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改造成泰坦以后[快穿]》赤红朱

2、行星BQ59

　　唤醒少女的是滴落在她脸上的冰凉——下雨了。

　　张开眼，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那个时候，她明明能看见了……虽然像是用什么探测仪器搞出来的3D画面。少女摸向受伤的左耳，她的左耳郭几乎全被卷齿鲨扯了下来，只在根部留下了一小节不规则的肉桩。令她惊讶的是伤口已经消失了，也不再疼痛。难道我睡了好几个月，伤口都已经完全愈合了？少女这样想着，低声朝四周呼唤：“克洛诺斯，你在吗？”

　　立方体原本静静地漂浮在少女的头顶，听到少女的呼唤，青绿色的光芒自立方体表面篆刻的神秘符号中亮起。他回答道：【我在。】

　　“我睡了多久？”

　　【15个地球分。】

　　“只有15分钟？可是我的耳朵都已经长好了耶。顺便一提，你能别叫我那个奇怪的代号吗？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叫莉莉。”

　　【以你现在体质，需要浸泡恢复液才能完全修复你的左耳。】他完全不理莉莉对于称呼的抗议。

　　“还能长回来？！”莉莉惊喜地叫出声。作为一个爱美的少女，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身体是残缺的。“你有修复液吗？”

　　【没有。但你可以在失落的泰坦遗迹找到修复液。】

　　莉莉耷拉下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刚来这个星球就差点狗带，她真的能够活着找到水下四千米的泰坦遗迹吗？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没有意思。反正完不成任务她也会死，横幅都是死，不如拼一拼。莉莉拍了拍自己冰冷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她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声音，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生物。在她模糊的记忆里，是一种会唱歌的动物将她推到了岸上。

　　“是谁救了我？”

　　【尼库，一种杂食性海洋生物。】

　　“这里是哪里？”莉抚摸着身下的“地面”，这种柔软光滑的触感并不像沙滩或者岩石。

　　【我们在海生花的背上。】

　　“海生花？”

　　【海生花是BQ59行星独有的岛屿型海洋生物，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地球中的管水母。】

　　如果能够看见就好了，这里的生物大概都跟她之前“看见”的卷齿鲨一样奇特吧。她之前一直以为“失明”这种症状就像她闭上眼睛，虽然看不见外物，但依看得到在眼皮上流动的各种光点和发光线条。直到她在地震中失去了视力，她才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失明”即意味着——纯然的黑。

　　一种类似海豹的生物从海中蹿上海生花的背部，鳍与尾巴并用着向莉莉爬过来，嘴中叼着一大团血淋淋的肉块。

　　“尼库！”他在莉莉手边放下肉块，对着她响亮地叫了一声。

　　是刚才那只救了莉莉的尼库。

　　“你想让我吃这个？”莉莉嗅着空气中的腥臭味，摸索着将手放在那团湿漉漉的肉块上。

　　“尼库！”尼库忙不迭地用脑袋拱了拱莉莉的手臂，示意她快吃。

　　被压在废墟下之后，她粒米未进，只喝了一些从缝隙里渗漏下来的雨水。她都不知道她用来杀死卷齿鲨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莉莉自嘲地笑了笑，拿起肉团咬了一口。

　　味道很糟糕，这团肉块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尿骚味，肌理之间可能还会有蠕动的寄生虫，对以前的她来讲绝对是打死都不会碰的食物。

　　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也就……还行吧。活着，让自己活着的可能性最大化，这才是最重要的。

　　尼库看着莉莉开始进食了，满意地叫了几声，扭头跳回了海里。

　　肉块下肚以后，莉莉明显感觉自己精神多了，罢工的大脑也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之前我看到了3D图像一样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克洛诺斯？”

　　【那是折射回来的超声波。你通过额前体发射出了超声波，当超声波碰撞上物体反弹回来时，接收到信号的额前体便会生成画面。在尚未安装星核的这段时间，你可以把额前体当做你的眼睛。】

　　“额前体？”莉莉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令她稍感安慰的是她光洁的额头上并没有多出点什么东西。“这是属于泰坦的器官吗？”

　　【是的，泰坦们利用额前体在无光环境中视物。】

　　“怎么开启额前体呢？”

　　【开启额前体视物属于泰坦的本能行为，数据库中没有记载相关方法。】

　　“……”为什么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鄙夷？！我只是个卑微的改造泰坦好吗！还是未完成的那种！

　　莉莉努力回想自己“看见”时的情景和心情。

　　极度的恐惧，疯狂的求生欲，亦或是绝对的理智？

　　明明那完全算得上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她居然完全记不清细节了？！回想起来的时候，她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只记得无数翻滚着破碎着的气泡将她吞没，耳朵喧闹得里像是刮进了龙卷风。

　　这就是心因性失忆吗？她用手支着额头，有点丧气。

　　如果看不见的话，她可是完全不想进到水里。谁知道水下是不是有一堆卷齿鲨正排队等着她？

　　在莉莉和系统交流“我是谁我在哪里”这个问题时，尼库再一次爬上了海生花，嘴里叼着比刚才那块肉块更小一些的肉块。他将肉块放到莉莉手边，有些不高兴地嘀咕着：“尼库尼库。”

　　“怎么了，你生气了吗？”大概是失去视力后人会将多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感官中去，莉莉很轻易地听出了尼库叫声里的情绪。她撸猫撸顺了手，于是便自然地将手落到尼库光滑的脑袋上揉了几把。

　　“尼库~”尼库乖顺地靠过来，在莉莉的臂弯里蹭了蹭，叫声中透出一丝委屈。

　　“被……欺负了？”

　　这时，又有一个东西在刚才尼库上岸的地方爬了上来。

　　尼库顿时尖叫了一声，将肉块叼起来使劲往莉莉的嘴里塞。

　　还没等莉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嘴里的肉块就被刚才那个上岸的生物抢了过去，“吧唧吧唧”地吞进了他的肚子里。

　　“尼库~~”他的叫声中带着一种炫耀似的满足。

　　又一只尼库。

　　“尼库！！！”亲近莉莉的尼库叫得嗓子都破音了。

　　“尼库~”第二只尼库对亲近莉莉的那只尼库龇了龇牙，转身跳回了水里。

　　“emmm……”莉莉有点尴尬，不太清楚自己在这两只尼库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其实我吃饱了？”她试图这样安慰生气的尼库。虽然他们的语音有99.999999的概率是不相通的。

　　“尼库尼库！”亲近莉莉的尼库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莉莉的安慰，愤怒地追进了水里。

　　“喂！”莉莉跟着尼库往前跑了几步，很快便来到了尼库们下海的地点，也就是海生花的边缘。就在海水触及她脚底的那一刻，虚拟3D画面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又能看见了！

　　我是怎么开启额前体的？这样的念头在莉莉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停顿，从海生花边缘一跃而下，跳进蔚蓝的海水中。

　　第二只尼库听声音好像比第一只更重一些，这两只要是打起来，第一只没准会吃亏。她得去帮忙才行。

　　入了水，原本寂静的世界再一次嘈杂起来。有许多声音混合在海中，悠扬的长鸣，急促的尖叫，鱼儿穿梭的声音，珊瑚摇曳的声音，还有那个她在昏迷前听到的歌声……

　　两只尼库在更深一些的海水里，呈螺旋状相互追逐着。歌声就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

　　他们打架的方式就是对着彼此相互唱歌？

　　这是什么刘三姐式的剧情……

　　当莉莉目睹一条不幸误入“战场”范围的小鱼被尼库口中发出的声波击中并瞬间炸裂的景象后，她僵硬了。

　　她简直太天真了，这个星球上都是些什么魔鬼生物？！

　　亲近莉莉的那只尼库——莉莉决定把他叫做尼库一号——很快就发现了追入水中的莉莉，他抖动着下颌，发出一阵密集的鸣叫声。

　　那好像是某种警告，又好像是某种提醒，总之第二只尼库——莉莉决定把他叫做尼库二号——停下了追逐一号的举动，和一号一起游向莉莉。

　　两只尼库将莉莉夹在中间，他们滑动海水时产生的水流使莉莉只用很少的力气便能跟上他们的速度。

　　是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吗？莉莉有些紧张，这种紧张源自那条被尼库声波弄炸的小鱼，但她并不害怕，她能感觉出这两只尼库，尤其是一号，对她完全没有敌意。

　　莉莉头顶的阳光穿过波动的海面，像是丝带一样一缕一缕地垂落下来。随着他们潜入深度的增加，这些光之丝带越来越少，越来越暗淡，最后趋近于无。但黑暗中并非空无一物，有无数细细碎碎的声音正从四面八方传来，头顶，左边，右边，身前，身后，脚下……到处都是海洋生物们发出的声音。

　　我的前方会有一只张大了嘴巴等着我游进去的深海怪鱼吗？这样的想法令莉莉心跳加速。

　　尼库二号停下来拿头撞了一下莉莉的肩膀，示意她停下来。两只尼库用人鱼般空灵的声音交流了几句，二号继续往下游动，一号则留在原地和莉莉待在一起。一号不时地用鳍轻轻拍打莉莉的身体，就好像在让她不要担心一般。

　　尼库二号在黑暗的海水中滑动着双鳍，谨慎地下潜。

　　海水中的血腥味逐渐浓郁起来。

　　一只卷齿鲨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位于海平面140米的倾斜海床上，数量众多的海洋居民正在愉快地分享这顿从天而降的大餐。青菊石背着坚硬的螺壳，十六只触须趴伏在卷齿鲨的身上，用它隐藏在触须中间的喙啄食着卷齿鲨的肉；仿若大型蒲公英的羽海星在卷齿鲨身上一起一落，似乎正在寻找一个合乎心意的进食点；双眼退化成两个黑点的彩鳗散发着淡蓝色的生物光，利用圆盘状嘴巴里的七层锯齿咬开卷齿鲨的皮肤，往他的血肉里钻……

　　目前为止，还没有危险的大型食腐动物发现或者到达这个豪华自助海底餐厅。

　　尼库二号迅捷地从卷齿鲨身上撕下一块肉，仰头往上游去。经过莉莉和尼库一号时，他发出一声含糊的鸣叫，表示下方暂时是安全的。

　　得到尼库二号的讯息，尼库一号才放心地带着莉莉游向卷齿鲨的尸体。

　　他像刚才的尼库二号那样从卷齿鲨柔软的腹部撕扯下一块嫩肉，然后便如同火箭升空一样飞快地往海面游去。

　　莉莉绕着这条被众鱼分食的卷齿鲨游了一圈，心里惊道：这不就是那只被我杀掉的卷齿鲨吗？！

　　她才发现这条卷齿鲨足有六米长！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了_(:з)∠)_拖延症真的太难克服了，明天争取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