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
“不去了。”同妃蹲下身子，和他们平视，心理学上说，这是最容易说服别人的一种姿势。
“外面太热，而且有一些生了病的叔叔阿姨。”
“他们也拉肚子了吗？”小乖黄黄的小脸上泛起了好奇的神采：“要去医院打针吗？”
“不了。”
同妃叮嘱他们安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去厨房加热鸡蛋和粥。
柜子里有两袋米，一袋打开了，一袋尚未开封，还有一小包绿豆、小米之类的杂粮。
这些东西保质期长，但是都不能生吃，一旦停了电和煤气，可能面临无法加热，必须生吃的窘境。
她就罢了，孩子的肠胃未必受得了。
她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客厅，大乖小乖在玩小汽车，自言自语过家家。
“妈妈，你在做什么呀？”
“妈妈在整理房间。”
小乖又问道：“整理什么房间？”
“整理食物。”
“我们要去野餐吗？”
同妃眼角的焦虑顿时化作温柔，有一次他们去野餐，同妃就这样把所有东西都摊在地上，摆在一株樱花树下。什么蛋糕啊，橘子啊，牛奶啊，桃酥啊，大乖小乖兴奋极了，每一样都咬了一小口。
老公学他们的样子，每一样也都只咬了一小口。
明媚的春光渐渐消失，她又回到了沉闷而杂乱的屋子里。这是一件90平的小户型，有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一间狭长的客厅，地上铺着木地板，家具选的是清一色的北欧冷淡风。
同妃抚摸着小乖的头说：“不去，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呆在家里了，哪都不去。”
小乖点点头，大乖还有点似懂非懂，眨着眼睛问她：“妈妈。”
“嗯。”同妃仔细分好两个蒸鸡蛋，两小碗粥：“谁吃鸡蛋，谁吃粥？”
“我吃鸡蛋！”
“我也吃鸡蛋！”
“好的。”俩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抢一抢。同妃拿出两个软勺子，一左一右，同时喂起蛋来。
“妈妈，我不吃了。”大乖吃了两口，就跑去窗口玩。小乖也跟着闹：“我也不吃了。”
“不吃蛋，就得喝粥，你选吧。”
“喝粥。”
“喝粥。”
两人都选了喝粥，正中同妃下怀。她手起勺落，把鸡蛋捣碎放进粥里，又一左一右把粥喂进俩个小嘴巴。
收工。
同妃转身收碗，忽听门外一阵狗吠。
大乖小乖吓了一跳，立刻“咚咚咚”光着脚往厨房跑，撞进王同妃的怀里。
“别怕！狗狗而已！”
俩人还是怕，埋头在她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同妃索性把他们抱起来，放在沙发窝窝里：“别怕，狗狗饿了，妈妈去看看。”
“嗯……”
“别怕。”
同时，窗外的狗也大声呼和起来，几分钟后，全小区的狗都疯狂地叫着。
那种声音非常尖锐，让她想起一个成语——蜀犬吠日。
难道动物也变异了，苍蝇蚊子什么的，是不是也不能放进屋来。
她小心地揭开窗帘一角，只见小区花园里有几只脏兮兮的流浪狗，也有漂亮的萨摩耶，只是雪白的毛上沾满了鲜血，看不出有没有伤口。
“汪汪汪！”
“妈妈！”
“不怕！”同妃一边安慰孩子，一边留意着狗狗的情况。
好像所有的狗都对着一个方向嘛……那是……同妃顺着它们的目光仰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轰鸣的杂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乖指着天说：“飞机……”
“嗯，直升机。”
直升机从他们头顶上一掠而过，紧跟着的是一架战斗机……一架战斗机……又一架战斗机。
轰鸣而过，留下一片白烟。
丧尸被声音吸引，纷纷茫然地仰头，有的仰头太过，跌倒在地上，脸蛋像花了妆的笨拙小丑，竟有点蠢萌。
要反攻了吗？同妃沉默着，看飞机隐没在云端，转而又担忧起来，如果现在正是病毒扩散期，那么24小时内，疫情会呈现几何数增长。等ZF把楼下的丧尸全清走，大概还要一周时间。
自己可以坚持一周，可是一周以后呢，会有人来清楼吗，如果ZF控制不住疫情呢，到时候满世界都是丧尸，他们会不会错过了最佳的逃离时机？
飞机飞过，狗开始对着满院的丧尸狂吠。
“汪汪汪！”
同妃又观察了片刻，发现丧尸并不攻击狗，他们寻着飞机的方向走了一段，失了目的地，又茫然四顾起来。
此刻已经是中午一点，阳光最盛，家里闷热，她不敢开空调，只开了一只小小的电扇，对着天花板吹。
大乖起得早，到这会已经玩累了，闷闷地趴在床上。
小乖还好，静静地趴在窗前看外面。
同妃好像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拍了一小段狗吠的视频。
可惜刚才没拍到丧尸追飞机的视频，不然可以好好分析下它们对声音的敏感度。为什么听见飞机的声音就追，听见狗叫却置若罔闻？
回放。
狗叫时……丧尸好像……好像……
“妈妈！”小乖看她摆弄手机，跑过来扒拉她的手。
“不能玩，妈妈有用的。”
小乖一定要玩，脚尖离地，用全身的力气压她的手。蜡黄的小脸上平添了几道皱纹。
同妃看着好笑，又不能笑破，佯装严肃地说：“哎呀！有电话，妈妈要接电话了！”
大乖看他们抢得热闹，也爬下床来，嚷道：“妈妈！我也要我也要。”
“行了行了！妈妈刚才拍的视频。”
她指尖一点，开始播放。
“汪汪汪！”
犬吠……七八条大犬，两三条小犬，金毛、苏牧、柯基等此起彼伏地跳起来，对着丧尸狂叫，仿佛要扑上去撕咬。
平时见了这样的狗同妃肯定要躲得远远的，现在疫苗没有用，被狗咬一口就会死。同妃曾同老公笑称，她不怕死，只是不甘心死在狗嘴之下。
丧尸对狗充耳不闻，兀自行走于乱狗之中，哎，貌似死在他们嘴里也同样是件悲剧。
“妈妈，它们在叫什么呢？”
“妈妈，它们饿了吗？”
“不知道，妈妈想一想再回答你好吗？”
新闻频道重播着早晨的新闻，没有任何breaking news，也没有丧尸片里常见的现场直播。
非洲领导人正在开会，商量组建一个大联盟。欧洲民众抗议欧盟新的难民政策。美国人民呢……正忙着逃离家园，因为有的州有山火，有的州有飓风。
而国内呢？继续鼓励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互联网加，去杠杆等等。
这些新闻她仿佛已经听了很久了，今天才真正留意起来。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变化，她有一种感觉，它正在向某种趋势发展，而且这种趋势是对人类不利的。所以各国政府才要正尽其所能地延缓、改变或扭转它。
就好像坐在火山上，殚精竭虑，试图压制住汹涌澎湃的岩浆。
小乖闹了一会就困了，趴在床上愣神，大乖也困了，小脚一蹬，又趴回了原来的地方。同妃见他们昏昏欲睡，便去冲奶粉。
这么大的孩子，每天要喝500毫升奶。她扫了一眼柜子和未开封的快递，家里大概还有八罐，够两个孩子喝一个月的，只是一个月后能不能拿到补给就很难说了。
家里所有的食物都要列成清单，按保质期、营养价值、是否需要加热等做好安排。
比如昨天买的蔬菜三天内就要吃掉，方便面可煮可干吃要留在最后，在此之前应该先吃米，吃杂粮，吃挂面。
至于冰箱里的肉类和鱼虾……一旦断电很难保存的，她要想个办法才行。
“妈妈唱歌。”
“妈妈唱歌。”
“好。妈妈搜一下歌词。”
她试着连家里的wifi，失败，4G，失败。
但是短信还是通的，这是什么技术，可以选择性断网。
她发现自己收件箱里多了一条回复。
点开。
“公司十六层有丧尸，我躲在Fendi的办公室里，找到高跟鞋五双，可做刀。”
同妃忍不住想笑，芬迪是她原来的女老板，四十五岁，单身，好紧身裙，好高跟，好粉底，好训人。办公室里有很多紧身裙、高跟、粉底。
这位同事平日就很机敏，听说他今年升职了，同妃还没来得及恭喜他，希望他平安吧。
同妃点开老公的短信，最新消息依然是自己刚才发出的那几条。
同妃手指放在拨号键上，片刻，却又松开了，
她怕铃声会给他引来丧尸。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同妃轻轻打着拍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唱着周杰伦的老歌。大乖小乖已经睡了，她记不清歌词的地方就用鼻音地带过。
“让爱渗透了地面，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