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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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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零晨零点差一刻。
路边野摊子冒着呛人的烟,火红的烧烤铁架上一排排青红紫绿。
韭菜的香,玉米的糯,鸡胗的嚼脆,秋刀鱼沾上蒜末香,肉筋软糯,清脆滑爽。
再配上一小瓶42度的稻花香,窜着一路的小麦香气,肉色入口入胃,入肝入脾,打通任督二脉,直达丹田,一个字,爽!
陈清焰半眯着眼,摇晃手里的小酒瓶,就剩不到一两,不过瘾。
“老板!再来两瓶稻花香!”声音穿过嘈杂的嘻闹声,曲曲折折传到正忙到满头大汗的烧烤店老板耳朵里,却没了声响——老板手里的牛肉滋溜滋溜冒着油,正忙的欢,哪顾得上她?
见老板无动于衷,陈清焰头一仰,酒瓶立马被喝个底朝天。
“咣当!”一声被丢进垃圾筒。
咬下一块孜然香气的鸡胗,陈清焰对着空气长长吁一口气,嘴里悻悻地骂咧道:“妈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霉!连个路边摊老板都不把老娘放在眼里!”刚要起身,裙子被卡住了,低头一看,旁边那桌的,桌角压住裙子了。
陈清焰莽力一拔,裙角拔出来了,桌子同时也被掀翻了——叮铃光当!锅碗瓢盆,洒了一地。
这坐一桌的人顿时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时回不过神来。
陈清焰条件反射似的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微微含首:“不好意思啊,有点急——”没有多余的话,干干脆脆的就要走。
被后面那个穿黑衣服的大高个叫住了。
“喂!臭三八!就这么走了?”
陈清焰停住,没有回头。
众人纷纷回头看热闹,等着一场好戏看。
肩膀被人掰住,陈清焰只觉一阵酸疼,回头一看,刚刚冲她喊的这位大嗓门,留着满头黄不拉叽的杀马特发型的小青年,站在她身后,态度很嚣张,对着她吼:“你眼瞎啊?没看见哥们几个的桌子被你掀翻啦!“
陈清焰眼前一片迷糊,脑袋一阵昏乎乎。
“你……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食指下意识地往前撮了撮,看着像一坨被搅浑的黄色不明物体,不像人。
杀马特突然发出一声声撕力竭的吼叫:“你奶奶的!!撮到我鼻孔啦!!!!”
这下陈清焰终于看清眼前是两个大鼻孔,确定是个人,而不是某坨物体……
刚才被杀马特那一推,差点跌倒,陈清焰感觉身后有一个结实的肩膀在护住她才至于摔倒。可是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再次抬起头看的时候,她身边已经聚集了满满的一堆人。
人群里一个个牛高马大,男多女少,个个齐装艳服,花花绿绿一大片,面目狰狞,自己好似是被待宰的羔羊。
“赔钱!”
“把她衣服扒光了!”
“这八婆好像喝高了。”
“搜她身上的钱!”
“反正就她一人,大哥,要不把她给办了?”
……
午夜的街道有些冷清,野摊微弱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影照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脸。
一片嘈杂声中,她听见一个声音,铿锵有力的声调,浑厚,冷冽。迷迷糊糊中一张凌角分明的侧脸在她眼前愰惚而过。
她仿佛闻到一股类似松香的气味……
她感觉自己被人抛起,抛在半空中,腾云驾雾,身体很轻很轻……
“老大,你今晚有艳福喽!”
“闭嘴!”
……
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
微微睁开眼,一束细小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地用手臂遮了遮。
天花板是灰色的,吊着一盏陈旧的大瓦灯。
这不是她的房间!
陈清焰猛地一个趔趄坐起来。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光着膀子的陌生男人。
光从背影来看,这背部线条铿锵有力,线条清晰,背股沟那条缝隙蜿蜒而下……
臀部微翘!丰满有肉!
陈清焰愣愣地看了半天,哈拉子流一地。
确定这不是做梦?
她使劲掐自己一把,生疼。没错,没做梦!
发生了什么?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阴暗零乱的卧室,墙壁上还残留着灰蒙蒙地霉迹。床头上贴一张火影忍者的巨幅画报。靠门边的角落摆一架健身器械。唯一的一张黑色皮沙发里堆满花花绿绿的衣服。
窗帘被拉的很严实,中间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像是人为故意拉开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没穿内衣?!
而且穿了一件宽大的男式衬衣?!
心跳开始加速。
偷偷瞄一眼下面——
还好,内裤还在。
“醒了?”
男人转过身来,朝她轻轻丢一句,声音云淡风轻。
她微微蹙眉:“你……我……我们……”
她突然间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表达。
男人没有回答她,淡定地走到沙发角落,淡定地拿起一件黑色背心,淡定地穿好,淡定地对她说:“你衣服还没干,可能要等一天。”
“什么意思?”她莫名。
“意思是要等到你的衣服干了再走。”
“我衣服湿了?怎么湿的?”她在努力思索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男人不说话,穿好背心,说一句:“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便离开了。
剩下一头雾水的她呆若木鸡。
就这么走了?不给她一句解释?什么情况?
她迅速下床,迅速拉开窗帘,迅速走到阳台察看情况。
男人的背影在楼底下渐行渐远。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幢老式旧楼里的三层楼上。
周围一大片居民楼,建筑年代久远,像是贫民窟。
一摊水突然掉落在她眼睛里,她恼怒地一抬头,发现是自己的文胸!
她瞪大眼睛,以确认自己眼见为实。
没错,那就是自己的文胸。淡紫色的,36D,蕾丝边儿。
还有昨天穿的那件露肩上衣,现在正湿辘辘地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滴嗒吧嗒地淌着水。
喔——
真是新鲜事,有人帮她把内衣和上衣都洗了。
她抹了抹眼睛里的水,嘴角微翘,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意。
这么说,那个男人说她的衣服是湿的意思是——他给洗了。
她陈清焰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妈妈给洗过衣服外,还从没有谁给她洗过衣服。
今天居然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洗自己的衣服,真不知道是一种悲哀还是幸运。
她下意识地抿抿嘴,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