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然然不能佛

20、第 20 章

　　洛克静静的坐在他熟悉的那个餐厅的座位上。
　　不远处，杰森在“参观”着整个房子的构造。他不断地踱步着，从屋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像是用步伐测量着整个屋子的大小。
　　整个房子并不大，但如果抛开这些陈旧的痕迹，能看出房子充斥着家庭的温馨——有一些老旧但温馨可爱的蓝色斑点墙纸，还有被人用心剪裁好的心形贴纸，贴在了房子的各个房间门前，记录着每个人的房间。餐厅的冰箱上有孩子们手工做成的冰箱贴，写着“菲力一家”的名字。
　　看起来就像最普通又最有爱的一家。
　　他在内心不动声色的感叹着。
　　与此同时，洛克则无所事事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还是那些简单又不失温馨的布置。他百无聊赖的取下了身上的墨绿色石头，将它把玩在手中，接着并不怎么明亮的月光一点点观察着这块熟悉的石头。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都没有仔细观察过他母亲给予他的这块石头——毕竟，先前要么是在教廷里十年如一日的做一些无聊的工作，或是在魔法课上和那些魔法知识打交道。似乎在他过完十岁的生日开始，这块本来用于思念他家人的石头也被抛之脑后了。
　　现在回想，洛克不免有些唏嘘。再过一个月，他的十六岁生日就要到了。直到这个寂静的夜晚，坐在他本来的家的座椅上，他才第一次感觉到归属感。原来，这么多年的经历，竟然都像是漂浮在云间上的生活，只有身体下的座位和自己手中的石头才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所以，他们在哪儿呢……
　　他低下头，不自觉地亲了一口这块石头，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
　　“洛克，”杰森从走廊的尽头呼唤着他的名字，“来看看这个。”
　　“来了。”他收起石头回答道，一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嘿，这是你吗？”当洛克推开门，站在墙壁一侧的杰森朝着他说道，一面用手指着墙壁上的一张有些昏黄的照片。
　　洛克闻声走了过去，打量着墙上的照片。
　　是的，那是他——像是很小的时候，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留下的全家照片。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张照片一直被放置在屋子的墙壁上。想来，他的父母会不会也在工作之余，在闲暇之余，像他一样打量这张照片呢……
　　杰森从身后将他的手搭在了洛克的肩上。
　　“我能理解，”他说道，那只肩上的手让洛克感到那么的火热和滚烫，“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离开这么多年，你肯定也会很想家。”他继续说道，一面埋怨着无聊又愚蠢的教廷强行征兆孩子们的罪恶行径。
　　洛克无意识的点点头。此刻，他的头脑还没有从刚刚的悲伤情绪中缓解，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无法从那张昏黄、破旧的照片上转移。他不可克制的看着那张照片上尚有几分年轻稚气的母亲，还有他那个有些严肃的鞋匠父亲，以及那个瘦小的，站在角落里笑着的他。
　　不可抑制的，他感到一种悲伤的情绪正在不断地蔓延，自下而上，让他的鼻子有些发酸。
　　他不了解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也不清楚他们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现在，当他终于有机会回到切尔镇，回到他从小长大的小镇，回到他们的家园，又得知这样的事实，这样无端的失踪……
　　“嘿洛克。”杰森像是感觉到了洛克的不自在，他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唠叨。从后给了洛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别难过。”他安慰道。呼吸从后向前传递着，让洛克本有些湿润的眼眶干涩了几分。
　　“好的。”洛克极力掩饰着声音中的哽咽。
　　“谢谢你。”他感谢道。
　　尽管杰森的身份是那么的可疑和诡异，尽管他并不了解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对方这种兄弟式的鼓励和安慰无疑让他好受了一些。
　　“没关系，”杰森拍了拍他的背，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家伙。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是多么、多么想告诉这个小家伙，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过，甚至经历过很多……
　　“你说他们的失踪会和小镇的失踪案有关吗？”洛克为了缓解这悲伤而有些尴尬的气氛，在简单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后提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杰森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你看，艾德里德大婶说过，小镇的失踪是每天，每晚都会有一个人失踪……”洛克抬起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我的父母他们，还有那些孩子，他们都是一起失踪的……这不寻常，不是吗？”
　　“有道理。”杰森摸了摸下巴，对他的观点提出了认同。
　　“这或许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洛克点了点头。
　　“只是我们现在对这里的失踪还一头雾水……”
　　经历了爱丽丝和霍顿庄园的事件后，无疑的，洛克也变得成熟了一些——这不仅源自于他魔法力量的增长，也源于他对于细节的把控和逻辑的梳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屋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喀拉——”接着，是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怎么回事？洛克和杰森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警惕。
　　没有开口，但他们都飞速的跑动起来，推开门，无声的向着声音发出之地跑了过去。
　　一面跑动着，洛克一面催动着周围的光明元素在自己周围聚集，接着，他将一部分光明元素抓在手里，并用魔法力量不断将它们压缩——很快，一些元素便被人为的挤压到可见的程度，随着洛克力量的不断加大，光明的效果也变得越来越好。
　　“去吧！”洛克将手中的光球抛了出去，几乎是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可见的光明元素便像是跃动的精灵，飞快地占领了街道的每一盏路灯，很快，整个街道便都燃起了路灯，这才将蔓延到整个小镇的浓雾驱散了一些。
　　洛克满意的看着这一切，显然，他对于光明魔法的运用似乎更上了一层楼。
　　不出几分钟，他们便很快到达了光明所指向的，尖叫声传来之处。
　　这是街角的一间书屋，一些微弱的灯光正缓缓地通过破碎的窗户闪烁着，显然，屋里还有人。
　　“叩叩！”洛克敲了敲门，但屋内似乎并没有人。
　　他本想就这么推门而入，但很快，屋内又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救命……”有人用颤抖着的，微弱的声音呼喊着。
　　没有多想，洛克连忙用脚踹开了书屋的小门，破门而入。
　　“你还好吗？！”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躺在书屋光滑的地板上，不断地颤抖着，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撞击，手部不断地颤抖着，洛克连忙移动到那人的附近，查看他的伤口。
　　但奇怪的是，就当洛克靠近去查看那人的伤口时，他却惊讶的发现那听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伤害的人并没有什么“外伤”，没有魔法攻击产生的伤口，也没有什么肿胀，甚至在杰森的确认之下，那人全身的骨头、肌肉，也都是完好的，但那地上的人却一直不断地呻吟着、颤抖着，大力挥动着自己的手肘，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可周围却又没有任何的血迹或是利器。
　　“你还好吗？”洛克大声地问道，他试图将这名男人控制在地板上，但对方似乎承受着超乎想象的疼痛，拼命的挣扎着。
　　一面挣扎着，那男人还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先生，先生！”洛克呼唤着那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正当他焦急之时，杰森将他的手放在了那人的手肘之上。
　　“让我来。”他静静的说道，接着，像是不容洛克拒绝，他将那人的手肘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面用手抚摸着那人的手肘。
　　一开始，随着杰森的动作，那人的痛呼声也越来越大，像是杰森的动作触及了他的伤口，但很快，随着一些可见的，洛克不清楚的，蓝色的力量被杰森传递到那人的手肘处，那些痛呼声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低，直到弱不可闻。
　　过了一会儿，那人像是终于感受到了平静和舒适，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扭过了身子。
　　“先生，你还好吗？”见状，洛克连忙扶住了那人的身体，将他从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扶了起来。
　　“我……”干涩的嗓音从那名男人的口中传了出来，他咳嗽了几声，接着挥了挥手，“我没事——我、我这是怎么了……”
　　“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洛克扭了扭头，“我和我的朋友听到了你的呼喊声，就从街道的另一头跑了过来，您的叫声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不得不怀疑您受到了什么攻击，比如，和那些失踪案有关的事情……”
　　洛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对方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正常，完全不见刚刚嘶吼着的痛苦和狂躁。
　　“我、我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就在我马上要关上书屋离开的时候，我、我是说——”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显然，他从精神上还没有从巨大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先生，先喝口水吧。”杰森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水杯，递上了一个白色的水杯，安抚着这名有些恍惚的男人。
　　“好的，谢谢。”对方接过了那水杯，感激的说道。一面仰头，将那水杯中的水丢进嗓子里。
　　终于，在平复了心情后，洛克得知了之前的全部真相——
　　也不能说是全部吧，毕竟这位迈克尔先生所知也少得可怜。
　　这位迈克尔先生，正是这书屋的主人，在人口不断失踪的当下，他依旧没有选择关上他心爱的书屋，即使他知道他的客人们或许屈指可数。今晚，就在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关上书屋，步行回家时，一股神秘的气息靠近了他。
　　“一个黑影！”迈克尔先生是这么说的。
　　“我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的身后靠近了我——我正奇怪着，想转过头，那影子却突然破窗而入，它像是什么黑色的奇怪的气体，飞快地冲进了我的身体里……”
　　“然后我就开始感受到手肘剧烈的疼痛，我的老天啊，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能感觉到的最大的疼痛了，那实在是太疼了，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黑影？”洛克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
　　这么说来，袭击迈克尔先生的是一团黑影？
　　这黑影……又会和这镇子上不断的失踪案有什么关系呢……
　　洛克皱了皱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又变的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