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然然不能佛

22、第 22 章

　　当太阳照到迈克尔先生有些微秃的头顶时，他正坐在自己的书屋里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一本他找出来的旧书。
　　这是一本讲述魔法师趣闻的书目，其中记载的一些秘史和趣闻让迈克尔先生沉醉其中。
　　“叩叩！”有人敲了敲他被修补好的玻璃窗。
　　哦，不，应该说是一只狗，正在趴在他玻璃窗的窗外，用它的爪子拍打着玻璃窗——多么滑稽的一幅画面，但这就是迈克尔先生经历的日常。
　　这只名叫“土豆”的大黑狗，看起来和其他所有野外流浪的黑狗没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它非常喜欢凑近迈克尔先生的书店，偷偷“打量”书屋里的迈克尔先生，并无条件的亲近这个老头子，接受他给予它的食物。
　　迈克尔先生知道，这一定又是土豆饿了，来寻找他讨要些食物——这只大黑狗格外的通人性，有的时候，它的行为甚至像个人类，这无疑让它和迈克尔先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嘿土豆！”他在屋里向土豆招了招手，看着窗外的土豆摇着尾巴兴奋的吐着舌头，像是对他打着招呼。
　　走近一看，迈克尔先生这才发现土豆不知何时受到了一些伤害——不是那种皮外的，但它的手臂看起来受了一些伤，这让土豆的站立变得有些不平衡，从远处看还看不太清，但从近处看，可以看见土豆的爪子附近皮毛似乎变淡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内伤。
　　“啊，那些孩子！该死的！”就算是失踪案频发和迷雾也没有阻止街角那些调皮的孩子欺负这只可怜的黑狗吗？迈克尔先生的心情有些糟糕。他走进书屋，翻找着属于他的绷带，试图给土豆做一些皮外的包扎。
　　实在不行，也可以去镇上的兽医店看看，就是不知道兽医有没有失踪……他有些头痛的想到。
　　“叩叩叩！”这次是敲门声，迈克尔先生扭过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下了手头寻找的工作，转去打开了自己书屋的门。
　　“迈克尔先生！”是洛克和杰森，他们再一次站在了迈克尔先生书屋的门口。
　　“啊，孩子们。”迈克尔先生闻声点了点头，“你们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洛克张了张嘴。
　　“呃，我想我们还是想要再来问问您的情况。”他有些尴尬的说道，老实说，两天之内打扰别人三次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幸运的是，迈克尔先生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小的细节。看起来，他很喜欢被年轻人探望的感觉，他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招呼着洛克和杰森走进来。
　　“迈克尔先生，看起来您正忙……”杰森留意到门口的大黑狗，打趣着问道。
　　“啊，是的。”迈克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瞅我这记性……”
　　一面说着，他将客人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台附近的座椅坐下，又转身回到了里屋，一面给客人准备着茶水，一面寻找着给土豆准备好的一些碎肉——那是他留下来每天准备给土豆吃的食物。
　　洛克和杰森并肩坐在迈克尔先生这间不大的书屋里。
　　“嗨，你看到那条狗了？”洛克问道，一面打量着杰森。
　　“对，”杰森点了点头，“那不是一条普通的狗，看起来像是什么妖精之类的。”
　　妖精？
　　洛克有些惊讶的看着杰森。
　　“是我想的那种妖精吗？”
　　他脑子里不自觉地蹦出了那种画册上经常看到的妖精——呃，大概是少女一样的精灵，或许会留着某种动物的特征，但显然是那种很精致可爱的类型。
　　“你在想什么，”杰森扶了扶额头，他有些被这个小家伙的精神折腾的够呛，“只是一只有比较强法力的妖精，不一定会变成人形，只是可能会有意识和思维。”
　　“啊，好吧……”洛克不可谓有些失望，他可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传说中的妖精，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不禁让他有些失望。
　　“嗨，土豆！”迈克尔先生似乎终于找到了他的碎肉，他翻找着，让整个屋子发出嘈杂的声音，终于，他喊了一句，一面举着一盆碎肉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但我想先把这家伙打发走——如果先招待你们，它又要抱怨半天，呃，我是说，它总是会在我这徘徊很久，为这种事情感到生气。”
　　迈克尔先生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没事的。”洛克摇了摇头。
　　接着，他目送着迈克尔先生蹲下身子，用不大灵活的手臂递给那只名为“土豆”的大黑狗一些准备好的碎肉，一面用嘴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而土豆也很识趣的低下了头，用爪子刨动着碎肉，时不时发出一些享受碎肉后的低吟。类似“呜呜”这样的声音。
　　迈克尔先生则半蹲着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比土豆更享受这份难得的碎肉，或者这段平静的时光，嘴角不自觉地弯着，显然，他很享受每天给予土豆一些碎肉的日常。
　　“迈克尔先生看起来是个很有爱心的人。”洛克嘟囔着。
　　杰森点了点头。
　　“或许这和他能逃离被失踪的命运有一些关系。”他补充道。
　　“有一定道理。”洛克点了点头。
　　没办法，谁都不想一个老好人就这么失踪——或者下落不明。人们总想着美好的事物发生在美好的人身上，正所谓好人有好报，或许迈克尔先生这样的善举最终也换来了他幸运的结局。
　　终于，在等待了一会儿后，迈克尔先生哄走了土豆，并把碎肉整理了一番放回了屋子。
　　“不好意思，孩子们。”他致以歉意的一笑。
　　洛克和杰森纷纷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啊，你们还想了解些什么呢……呃，我是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迈克尔先生慢慢的移动到了自己的座椅，扶着工作台的一角，缓缓地问道，一面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洛克和杰森。
　　“其实是这样的，”洛克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在拜访了您以后，我们去了镇上的魔法师协会，在那里打听到了一些跟失踪案有关的消息。”
　　“是吗？说来看看。”迈克尔先生挑了挑他花白的眉毛，看起来颇有兴趣的看着洛克。
　　“魔法师协会的接待员告诉我们失踪案或许和前阵子产生的黑雾有关——就是，就是屋子外面的那种。”洛克指了指窗外，“这种前不久蔓延开的黑雾，您有什么印象吗？”
　　“啊，那个啊，”迈克尔先生揉了揉眉毛，“有的，怎么可能没有。”
　　“他们一些人说这是镇上的钢厂造出来废钢产生的巨大烟雾，但也有人说是什么不详的代表，有人说是瘟疫飘到镇子里了。”
　　“一开始，这些烟雾并没有怎么影响我们的生活——顶多就是让几个像我这样眼神不好的老家伙看不太清路罢了。”
　　“直到失踪案发生以后，人们才发现这样的黑雾让人很难看清其他人——除非离得够近，否则经常会看不到对方，有时候会是在路上撞上别人，有时候则是莫名其妙的弄丢东西，甚至是人……”
　　“所以，大家才会觉得黑雾和失踪案有关，是这样的吗？”洛克问道。
　　“我不知道。”迈克尔先生摇了摇头，“有些人这么说，但黑雾和失踪之间的关系也未免太牵强了，所以……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
　　洛克看了一眼杰森。
　　你怎么看？他在眼神中默默的询问杰森。
　　杰森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相反的，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对着迈克尔先生提出了一个请求。
　　“迈克尔先生，我想，我可能需要您帮个忙。”杰森说道。
　　“好孩子，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我所能。”迈克尔先生似乎对杰森很赞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杰森的要求。
　　“我们想借用您的记忆去看看关于昨晚那个黑影的事情。”杰森说道，“您可能不太了解这个——这是一种魔法，类似于催眠一样的魔法，我们会进入您昨晚的记忆里，然后试图从您的记忆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要知道，或许您不会在意一些细节，但您的记忆和潜意识里一定还隐藏了一些关于昨晚失踪案的线索。我想，如果我们能找出一些信息，或许对解决镇子上的失踪案，甚至是找到洛克的家庭都有帮助。”
　　杰森解释道。
　　洛克忍不住咋舌。
　　这请求不得不说有些失礼了……这么贸然的进入别人的记忆，就算是得到了别人的允许，感觉也不是什么得体的事情……
　　在经历了霍顿庄园的一切后，洛克格外注意自己的礼仪——他不想再想之前那样冒冒失失的进入一位妇人的房间，尤其还是在深夜，这已经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尴尬和丢脸，如果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洛克发誓，他绝对会想要逃离现场。
　　出乎意料的，迈克尔先生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信任你们，我的孩子们。”他说道，摸了摸自己还长着一些胡须的下巴——显然，他没有来得及剃掉下巴上的胡须。大概是早上走得匆忙，也有可能是被昨晚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忘掉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迈克尔先生问道。
　　“不用，先生。”杰森摇了摇头。
　　“洛克，我们一起。”他扭过头，对着洛克说道。
　　“我？”洛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只需要杰森运用他的能力进入迈克尔先生的记忆罢了，结果居然要自己和他一起进入迈克尔先生的记忆吗……
　　他并不是在质疑杰森的实力——比如在魔法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之类的，而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用不上他——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既没有杰森懂的知识那么丰富，也没有什么非常强大的魔法力量。
　　“是的。”杰森点了点头，接着，他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洛克那小家伙有些粗糙的头发。
　　“你不用担心，”他解释说，“我想让你帮我多留意一些细节……我可能要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维持记忆的状态上，这会消耗我不少力量。”
　　“啊，好的。”是这样的啊，洛克点了点头。
　　“所以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接着，他问出了和迈克尔先生一样的问题。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洛克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进入他人记忆，回看记忆的魔法，这也难怪他会和魔法白痴迈克尔先生一样提出这种问题了。
　　“不用，”杰森摆了摆头，“你只要集中你的注意力就好。”
　　“现在，你可以把手放在迈克尔先生的手上了。”
　　洛克服从的照做，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迈克尔先生的手掌上，感受着这位老人温暖的体温和手掌。
　　“好了两位，闭上眼，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杰森继续命令道。
　　洛克点了点头。
　　“洛克，集中你的注意力，”他先是命令着洛克，接着，又对迈克尔先生说道：
　　“迈克尔先生，请你回想一下昨天袭击之前的一个瞬间，一定要很精确的回忆，比如手上在做什么，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或者有没有什么风从脑后刮过，总之，一定要是非常精确的记忆。”
　　迈克尔先生点了点头。
　　“好了，洛克，握紧迈克尔先生的手，我会让你变成昨晚的迈克尔先生，重新经历一遍袭击之前发生的一切，注意观察，如果有任何问题，直接把你的手从迈克尔先生的手上抽走，魔法就会自动的中断。”
　　杰森吩咐着，一面将一些温顺的水元素抽离在自己的手上，用两只手分别覆盖在两人的头上。冰凉的水元素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慢慢的融入了迈克尔先生和洛克的头脑之中。
　　“首先是昨晚，黑色的雾覆盖着整座小镇，你，迈克尔先生决定早点关上书屋回家，”他缓缓地说道。
　　随着他的语言，洛克集中注意力，很快，原本漆黑的眼前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是的，他是迈克尔先生……他正打算关上自己小小的书屋，收拾回家。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怎么好。他这么想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雾比前阵子浓郁了许多，这让人不免觉得压抑和有些不适，原本夜间还会有一些微风，现在好了，全部被黑雾压制着，这让他有点恼火。
　　此刻，他正蹲在自己的书屋门前，仔仔细细地用手上的锁链捆绑着书屋的铁门。
　　手中冰冷的铁链让迈克尔先生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正接着昏黄的月光试图用手将有些细长的锁链锁好。这让他的眼前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洛克感觉到迈克尔先生身后传来了什么动静。
　　原本平静的黑雾突然刮来了一阵轻微的风。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慢慢的接近迈克尔先生，尽管对方还一无所知的套着自己的锁链，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