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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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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我迎来了暑假和法国投降的消息。法国人心疼他们的古迹和文化宝贝,在苦苦支撑40天之后,宣布巴黎不设防。他们救了巴黎,也让这成了法国人的耻辱。为了羞辱法国,元首甚至找到了上次战败后德意志签订不平等条约的那节火车。这次,要换法国人在那节火车上签下接受不平等条约。
我仍记得那一天人们在柏林的大街上夹道欢迎,战士们一脸骄傲地接受民众的爱戴。礼花响彻天际,点亮了夜空,又随即化作万千星火在刹那坠落。眨眼间的辉煌,也成了这段历史的隐喻。我和罗西娜在窗边看着绚烂烟花,开心地说着未来。在她的蓝图里,我们可以去阿尔卑斯山脉滑雪,可以去巴黎购物把自己装点成最火辣的女郎。
这些天真的话语,都成了日后我不时梦到过的浮光片羽。
此后,驻扎在巴黎的赫尔曼也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荣升为少校,他趾高气扬地邀请他的姑娘去巴黎陪他。
罗西娜兴奋不已,她早就这座浪漫之都憧憬不已。但她仍没有忘了我,我本要拒绝,可我想到了我那正在巴黎留学的堂妹,也欣然同意了。
赫尔曼对于我的到来也不意外,他表示很高兴有一个说德语的朋友能陪着他的姑娘。他替罗西娜和我安排了住处,赫尔曼每日都来,然后留至深夜。很不幸的是,这所巴黎郊区的公寓隔音不太好,我总能旁听到他们共赴云雨时的呐喊。我发誓,我并不是有意,实在是他们每晚的干劲太大了,恨不得拆了家似的。
我提出要去巴黎第六区的巴黎第五大学,赫尔曼很高兴我终于能出去转转,不会再打扰到他和罗西娜的约会了。再了解到我不会法语之后他还很热心的为我挑选了一名会说法语的贵族军官,“阿道夫虽然在军事方面不太得行,但是在艺术方面颇有造诣,希望你们玩的开心。”在送我出门的时候,他眉飞色舞,巴不得我赶紧离开。
虽然感激他依然没有忘记为我介绍优秀男士的好心,然而我并是不来感受巴黎的艺术的。由于我没有堂妹的住址,只知道她在巴黎第五大学的医学系就读,所以我也对这次见面没有太多的把握。
那位浑身都是艺术气息的军官,穿着他不符合灵魂的制服,说着轻飘飘的德语。我是真的好奇,他是如何能将厚重德语说的这般不伦不类,在得知他有个来自波旁王室后裔的祖母后,我也终于理解了他一身的浪漫气息从何而来。
在他的幻想里,他应该是一个文豪,他不该从军,不该投入到这项会让自己沾满鲜血的事业。接着他给我讲述了他在创作小说过程中的艰难,然而在我问起他小说的进度如何时,他不好意思地说尚有个构思罢了。
“我一直想创作一部,关于一名德国艺术家军官爱上冷艳平民女孩的故事,”他继续得意洋洋地说,一脸陶醉,“不知道夏莉小姐有没有这个兴趣参与?这一定会是个永世流芳的浪漫爱情故事。”
我打了个激灵,被这油腻的招数恶心到了。于是我冲他微微一笑,再默默看向窗外翻了个白眼。我很感激赫尔曼的好心,但是希望他下次不要再随便把怪胎塞给我了。
我和他终于来打了巴黎第五大学,或许也因为暑假的缘故,大学里人烟稀少。这位名叫阿道夫并且有着一长串中间名的军官,一路上鼓吹着法国的文化,热情地为我介绍路旁建筑的历史典故,“巴黎是艺术家的摇篮。”
打听到医学系教授皮埃尔·杜兰尚且在读书馆时,我兴奋地赶往了图书馆。然而就在我走进图书馆大楼时,竟然发现了另一部大众轿车,德国产,大部分德国军官的选择,帝国的鹰徽在车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展开双翅。
“呀,这是哪位先生的车?”阿道夫作出惊讶状。
“有些凑巧,不是吗?”我笑着说。
我走上了二楼,那是杜兰教授所在的位置,刚一上楼就发现了一名国防军少尉。这是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少年,有一头红发,脸颊上还有一片淡淡的雀斑。
阿道夫仿佛认识他的模样,困惑地问道,“维尔纳?你为什么在这里?”维尔纳这才注意到我和阿道夫,忙转身行军礼,“报告长官,我是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门开了,海因里希走了出来。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我惊讶着,注视到他的胸口有多了几枚勋章,而他的肩章也变了。他和赫尔曼一样,都升了军衔。他的目光在注意到我的刹那也闪烁着。他用微笑和阿道夫打招呼,阿道夫热情地用法语回复道:“bonjours。”
接着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他骂骂咧咧地用蹩脚的德语对海因里希说,“你走,不许再来,我们都不欢迎你!你母亲就是把你生下来侵略法国的吗?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混蛋!”这位法国老先生气得发抖,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镜框,喘着粗气。
“维尔纳,走吧。”海因里希毫不理会的样子,他只是将手插回了裤兜里,略一低头便要离离开。
“是,长官!”有些呆气的名叫维尔纳大声应道,随即跟着海因里希走了。
“那是海因里希的副官吗?”我抬头问阿道夫,阿道夫挑了挑眉,漂亮的蓝眼睛亮了一下,看向我,“您居然知道奥克托贝斯少校?”
“不算太了解。”我讪讪地笑,遥遥看向他的背影,有种难言的寂寞。我不知为何他会遭到这般无礼的对待,他离去时嘴角的笑意却温柔地让人心碎。
我很幸运地得到了我的堂妹夏瑜的住址,她的教授是个和蔼近人的法国男士。他原本不信夏瑜会有个德国堂姐,但是在看我拿住夏瑜照片时他终于信了。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想着今日和海因里希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