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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婚期将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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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草丛里响起了虫鸣,拂面的晚风有几分清冷意。清词把婠婠拉起来,婠婠不想动,懒懒散散地靠在她身上。清词从手捏到她的肩,很是不满:“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这得补多久才补得回来啊!”
“几天就好了。”婠婠拨来头发挡住肩膀。“我还长高了,长结实了!”
清词摇摇头,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好了,早点休息。怕的话晚上留一盏灯。”
“嗯。”
“回吧。”
婠婠回房了。
恐惧感其实已经没有了,然而年轻的身体还像是受不住这种刺激,时不时会绷紧左手。婠婠看了看蜡烛,吹熄了,翻身睡去。
睡得甚是安稳。
只是午夜,梦中惊醒的时候,她捂着额头喘息。屋里很黑,她拉开帐子,窗外映入了一段白月光,清冷,平淡,却又叫人心中安定。
——
帝都百姓的日子一如既往地逍遥。
街边的门店有几家变了招牌,婠婠去买了满怀的小食,然后上明月楼寻了个座,边吃边听附近大家的闲聊。
“殿下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听说没有,卫国又递了折子,想来觐见陛下。”
“嘿!听说那位如今可是风光得很,刚受封位太子呢!”
“哎,那过来有什么用?难不成他卫国还能把太子嫁过来?没戏,没戏。”
婠婠还没听明白,忽见一个锦衣玉色,姿态动人的郎君进了门,直往她这桌走来。
眉目墨柳,含笑多情,正是以前千寻色的那位哥哥。许久不见,他气色倒是好了许多,气质也沉稳了。
婠婠把桌上倒扣的小酒杯拿起来,给他斟满了。这位哥哥也毫不客气地坐下:“日久不见,小娘子别来无恙?”
“一切安好。”婠婠双手递过去这杯酒,“之前还没谢过哥哥收留,敬你一杯!”
“呵。”他姿态优雅,抬手饮尽。“袁谦。”
“袁大哥。”婠婠乖巧一笑。
袁谦的到来引得不少人扭头来看,堂中一时静了一片。片刻之后,像是缓过来了,音量更胜方才。
“区区一个卫国太子,哪里配得上我们殿下!就得咱们百里将军这样攻无不克的好男儿才行!”
随即他对百里将军从打仗夸到了治学,从人品相貌夸到了家世才能。婠婠听得咋舌,低声问:“百里将军真的这么……人中龙凤?”
袁谦笑了笑,点头。婠婠于是就放心了,“那确实般配。那个,卫国太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袁谦哥哥眼中写满惊异,迎着目光婠婠略有些心虚。
袁谦自己找了理由。“你之前远在边关,这些事不清楚也正常。”
“多年以前大庆强盛,卫国孱弱。战败之后,卫帝送皇三子入京为质。卫国皇姓为韩,三皇子名有木,与帝姬同年而生。”
“当年韩有木回国之时,帝姬曾以夫位相留,他终究辞去,再不复见。如今帝姬定亲,他 ,心机深沉,多谋算又善隐忍,八年为质,如今却已稳坐卫国太子之位。”
婠婠听得连连点头。她想起来了,这卫国太子就是旧史里帝姬和亲的那位,后来灭了大庆,简直是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的一个人!
“眼见着中秋要到了,中秋后就是他们婚期。到时候你可要去?”
“应当去不了吧……”婠婠慢吞吞回答。“帝姬怕是还恼着我,我可不敢去她面前招摇。”
“恼着你?因为你溜出京城这事?”
“不错。”
“噗——”袁谦乐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正巧有个皇亲想拿捏你,结果你始终不出来。他就在这明月楼中恼羞成怒,把门都给你砸了!”
“嗯?”婠婠瞪大眼,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看不出来变化啊!”
“嗯,帝姬手下的人给你恢复原状了。还趁机把那个闹事的扒了层皮。”袁谦凑近说,“现在越京可没人敢轻易动你,暗地里都默认了你是帝姬的自己人。还没成亲,咱们百里将军可就有些发绿了。”
婠婠惊讶得说不出话,纳闷儿道:“你们怎么会觉得我跟帝姬……那种关系?她又不瞎。”她生得还没帝姬好看,帝姬喜欢她还不如自己照照镜子呢!
“三人成虎啊,况且总有人觉得,脏水能多泼一点儿是一点儿。这种谣言,等你成亲以后就好了。”
“我成亲,我要是这辈子不成亲呢?”
“那他们会说,你痴情帝姬,愿终身不嫁。”
“……”
婠婠无话可说。
袁谦倒是又乐了。“哎,小丫头。你要是真不想嫁人,不如来我千寻色,当个管事如何?”
他脸上的戏谑之色毫不遮掩,婠婠十分嫌弃。“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进男风馆?就算是我不在乎名声,也不能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要被满城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咯!”
袁谦哈哈笑着,给她斟了一杯酒来赔礼。倒完酒他又道,“越京中如你这般年纪的女郎,都已有了婚约。你呢?什么时候成亲呐。”
能说这话,说明自己家中情况都被人摸清楚了。婠婠摇摇酒杯,心里觉得这皇城的人真难相处。她淡淡道:“不是说了吗,我兴许这辈子都不成亲。”
袁谦闻言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起来。或许他真的在怀疑她和帝姬的关系?
婠婠心下叹息。招来小二,加了几道菜,然后甜甜一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做,请恕我失陪了。”
“请便。”袁谦温和地点点头,没有动。
婠婠便起身离去了。
她出门后,袁谦也起身,去了楼上厢房。瞬间,空气中的血腥味浓了起来。一个黑衣侍卫打扮的人从门后闪进来,半跪着答话。
“容王府之仇已报,主上有伤在身不便赴约,恐公子久待,命属下来传此信。”
袁谦墨柳一般的眉便微微皱起,眼里冷色像是淬了冰。他拆了信细看,又问:“帝姬那边知晓了吗?”
那人迟疑一瞬,道:“知晓。”
“他伤势如何,人还清醒吗?”
“不算严重。”
袁谦又把信看了一遍,对沉默寡言的侍卫道:“行了,你回吧。”
侍卫把斗笠一戴,手脚利落地跑了。
袁谦把信泡进酒里,拿筷子搅碎了。“流光的仇到这里就报完了,宗亲也压下去了,下一个办谁呢?”他在心中思索。
忽然,筷子在杯口一敲,袁谦轻声念道:“皇后娘娘……”
收了筷子,他轻快地笑了。
帝都的风云总是静不下来。
婠婠这个小老百姓不操心这些,她忙着给清词备嫁妆,给诗泠备贺礼,还有花百年也在这两年,她一并寻摸上了。
最后,还有帝姬的!为了贺礼她几乎想破了脑袋。
花百年给她写了封信,说是用露水红颜研制出了毒,堪称世间最美丽的毒。
婠婠得空去找她讨了一副,是晶莹闪亮的液体,内服。饮下之后能使人体重新焕发生机,呈现出最美最好的状态,而等到药效耗尽,身体掏空,美人便会如露水一样迅速消散。
药效和它的花期一样长。
婠婠把这副毒藏起来,当作是给自己准备的礼物。
虽然仙子给她做了保证,但她的心态总是很消极。她觉得自己总会死去,收藏一副惊世剧毒,这毒也算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一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