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黄眉X你 ...
-
百年光阴几乎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仍是少年模样，金发璀璨，金眸温润。
黄眉没有回应你的邀约，只是怔怔的望着东方，声音极轻，近乎叹息：“已经两百年了。”
“你要走了？”你已然晓得答案，却仍旧忍不住追问。
你心中酸涩，抬头去看他，只见往日里从容肆意的少年，讷讷地垂下了头，唇角的笑意也失了，眉间微蹙，透着股无辜的茫然。
在乎的人也在乎自己，这种念头，只是想起，离别的酸涩里也调了蜜。
你张了张口，几番琢磨，终是轻轻笑着，向他说道：“鲛人成年时，可择一性别，你不来看看我成年的样子吗？”
似是被你的情绪感染，少年徐徐笑开，笑容一如往昔，他郑重颔首：“会来的。”
然后，他便再未来找过你。
小雷音寺所在的山脉，也被设下了禁制，外物不得进，内物不得出。
就这样，一日，两日……两年，三年……
直到一日傍晚，风雷变色，乌云压地。
那封山的阵法，似乎被什么外力生生压碎，整个地界都为之震颤。而祥云缭绕的峰顶，则腾起熊熊烈焰，滚滚狼烟直上云霄。
你掐了法诀，化出双腿，便往那山上冲。
到达之时，只有满目残垣断壁，半截鲛纱，染了鲜血尘土，在火中蜷曲燎烧。
许是火势太猛，呼吸困难，你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脚步不稳，跪倒在地。视线落处，恰是那残破匾额。
“小雷音寺。”你默念着上面的题字，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前世烂熟于心的故事，东土大唐的和尚，收了齐天大圣做弟子，历九九八十一难，西向取经，路过小雷音寺，遇到的妖魔，自称黄眉老祖。
你不记得黄眉的下场如何，只是，他既是弥勒菩萨坐下，便应当能够活命。
能够活命。
他还活着。
太好了。
……
转眼又是几度春秋。
落日壮美如昔，再不见海边年少。
今夜月圆，你索性披衣入山，寻到往日祥光蔼蔼的那处。
楼台殿阁尽数付之一炬，唯馀他为你在庭中开凿的水潭，明晰清澈，一如昨日。
你褪了衣物，双腿化为鱼尾，滑入潭中。
忽闻身后窸窸窣窣，似是地上枯叶被踩踏而碎。
有人停在你的身后，呼吸可闻。
你僵了片刻，几次深呼吸平稳心绪，方回身望去。
那是个不伦不类的少年僧人。
周身上下，只一袭破烂袈裟，缠一串乌漆佛珠，不着鞋履，状若苦修。姣好的面庞上，眉目温润，不喜不忧，看似虔诚至极。却偏偏蓄一头金发，流光溢彩，张扬的很。
他眼睫低垂，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问道：“见过施主，此处可是小雷音寺？”
见你不答，也不恼，语调平和，悠然续道：“人间战乱不休，怨气四溢，妖魔横行。吾于佛前发下宏愿，去往人间普度众生，这九州四海，一日不太平，一日不成佛。施主快些应声，莫要误人修行。”
又拿修行做借口！
你想要笑骂出声，喉头却被绵密的水汽哽住了，眼眶一热，视线里一片模糊。
只听那人叹了口气，无奈地睁开眼，俯下身，将你脸庞滑下的明珠纳在掌心，声线微颤却满含笑意：“哭些作甚，你这小鱼，黄眉爷爷特来看你，不开心吗？”
你笑了一下，泪珠子却掉的更急了。
才不开心呢，寒碜成这样，你得给他哭一串漂亮的佛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黄眉X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