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第 52 章 ...

  •   易净初一把按住提了鞭子要杀过去的易鸢,侧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易鸢一时不适应眼前突然的昏暗,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易净初低声道:“若是为人而来,那边扑了空,定会来此。在此等着便可。”
      易鸢瞪大眼睛想要辨请此时易净初的脸,但易净初面朝自己背光而坐,面容隐在逆光的阴影之中,易鸢忍不住向前凑近了几分,犹疑片刻,才想开口“说不定是杜姑娘”便忽的感觉唇上被一道温热抵住,易鸢一愣,便听得易净初语带三分笑意三分打趣:“姑娘这是想轻薄于我?”
      易鸢如被点了穴般身子僵住,脑子轰的一片空白,懵了三秒才想起要辩解,却张口结舌:“不、不是、我……”
      易净初却轻嘘出声,“来了。”
      易鸢转了眼,视线越过身前的易净初,果真见得门窗上映了几道人影,易鸢手下意识的捏紧藤鞭,浑身紧绷死死盯住那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突见得一根细细的管戳破窗纸探了进来,接着便又袅袅青烟从管头漫出。易鸢拧了眉,那是……
      正琢磨那是什么物什,身子忽然一轻,易鸢猛地瞪大了眼,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易净初,易净初横抱着易鸢几步奔至床前,一扬被褥将两人都裹了起来。易鸢脑子转成了浆糊,易净初将被子盖过易鸢的脑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有迷香。暂且忍忍,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易鸢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面前是易净初修长的男性身体,不知是因为被闷在被里还是离得易净初太近被体温所染还是其他易鸢还尚未懂得的某些原因,易鸢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滚烫,越发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动了动,却被易净初隔着被子拍了下脑袋,极为隐忍的:“别乱动!”
      易鸢僵住不敢再动,强迫自己细细探听外面的动静。易净初见身前埋在被子里的易鸢不再动弹,才稍稍松了吊着的一口气,稳住方才稍乱的呼吸,压了压心头的躁动,强迫自己扫掉脑子里不合时宜涌出来的某些念头,集中注意,闭气阖眸侧耳细听。
      “吱——”房门被轻推开,紧接着有些杂乱的气流和极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近前来。三个人。易净初眼皮微动,继续不动声色的假寐。
      来者三人皆一身夜行衣,手执弯刀。当头的瞧见床上背对而卧的人,相互之间递了个眼色,便分了三路,蹑手蹑脚的向床边逼近。其中一人绕过桌子正要逼上前来,刚迈一脚突听得“咣啷”一声,猛地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酒壶,另两人一惊,猛地回头刚要发作,突然床上本应被迷香迷晕的人一扬被劈头盖住已近的床前的两人。
      易净初腾身跃起,自腰间抽出玉笛,手腕轻转“啪啪”快准狠的打了兀自在被遮了头的被褥里挣扎的两人几处要害,两人吃痛呼出声,踢了酒壶的那人见两同伴吃了亏,提刀便向易净初劈来,还未近至身前,突然脚腕一紧,那人低头看去发现脚腕被藤鞭缠住,顺着脚腕的藤鞭而上这才发现床上居然还有第二个人!愣怔功夫易鸢一扯藤鞭那人身形一晃重重倒地。
      被盖住的两人挣脱出来,提起弯刀便向易净初砍去,易净初左手负于身后,气定神闲的玉笛在右手中轻转,“啪啪”两声打上两人的手腕,两人只觉自手腕向上整只手臂一片酸麻失去知觉,弯刀哐当落地,当头的那个一咬牙,破釜沉舟的向易净初猛扑过去,易净初一挑眉,身子微微一侧,那人扑空将要扑地,易净初抬左腿屈膝顶上了那人的腹部,那人被撞的面部扭曲条件反射的弓起了身,易净初抬起右腿毫不留情的自上踩上了那人的腰背,实打实的将人踩在了地上。另一人见当头的落了下势,提拳直逼易净初面门,易净初感受到耳边有一股蛮力破风而来,直觉性的向后一撤,可身体有一恍惚的迟滞慢了半拍,那道拳风便擦着脸侧而过,易净初一蹙眉,眸色一沉,抬手握住袭来的拳十指一收便听得骨节错位的“咔咔”声响,那人痛叫出声额上冷汗霎时而下!
      易鸢不经意间瞥眼全程瞧见了易净初被伤到,登时心头火冒三丈,眸中寒光一闪,手中鞭子毫不留情鞭鞭到肉,鞭尾一卷将对打的人手中的弯刀卷飞,抬腿一脚瞪在那人胸口,那人顿时捂着胸口被这股蛮力逼退几步,抬腿向易鸢面门踢来却在半路被易鸢鞭尾一卷再次扯倒在地,易鸢一转腕便将人卷到另两人处,重重砸在已经倒地的两人身上,随手扯了帘幔用力一撕撕成布条麻利的将人捆住。易净初借着微弱的屋外的光见易鸢打结利落麻利,微讶的一挑眉,这时杜芙脚步匆匆的闯进了门,瞧见屋内昏暗,纤眉皱起,连忙将桌上烛火点亮,转身瞧清这幅场景有些微怔,扫了几眼地上的三人和打完结站起了身的易鸢,喘了几口粗气,微微平复下来,声音还有些微颤,望向易净初:“我听到有动静……怎么回事?”
      易净初低眸将玉笛别回腰间,视线淡淡扫过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三人,“杜芙,去通知府衙。”
      杜芙不自觉上前一步,张了张口,这才注意到易净初和易鸢衣衫有些微乱,床上也一片凌乱,浑身一凛,僵在原地。易净初余光见杜芙没有动作,有些狐疑的侧头望了过去,杜芙眸子闪了闪,一语不发的扭头出了房间。
      易净初将视线收回却发现易鸢一直死抿着唇盯着自己,有些莫名,“怎么?”
      易鸢一言不发,死死盯住易净初脸侧的一抹微红。易净初皮肤白皙,甚至比女子还要细腻几分,屋内灯火昏黄,不近前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从易鸢的角度,那抹微红甚是扎眼。易鸢,眸中怒意翻滚,拳头松松紧紧几番,终是忍不住抬手伸出食指,轻轻抚上那片微红,很是小心翼翼,抬眼对上易净初有些狐疑的视线:“……疼吗?”
      易净初感受到脸上微凉的触感,心中一动,慢慢舒了眉眼,嘴角微微一弯,正思索是要逗逗她说“疼啊当然疼花容月貌被毁了心更疼”还是抚慰抚慰这个易燃易爆炸的小野丫头说“不疼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时,突然见易鸢一扭头一把扯住方才冲自己挥拳的黑衣人,提着衣领拖了出来,“咣”的一把将黑衣人摔在地上,黑衣人的脑袋重重一磕忍不住龇牙咧嘴叫出了声。易鸢嘴角一勾,冷笑出声,眸子里冷意逼人,一把扯住黑衣人头皮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哪、只、手、打、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心底惊异于眼前这个看起来花拳绣腿的小丫头的力大无比,但面上毫不畏缩的啐了一口:“呸,狗男女!”
      易鸢怒极,反手将黑衣人被缚住的双手强硬的掰到身前,只听到黑衣人骨节“咔咔”作响,黑衣人额上冷汗如瀑。易鸢毫不在意,眸子里戾气愈浓,嘴角弧度越翘越大,明明一副笑模样却让人觉得阴仄仄的浑身寒毛直竖,易鸢慢悠悠的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叼在嘴里一扯,匕首出鞘,刀刃寒光乍现。黑衣人瞳孔骤缩,都说刀刃用血养,如此亮眼的匕首是沾了多少血来养。易鸢眯了眯眼,眸子执拗的攫住那双被缚住的手,再开口却让黑衣人感觉像是听到阎罗王的唤声:“那便,一起剁掉!”
      易净初怔怔的看着易鸢戾气浓重的样子,额角一跳,跨步上去一把握住易鸢捏了匕首的手腕。易鸢猛地回头,眸中戾气未收,易净初无奈的低叹一声,慢慢蹲下身来与易鸢平视,嘴角翘起温和的笑意,语气低柔带些诱哄,“易鸢,我不疼。”
      易鸢眸子闪了闪,声线紧绷:“他打你了。”
      易净初一挑眉,“我还手了。”
      “他把你打伤了。”
      “他也没占到便宜。”
      易鸢抿了抿唇,执拗的喝道:“不一样!”那么好看的脸负了伤,这些人简直卑鄙至极!易净初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心中一软,顿时觉得有些无力又有些好笑,蓦的一阵余力不足的恍惚感又再次侵袭,易净初阖眸缓了缓,暗自调息,再抬眸换了商量的语气,“阿鸢,我还有话要问,等问完再随你处置,好不好?”
      易鸢猝不及防听到易净初极为亲昵的轻唤,心头一痒,垂了垂眸,眸中浓厚的戾气再也坚持不住裂成碎片慢慢淡去,匕首归鞘,妥协的站起身来很是不甘心的踹了一脚黑衣人,黑衣人闷声一哼,若不是手臂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疼的他说不出话来,从方才听两人黏黏糊糊的对话到此时定是要骂上个百八十遍的“贱人”“狗男女”的。
      易净初站起身,捋了捋袍袖,漫不经心的扫过地上三人,“敢问三位身自何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除去被易鸢单拖出去的黑衣人,剩下两个绑在一块的黑衣人对视一眼,当头的那个梗着脖子颇为硬气的喊道:“我们为财而来,技艺不精自认倒霉!”
      易净初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哦?既是为财,也用了迷香,为何进门不先翻找财物而是要先灭口呢?”黑衣人一噎,而后怒道:“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省下口水!”易净初淡淡扫了当头满脸怒意的黑衣人,脚尖一挑三人适才掉落在地上的弯刀便牢牢握在了易净初手里。易净初视线扫过弯刀,眉眼一舒:“各位不说,只好易某擅自揣测一番了。”
      “近年江湖上新兴一门派,势如破竹,门人惯使弯刀,刀柄皆雕密云纹路。刀法不重形与速,以力闻名,刀刀似有千钧之力。门主祖上曾为一地富庶,后犯重罪深陷牢狱,脸刺纹青,逢王上大赦天下幸保一命,但早已家破人亡,后人沦为卖肉屠夫。故而其门下门人脸上均有刺青。”
      易净初手指轻抚弯刀刀柄上的密云纹,轻轻一笑,却让两黑衣人不寒而栗,屏住了呼吸死死瞪着一脸似笑非笑的易净初。
      “若易某所想不错——”黑衣人只觉寒光一闪,面上突觉一阵凉意,面上所覆黑巾被易净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尖一挑挑落在地。易净初视线扫过黑衣人覆面下的脸侧刺青,嘴角挑起不出所料的笑意,手指一松,弯刀便“当啷”落地,语气满是笃定:“——三位来自空戎门。”
      房间内沉默一瞬,竟是当头的黑衣人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传闻不虚,小竹公子果然身手不凡,心思缜密,聪慧玲珑,没给竹公子丢人哈哈哈哈哈!”
      易鸢闻言蹙了蹙眉,望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易净初的高大背影,易净初脸隐在背光处,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易鸢有些没来由的心慌,忍不住上前一步,只听见易净初含笑的应道:“过奖。”
      黑衣人冷笑几声,“哪里。小竹公子除此之外,风流多情也是美誉在外。如今一瞧果然不假啊!”说完眼神极其暧昧的扫了立在易净初身后的易鸢。易鸢眉眼一冷,忍不住捏紧了匕首。易净初不紧不慢的打断:“易某自问与三位好汉无冤无仇,与贵门也无甚瓜葛,为何……”
      “什么为何不为何,统统先拉回去打一顿再审!”门外乍然一道温厚的男声传来,易鸢警觉地扭头望向门口,便见一队官兵佩刀涌进房间列在两侧,一墨衣高冠的高大男子手摇一柄折扇不紧不慢的迈进门来,嘴角含笑,仔细一看眉眼之间竟与易净初有五分相似,不过五官更为圆滑,透着一股书生气,不同于白知礼那般有些迂腐的书生气质,而更像是书香世家饱读书卷的墨客,有一股潇洒之气。易鸢眸子闪了闪,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面上没什么波动的易净初。墨衣男人“啪”的一收折扇,一扬手,“带回去带回去,先打着,本官随后就到!”两侧的官兵立马上前连拖带拽的把三个黑衣人拖走,当头的黑衣人回头望了一眼脸带笑意但眼神淡漠的易净初和一脸冷意的易鸢,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而后很是畅意的仰头一笑:“哈哈哈哈哈,你且等着,这笔风流债自会还有旁人来讨!哈哈哈——唔!唔唔!”
      墨衣男人嫌恶的皱了皱眉,招手让两个衙役把黑衣人的嘴给堵了,“堵上堵上,吵死个人!”
      待官兵轰轰隆隆的抬了三人出了房间,墨衣男人才正了正衣冠,嘴角翘起,上下打量一番身姿挺直立于易净初身边的易鸢,易鸢毫不躲闪的打量回去,那直白的目光让墨衣男人不由得讶然,然后爽朗一笑。易净初抬手握拳虚抵在唇前轻咳一声,带了点警告意味淡淡的瞥了一眼墨衣男人,墨衣男人毫不在意的忽视易净初,向易鸢一抱拳:“敢问姑娘芳名?”
      易鸢脸热了热,忙定了定神,驱走某些太过丢人的记忆,冷声道:“易鸢。”
      墨衣男人很是讶异,“易、鸢?”而后抬眸越过易鸢望向身后一脸理所当然的易净初,狐疑的歪了歪脑袋:“我没记得你父亲续弦了啊?什么时候有的妹妹?”
      易净初眯了眯眼,眸子有些危险,还未开口,易鸢抢先解释道:“名字……刚有不久。公子取的。不是妹妹。”
      墨衣男人挑了挑眉,声音略大了些:“不是妹妹?他取的?姓易?”转眼瞪上易净初连珠炮似的:“你问人家了吗人家同意了吗你别是强迫人家的哇!”
      易净初额角突突跳了几下,忍了口气,转了脸微微笑着,开口却是咬牙切齿:“既然人已带走,镇守大人还有事吗?”
      镇守大人?易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前这个与易净初眉眼略有相似的墨衣男人,原来这就是拖了易净初一上午的“废话有点多”的镇守大人,言谈之间似是与易净初关系不浅。易鸢抿了抿唇,静静的在两人之间又扫了几眼。墨衣男人察觉到易鸢的视线,冲易鸢莞尔一笑:“本官乃洛河镇镇守连清则。”易鸢顿了顿,才要抱拳行礼,却见得连清则将折扇展开来“扑扑”扇了两下,慢悠悠的补道:“也是净初如假包换的亲舅舅。”
      舅……舅?!
      易鸢手一僵,怔在当场。连清则很是满意易鸢的反应,笑眯眯的探了探身,凑近几分,“久仰大名啊,小九姑娘哦不,易鸢姑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