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然然不能佛

35、第 35 章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说——他在突然一阵头痛以后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居然在掐着艾德里德大婶的脖子——然后，然后再一失神，他居然就站在这里了？
　　“洛克……”杰森不紧不慢地叫着他的名字。
　　“呃……你之前发生了一些魔法暴动，你还记得吗？”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魔法暴动？”

　　之前那种疼痛来自于魔法暴动？

　　但是这在之前从来没发生过——顶多是偏头痛，或者是那种时不时发作的头痛罢了。他怎么会突然被魔法暴动影响到这种程度？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好不容易赶过来的麦瑟先生。
　　“呼……”麦瑟先生喘着粗气赶到了洛克和杰森所在的地方。
　　“你们两个小子跑到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们一整夜！”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渍，花白的胡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脸颊。

　　什么？一整夜？
　　所以他现在是在——
　　洛克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坐在了自己家的椅子上——就像他们之前来的时候的那一晚一样！

　　“这是——？”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昨晚昏倒了，我把你带回来了。”杰森说道，“哦，还有艾德里德大婶。”他指了指眼前疯癫的女人。
　　“至于别的——”他看着洛克，眼神里带着一些莫名的味道。
　　“我还没搞清楚你身上的魔法暴动是怎么回事——但是至少可以确定和你之前的愤怒有关系，伙计。”他将手放在洛克的肩上。

　　“愤怒？”
　　“魔法暴动？”
　　洛克和麦瑟先生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发生了魔法暴动——孩子，这是怎么回事？”麦瑟先生被这个词深深吸引，他像是那种无良医生一样抓起了洛克的手，不由分说地用苍老的手抚摸着洛克的手腕。
　　“我，我也不知道……”洛克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做什么呢？”倒是杰森瞥了一眼麦瑟先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口气里居然带着丝丝不爽。
　　“呃……”麦瑟先生这才发现自己失礼的举动，他悻悻然的作罢，放下了洛克的手。
　　“他身上的确发生了黑暗魔法的暴动，”杰森见状接着说道，“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怎么在意——喏，你要的东西。”
　　他把手中把玩着的灰黑色小球交给了麦瑟先生。随后，他将整个失踪案的经过简单的介绍给了麦瑟先生——除去艾伯特和洛克的一些细节。不过幸运的是，麦瑟先生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高兴的将那枚名为乌乌安的珠子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我大概懂了。”他说道，“总之你们把这一切解决了就好。”
　　“解决？”杰森顿了一下，“还没解决完呢——”
　　他扭过头看向洛克。

　　“洛克，”他说道，“我把你的亲人们带回来了。”

　　“……”洛克呆住了，他没想到杰森是这个意思——他之前还以为所谓的“未解决”是指案子还有什么漏洞之类的，没想到是指他亲人的后事……
　　“我把他们埋好了，就在不远处的花园里。”杰森尽可能轻柔的说道。他不大想给眼前这个少年过多的压力和悲伤。
　　“如果你还想见见他们——”
　　“不，不用了。”洛克下意识地把头埋得很低。
　　“反正也见过妈妈了不是吗——那么多年没见过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不自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
　　“既然案子已经解决了，那么我……我想我们可以走了。”他慢吞吞的说道。
　　“你确定吗？”杰森停滞了一下，问道。
　　“是的，我确定。”洛克抬起了头。和预想之中的泪水不同，他只是睁大了眼睛，一脸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这不是他在逞强，或者是故作坚强——他只是觉得，这座小镇给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到头来，这一切又变成了最痛苦的记忆。
　　如果可以，他想立即离开这里……对，立即。就算说他是懦夫也好，他只想当这么一会儿的懦夫。他并不觉得他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但是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看向花园里的墓碑们，纠结了一下，他还是站在墓碑之前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礼。
　　“艾玛，爸爸，妈妈，还有杰克逊……”他缓缓地说道。
　　“希望你们在另一边过的更好。”
　　“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带着悲伤和仇恨活着——对吧。”
　　“所以我大概会慢慢学会选择原谅。”他透过窗子，看向那个疯癫的名为艾德里德的女人。对方正毫无知觉的啃着自己的手指，口水把手指熏染的有些模糊，甚至散发着臭气。
　　“我想让你们知道，我爱你们。”他随手折断了一株赛提花，放在他们的坟墓前。
　　新立的坟墓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像是见证着这一圣洁的时刻。
　　“不论我是谁，或者我去没去过圣罗利安城，我都想告诉你们这句话。”他补充道。
　　“还有妈妈——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他的眼前浮现出自己母亲临死时的微笑。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成为你心目里那个最成功最强大的魔法师。”他说道。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有一种透明的哀伤浮动在他的脸颊上。

　　过了许久。
　　“就这样吧。”他叹了口气。心中的忧伤是那么的沉重而轻薄，他甚至不知道再多说上什么。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坟墓。
　　“走吧。”他扭过头，刚好看到自己伙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也注视着自己。
　　杰森点了点头。

　　在返程的路上，洛克做了一个决定。
　　“麦瑟先生——”他扭过头，看向这个不怎么靠谱的传说级人物。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他的喉咙干涩，以至于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沙哑。
　　“啊，你说，孩子。”麦瑟先生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洛克。
　　“呃，也不是什么大事……”洛克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就是您清楚关于魔法师注册的方法吗……”他眨巴着眼睛，带着一丝丝期许的看向麦瑟先生。
　　“哦，这个啊，”麦瑟先生摸了摸他手中的“珍宝”金属竿，“我清楚一些——怎么，你要注册成为魔法师吗？”
　　“是，是这样没错……”洛克有些害羞的说道。
　　“唔，从你的能力上看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我是说，魔法能量上，还有对魔法的感知力掌控力上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这话不禁让洛克的心有些雀跃——他可是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的褒奖，这感觉着实不赖。
　　“不过呢——”他拉长了声音，洛克的心也随之一沉。
　　“不过你的身份还是有点尴尬的——首先你缺少一个魔法引荐人，呃，不过我倒是乐意帮你这个忙，不过你黑暗魔法师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就算是魔法师协会对于黑暗魔法师也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那些家伙背后的实力实在是难以猜测，以至于我们中的很多人也不怎么愿意给黑暗魔法师注册头衔——这也是为什么大陆上的黑暗魔法师那么稀少的原因之一。”
　　“不过，如果你想，我可以尽力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他缓缓地说道，接着，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不过我想这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孩子。”
　　洛克突然看着眼前的老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呐，我知道你做这个注册肯定是为了你母亲的遗愿——不好意思，但是我确实听到了。我也很佩服孩子你的勇气和决心——但是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办的，你知道吧？”他顿了顿，一面打理着自己的胡子，“所以呢——所以我大概需要给你设定一个考验才好封上那些主考官的嘴，呃，你懂的，现在这段时间走后门可能查的有些紧俏……”
　　“懂的，懂的，”洛克忙不迭地点着头，“所以你的考验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麦瑟先生在偷偷摸摸的看向杰森——
　　这两个家伙不会商定了什么东西来坑自己吧？
　　他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果然，这种感觉在下一秒得到了应验。
　　“呃，孩子，你听说过海妖秘宝吗……”麦瑟先生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海妖秘宝？
　　那是什么东西？
　　洛克眨了眨眼睛。
　　但是意外的，他看见杰森居然也扭过头，看向麦瑟先生和他——
　　什么意思？这种问题居然引起了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爱主动说话的杰森的兴趣？
　　这让洛克有些吃惊。
　　但很快，关于海妖秘宝更多震惊的消息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梅耶尔城。
　　洛克和杰森送走了麦瑟先生。
　　看着对方那踉踉跄跄的背影，洛克有些纠结的咬了咬下嘴唇。
　　“杰森你说——”他转过头看向身边高了自己一个头的杰森。
　　“你说我要同意他这个考验吗？”他有些纠结的说道。
　　“我是真的觉得对我来说有点困难，更不用说这里面的风险了……”他犹豫着，一面吞吞吐吐的说道。
　　“但是，但是我又很想注册成为魔法师，你知道的，这是我母亲的心愿，也是我的一个心愿。”他补充道，把心底的纠结吐露的一干二净。
　　“而且……”他接着说道。
　　“去做吧。”杰森突然说道。
　　“啊？”洛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去进行那个考验吧。”杰森看着他说道，眼睛里带着认真的神情。直直的看向他的眼底，在那里留下一抹海水一样的深蓝色。
　　“为什么？呃，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洛克脱口而出道。
　　“或许你是对的，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什么犹豫，”他喃喃自语，一面看着远去的麦瑟先生，“毕竟成为魔法师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或许在真正的大魔法师面前，这样的考验其实才是小菜一碟呢……”
　　“在成为魔法师之前，我好歹要拿出这种心态来面对考验，你说对吧？”想到这，他不禁嘴角上扬着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错。”杰森笑着点了点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这也让洛克没有看到他眼底那炙热的渴望。
　　终于。
　　杰森听到有个声音在他心底说道。
　　终于到了……到了这一刻……等待已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