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公路遗迹(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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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张崎再度躺进同一间房间，白莫禾就在他旁边。
他轻舒一口气，试图缓解全身的疲惫。
他们找了一天，但部落里留下的东西太少了。最多的就是收不完的禾草，垃圾一般，丢在一旁，随眼可见。
如果他们不硬闯，最后他们的食物势必只剩下禾草。
而且，还是有消耗完的一天。
出口、解药。
两个词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张崎闭上眼睛。
睡到一半，张崎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那东西好象一块寒冰，却没有冰块寒气逼人，黏手的冷冽。
张崎被冻得一个哆嗦，在黑暗中睁开双眼。
然后就和一双发亮的眼睛对上。
白沫禾不知何时醒了，睁着眼睛，深黑色的眼睛反着光。
月光，从张崎的后背轻柔洒下。
张崎以亟缓的速度，轻轻摸上对方的手腕。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脉搏趋近于零。
仿佛死了一般。
原本迷茫的精神一霎那清醒，张崎轻轻呼喊：＂白莫禾？白莫禾？＂
白莫禾没有回答，更没有动作。
脑海里的系统毫无提示，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黑暗如同汹涌的潮水，而他是远离一切大陆的孤岛。
反正也睡不着了，张崎干脆坐了起来。外头静悄悄的，他也不能出去，起了身后，他把视线瞥向旁边不知情况的‘白莫禾’。
他在想这个人，用理智、冷静，甚至有些无情的眼光，看待他，把他层层叵析。
这是个‘主角’。
但不仅仅是个主角。
他曾经偷偷‘暗恋’过‘张彬松’，一个外地来的陌生人。
他们没有接触很长的时间，一点及离，这件事能完整结束后，他们很可能不会再继续见面了。
因为张彬松已经完成论文，还找到了答案：他不是禾族记载提过的‘外族’，从来不是。
倒是有可能是禾族本身的分支。
只不过，现在连能不能从幻境里出去都悬。
不知过了多久，白莫禾在张崎的视线下慢慢‘清醒’过来。
他转动着有些干涩的眼睛，身体逐渐回暖，四肢慢慢柔软，茫然地发现张崎正在看着他。
＂彬松？＂
张崎按了按对方的手，温声：＂没事，你继续睡吧。＂
白莫禾嗯了一声，终于睡了过去。
这次是完全、安详，并毫无打岔的睡着。
张崎缓了缓，也躺了下来，这次他终于又有点睡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张崎醒来时，白莫禾已经走了。
他绕到外面去，发现对方正蹲在广场中央，平常禾族用来举办祭典了大臺子。
＂我觉得以解药的外形来说，附近全部的‘花草’里，最接近的就是这株。＂白莫禾说。
他手指夹着一株偏向紫蓝色的花。
黑色的花，自然界中少见的颜色。
张崎知道的几种，比如靛蓝、深红、甚至深紫色。很多都根据特定的地形、气后生长。
在现实世界里，除了人工培养，黑色更是闻所未闻。
当初张崎看着那封在一个不起眼的石头里的，颜色更是偏向焦褐色。但不排除考虑枯萎的情况。
原来的颜色应该更偏向黑黄色。
＂嗯。＂张崎点了点头。在脑海中快速地回想笔记上的内容，一边问着系统这东西的使用方式。但诚如他昨晚尝试过的，系统依然一动不动装死。
张崎叹了口气，这个辣鸡的世界，阻隔未免太强了吧。
好在他们勉强往前多走了一步。
他们把那花从土里挖了出来，放置在一个木头制的容器里。
另外三人正从村落另一头走来。
他们昨天在那找到下山的路，那儿草比较茂密，只看了几眼，还不晓得路通下去会到哪里。
其中一人道：＂感觉那里路比较陡，但可以试试。＂
他抬了抬眼，被白莫禾惊了一下。
不怪他，现在白莫禾模样完全挑战人类的美学。不认识他的搞不好还会以为他不是活人。
张崎二人从台子前站了起来。
他们说的地方和以前走的公路完全相反。而路线更是闻所未闻。
疯长的杂草盖过了膝盖，视野所及只有零星的火红的痕迹。
感觉挺安全的。张崎想。
应该是个土壤层比较厚的地形。他把脚往地上踩了踩。那质地绵厚又松软。
他跟着对方来到所谓的‘陡坡’。
那是一个一路下滑的小悬捱，介于直降和险险过人之间，过膝的杂草把视线完全遮掩，极有可能一脚下去踩空。
他们讨论了一下，决定先探探路，两人、三人一组。
张崎自愿和白莫禾，而这个抉择才提出来，他就收到另外几人暗暗感激的目光。
搞什么……
他哭笑不得。
他们把杂草搓成长长一串，打了个结实的死结，张崎扯了扯，还算有韧性，不会轻易散开，到时候发生什么也能有个缓冲。
把绳结系在白莫禾腰间，他们分头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我们今天就先找到哪条路好下去，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赶紧上来，或者是拉着绳子找到同伴。＂白莫禾叮嘱。
草堆大幅影响了视线，如果一不个不小心没注意，很容易就看不到同伴的身影。这也是张崎特意要几人找个人绑在一起的原因。
他手里握着纂成一堆的草堆，一步一脚印得走，长长的线放出去，高低落差间，很快对方就走得不见了。
张崎不禁突发奇想：如果对方摔下去，该不会也把另一人也给带下去吧。想着，他又暗笑摇了摇头。
谁这么倒霉。
没想到念头才刚下，他手里的绳子忽然一紧。绷成一条线。
＂？？！！＂
张崎用力扯住不停下坠的绳结，脚抵在地上往后拉。
不会吧？
安静许久的系统忽然出声：＂宿主你觉不觉得你特别乌鸦嘴。＂
张崎：＂……啊？＂
被脑海里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差点就这么手上不稳，顺道摔了下去：＂你怎么又出现了？＂
＂我不能出现吗？＂系统气定神闲：＂比起这件事，提醒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小伙伴。＂
随着他的话落下，另一头，长长地惨叫声划破尚还宁静的圣山。
张崎感觉鼓膜好象被用锥子用力钻了下去，刺痛了神经，又拿了长长的棍棒，粗鲁地在脑浆里搅了搅。
那叫声高亢，却在制高点嘎然而止。
让人联想到对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
张崎心里遭急，但绳子的那头却死死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冷静，冷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脑海里的叫嚣却无法停止。那尖锐的叫声余音还在脑海里不断绕转。
慢慢来，张崎深呼吸一口气——首先，先往前走。
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头，他用尽全力放下另一头可能出现的意外，死死看着每一块可以着地的土路。随着慢慢往前，绳子渐渐松弛，有一点余裕。
白莫禾的背影立在长长的草堆中，鹤立鸡群。看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张崎心下一松之于，却觉得有点些奇怪：怎么突然不动了呢。
终于摸到对方的后背，他拉住对方的肩膀，拍了拍。
没有动。
入手的触感冰冷僵硬，就好像是昨天晚上，对方失去了脉博、心跳，血液不再循环，僵硬着身体躺在他的面前。
假死。
应该是假死吧？
张崎心绪一瞬间混乱，但好在他想起一个可以侦测的方式。
＂系统！主角他还活着吧？＂
系统：＂以脉搏来说，现在白莫禾的脉搏是零；以血压来说，他还维持在内外平衡，以心跳来说，主角在五分钟前失去了心跳……＂
张崎：＂你知道我的意思。＂
系统：＂…那至于活着吗，我怎么会知道。＂
张崎：＂……＂
他走到白莫禾面前，对方正紧闭着双眼，脸颊发青，嘴唇绛紫。
比起早上见到的模样，现在他的生命气息更加微弱黯淡。
他把对方挪动了个位置，因为肌肉完全放松，白莫禾的体重变得非常重。
张崎一边推着对方，一边看着脚下，稍不注意差点踩到自己。
不能，这太难了。
搬了一会，他改成把对方摆放在一个还算安全的凹陷处。就是他原本站的地方。
他不放心得用绳结缠绕在好几棵长草上，再把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
希望回头你还好好呆着。张崎想，头也不回朝着另一处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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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三人正陷入对峙中。
其中一个已昏迷。另一个正跪在他旁边照料着他，还有一人，正戒慎地看着眼前的＂敌人＂。
那人眼角流着浊黄色的眼泪，目光空洞，身上无数脓疱和小虫子流了出来。
——族里的习俗，人死后，要把他处理完后放进棺材、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
然而昨天由于没有材料，这人被草率扔在那里。
才过一天，一天而已。
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张崎赶到时，就见到几人正尝试用绳子把对方击退。
但那‘东西’被打了后，还会从另一头冒出来，不痛不痒。
——他本来就是个死人。
没有武器。
对方不死。
胜算等于零。
怎么办。
电光火石间，张崎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放火。
这念头出现的猝不及防，好像原本就在那里，在他脑海中蠢蠢欲动，欢呼着採用，然后又在这一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公路遗迹(十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