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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千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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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采阁的六郎说他自己叫灼岁。
没人知道这名字的真假。
就连长安王这样的大恩客,也只是在某次两人都醉了酒时才迷迷糊糊的听他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什么。
“山夕匪之,唯裕德兮。”
纵然长安王学识渊博,也是想了许久也不得答案。灼六郎只是抿唇一笑,柔声又把人拉上了塌,翻云覆雨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阁里的妓也都是好奇,每次刚问出了口就被六郎一个妩媚天成的笑给迷了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可长安王不一样,十五岁时还在朝歌的小王爷常常出入青楼,他凶的很,乜视时成了把肃杀狠厉的刀,偏生勾着眼尾一点凶煞蛊气味,噙着一点懒慢笑,是个不罢休的主。
一场云雨愣是把灼六郎给弄怕了,好声好气的说了实话。长安王自认胆子不小,但也是一时懵的。
——光天化日之下,他他他他肏的是只妖……
灼六郎是只花妖。准确的来说,是只上古的桃花妖。
生的一副美艳皮相,狭长的凤眼总无端生出些挑逗拨撩,眉心处有一道淡了的伤疤,在烛火下照着突兀。
但长安王毕竟是长安王,震惊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来肏人……肏妖。
出发去柳州的前一晚,灼六郎特意叮嘱了他找一个叫方湑的人,他身上有帝王气。长安王笑的没心没肺,葱白玉指扥在桌上,那我要是杀了他,帝王气是不是便归我了?
灼六郎却难得的严肃,这可使不得。小王爷不信,心中还是存了杀气,可到了柳州,杀气飘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年方十八的方郎将比小王爷大了三年,那眼睛活像在定昆池里头淬过似的,覆着寒月冷泉气,瞥掩顾盼见一股子冷冽气,逼出来的神仙味。
明明显得肃穆的一个人,看见小王爷却是偏偏笑了,小王爷一个不留神,这神仙味儿的笑扎了根,长安王还不注意时,竟已发芽。
刚到一阵子,长安王以为这人干净着,是个不落窠臼的漂亮人。
结果杀起刺客是一点不含糊,这招凑的近了些,一剑封喉,血一下子喷在方郎将的白衣服上,溅起一点洒洒血花。
方郎将也很凶。
长安王一早就看透了郎将想去朝歌的念头,秘密着安排人在朝歌煽风点火,逼得皇帝老爹把他给叫了回去,至于后来回京的人选,就算刘副将能跟着自己回来,他也会带着方郎将的。
倒不是因为其他,小王爷只是太闲,想看看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能在朝歌干净多久。
方郎将听见了小王爷最后一句话,心里不舒服。
其实他才是猎手,长安王只不过看透了他在柳州的伪装假面,心里那份旖旎心思,情场不清的小王爷又这么看得出来?
他的确是想来朝歌,不过,还不必借助长安王。他更想的,是跟着长安王。其实只是长安王而已,他是喜欢的。
小王爷独一份的潇洒,和那连伪装都掩盖不了,只能放任其自流的桀骜。
这样一个人,没由来的让人喜欢。郎将很早便见过了小王爷,只是不知小王爷记不记得。秋猎的那个出逃质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听说,你要去天妆山?”灼六郎柔媚的笑着,眼里是莫名的怅惘,可长安王没有看见。
“天妆山,不是很美吗?”小王爷勾着唇角笑,心思不由自主的飘到了柳州那抹神仙气的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