上的痛苦让她变得依赖他,想念他。可是,他为什么不能迁就迁就她?
      “嘀。”
      “检测到宿主身体日渐恢复,可以开启出窍功能。”
      “真的?”迟心心顿时大喜过望,“带我去找他!”
      ......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还会不会选择出窍去找他呢?
      或许......会的吧。
      她那时想见他的心情,是真的,是迫切的。有机会的话,她怎么会忍得住呢?在那个世界里啊,他就是她的一切呀。
      随着她身体的好转,她一次次出窍跟着他,看着他跟白云轩日日见面,相谈甚欢。她一次次徘徊在附近,想靠近,却又害怕。
      害怕听到他的甜言蜜语,害怕他离开。
      宛如自虐,却乐此不疲。
      不然呢?放弃吗?
      可是为什么,好不甘心啊......
      可是,真的好疼啊,比上次抽取灵根还要疼啊......
      “我放弃了。”
      “系统,带我回去吧。”
      ......

      (十一)
      不知不觉,回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个月了。而明天,是她的成人礼。
      真是讽刺啊,在这个世界里,明明她才刚刚成年,正直人生里最美好的年纪,可她的心里,却早已经荒芜一片,宛如墓地。
      那在天刀世界的七年,如同一场梦。
      有时候,她也会恍恍惚惚的想,那是不是真的就直是一场梦。什么系统,什么燕南飞,都是她梦境里虚构出来的罢了。
      “心心呀,明天是你生日,又正好是夏典,我们一起去玩吧。”一个少女推开门走进来对她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有套天刀的cos服呢,我们明天一起出好不好呀。”
      “不好。”
      “好嘛好嘛~”少女拉起她的撒娇道,她不为所动。“诶,那好吧,你不去就不去吧。”
      少女败下阵来,却拉开了她的衣柜,“那你借我穿穿吧,我不想穿我那几套了。哇喔!是人间梦华!”
      “放手!”迟心心拉住她伸出去的手,很是生气,“梁言你能不能不要动这衣服!”
      “怎么啦?”少女很是委屈,“又不是婚纱,就一件cos服,你以前都不介意的。”
      “是啊......”
      “就一件......cos服。”
      迟心心目光悠远,却想起了当时送她这件衣服的人。
      “等我回来,我想看你穿上它。”
      ......
      她从天刀回来,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一件衣服,明知不该,可是,她不舍得。
      “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

      (十二)
      七月的阳光很是热辣,早上八九点就晒得人直头晕。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我买VIP票好了......排队排死人啊!什么时候绿城那么多人了。”梁言抱怨道,却在转头又色眯眯的看着迟心心,“心心啊,你这件时装真的很还原很好看啊,今天你推门出来的,惊艳死了。这一身红色,很像嫁衣啊,难怪人家人家说女生最美的时候就是结婚的时候。”
      “喔。”
      “所以啊,”梁言靠过去,“DAY2能借我穿穿吗?”
      “不能。”
      “小气。”梁言嘟囔两声,却突然听到后面排队的人群传来接连不断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
      “这小哥哥出的是什么角色啊?”
      “妈妈呀!我好像又恋爱了!咦?我为什么要说个又?这明明就是我初恋!”
      “哇,这个好还原啊,好像是天刀的......”
      .....
      “天刀的?”梁言顿时起了兴趣,“心心,我们去看看吧!”
      “不去,等会儿又要重新排队。”
      “去啦去啦去啦~~~”
      “去嘛~~~~”
      “......行行行,走走走!”
      迟心心也实在受不了这花痴,拉着她就往外挤去。
      “借过借过,谢谢。.....借过一下。”
      迟心心低着头看着地上,生怕别人踩到她的脚,她今天穿的是绣花鞋,薄的很。
      “借......”
      “迟姑娘。”
      迟心心愣了一下,甚至怀疑得了幻听,可是眼前人手里握着的这把红色的剑,她在天刀的世界里看了整整七年,她怎么会忘得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气息很熟悉,却又似乎很陌生。
      她怔怔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却忍不住热泪盈了眶。她明知道自己该挣开,该霸气的说一声不认识他,可是,她舍不得。回来的这一百多天里,她没有一天不想他,不念他。再怎么怨恨愤怒也好,也掩盖不了,她,想见他。
      很想很想。
      “燕......燕南飞......”
      “别哭,”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珠,“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不要你,我还能要谁呢?”
      ......

      后记
      爱是救赎。
      你是我的救赎。
      是我唯一的信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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