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邪簇】沙海》聆清音

5、第 5 章

　　人一旦有所依靠，便会开始依赖。

　　人一旦开始依赖，成长便会缓慢下来。

　　如果一个人看起来无所不能，那一定是他独自在艰苦的岁月里挣扎了许久，才学会了坚强的面对一切。

　　我再次出现在少年面前时，他哭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一边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一边喊着我的名字在刨沙。看到我时，眼里刚闪过惊喜，就被出现的九头蛇柏追着跑。

　　反正那个人都到地下去了，少年也忍不住叫我出来，我便拍了拍蛇柏，示意它先回去。

　　少年听到后面没了动静，回头发现蛇柏不在了，双腿一软坐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委屈巴巴，问我那个人还活着没有？

　　我点了点头，少年才仿佛松了口气，又问我许多问题。

　　为什么我后来不出现了？

　　为什么怪物会攻击他们？

　　能不能把那个人救上来？

　　然后我问少年，这些问题你自己有没有想过答案呢？

　　少年表情怔了怔，然后沉默了下来。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因为年龄的限制和阅历的问题，加上这段时间学会了依赖，许多问题才没有深思。

　　少年呆坐了许久，我这个地方白天太阳还挺大，我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指了指车厢，示意他进去躲躲。

　　少年眼睛便亮了亮，一把抱起我进了车厢，然后盯着我的眼睛问我。

　　“你不会让我和吴邪死的对不对？”

　　我有点惊讶，第一次对他笑了笑。

　　“我出不了沙海，可你们也不属于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人生的路那么长，没有人陪的时候，你总要学会一个人走。

　　＊

　　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面无表情的。

　　人类通过表情来传达情绪，通过表情来欺骗以达成目的。

　　可我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情绪起伏，我想要的也不需要通过欺骗来得到，久而久之，看起来便有点面瘫。

　　少年放松下来后，便又开始对着我问东问西，打听我的具体情况。

　　可这又有什么好讲的呢？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清醒了，不是去找小朋友玩玩沙子，就是隐在旅客身旁听故事罢了。

　　底下那些小妖，不是占地好慢慢有了灵气，就是在外面的世界过不下去了跑到我这里来了。

　　它们做什么是它们的自由，只要不把麻烦惹到我头上，我便不会干涉什么。

　　“你孤单吗？”

　　少年问我。

　　我认真想了想。

　　“原是不孤单的。”

　　少年便笑了起来，揉揉我的头发。

　　“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如果伤心，可以常来。如果开心，便少来吧。”

　　世间风景绮丽之地不知凡几，我亦心向往之。

　　＊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看着少年离开了沙海，又看着那个人神色复杂了一瞬后继续布局。

　　我告诉那个人，少年一定会成功。

　　他眉眼舒展的笑了笑，只说承我吉言。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的，我想问问那个人，少年成功后，他会怎么办？

　　可这个问题问出来太蠢了，左右不过那两个选项罢了。

　　在少年再次进沙漠以前的这段时间，那棵蠢树来了我这里一趟。

　　不过只远远的看了我一眼，便又离去了。

　　那个人见我经常坐在一旁，一整天也不说话，看少年的情报时，便会拉上我一起。

　　他时常看着这些情报或沉默或笑，然后给我讲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最后，笑着和我说，少年和他年轻时挺像。

　　“偏执也像吗？”

　　我问。

　　那个人怔愣片刻，很快又笑着说也像。

　　太过相像的两个人，不是关系很好就是关系很差。

　　你看着对方，就像是看着自己。

　　大部分人都是爱自己的，可也会对自己的某些缺陷恨铁不成钢。

　　“一切结束后，你带着他来我这里一趟吧。”

　　如果这是一场互相成全的旅程，那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