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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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的仪器声低低奏鸣，间或夹杂着一群带着口罩的实验室人员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平日里还算热闹的医疗实验室，此刻都尽量压低了声音。
只因内间来了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平日里因为技术过硬而目中无人的洛克，都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狂放姿态，安静如鸡。
顶着一头金发的洛克穿着熨得挺直的白大褂，帅气地进了内部实验室。全星系的女神夏无双已经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戴着特殊感应器。洛克从镜面的仪器壁上看了看自己的脸，理了理额头的碎发，力求等女神醒过来的时候，能第一眼就看到帅气的自己。
“吱——吱——”
尖锐的机器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被良好的隔音设备封闭在了实验室内。
无论是洛克还是正盯着仪器显示屏的老博迪，都已习惯了这种尖锐的警报声。他们的boss大人每一次例行检查都在刷新医学史的奇迹：堪比七级风暴的精神紊乱，既没有造成这个男人的脑死亡，也没有逼着这个男人发疯。
第一次做检查时，还只是初级风暴，已经让当时还年轻的洛克吓得手足无措，而后，墨天琊的精神领域慢慢的从初级风暴进入了如今危险级别的中级风暴，当初简陋的“疯客”实验室如今已经占据了数个医学专利，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洛克反而淡定了：谁死了，这位也死不了。
只希望哪天，boss大人的精神领域全面崩溃的时候能走得安详一点，别顺手带走一波。
“怎么样？有效果吗？”洛克问老博迪。这套通过协助者主动进行脑电波干预，进而影响受治疗者精神领域的试验，他们已经进行过了无数次，然而真正用在墨天琊身上，还是第一次。
“星主今天的状态有点……哎，你自己看。”老博迪眼神古怪地道。
这个表情成功勾起了洛克的好奇心。他凑到了显示屏前，看了一眼，而后“咦”的一声，直接落座，占据了显示屏前的另一个位置。
洛克将所有数据都看了一遍，而后露出了同样古怪的表情：“被无双女神治疗后变成这样的？”脑电波的疏导是有效果的，但不至于是这种效果。
“不，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老博迪回答道。
洛克好奇道：“星主有说遇到了什么事吗？”
“你觉得星主会像我报告吗？”老博迪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洛克丝毫不敢在这种时候掉链子，迅速拿出了光脑来，开始做记录。
一个疗程很快的结束了。
墨天琊拔掉感应器出来的时候，夏无双已经累得直接睡着了。
“感觉怎么样？”洛克好奇地问。
墨天琊略一思索，回答道：“五只缓和剂的效果吧。”
也就是比日常喝缓和剂更有效果，但是效果显然不明显。缓和剂只能延缓精神领域崩溃的时间，并不能真正治愈。
“我女神的精神力级别还不错，如果直接进行精神疏导……”后面的话在墨天琊的一个瞪视之下，咽了回去，这是一个提起也没用的话题。
其实真的进行精神疏导，以墨天琊那个霸气狂放的精神领域，很可能女神会被碾压得连渣滓都不剩，有很大概率可能直接脑死亡。不过对于洛克而言，女神虽然是女神，还远没有墨天琊重要。
洛克接着问：“例行提问，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不一样的人，或事，我是指能对你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的。”
墨天琊看着他。
洛克一接触到这个眼神，就想起被这个恶魔抓起来痛揍的日子，忙说道：“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脑内的风暴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但是……但是有一部分，好像逐渐有了规则……”就好像其中一小部分领域突然有了秩序，风暴依旧强烈，但是不再杂乱无章。
“是好是坏？”墨天琊问。
“暂时还不知道。”洛克老实地回答道，“哎呀，到底是因为什么的影响，能不能让我见见？或许能够从中找出一些……”
“不能。”墨天琊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淡然地说道，“有需要，我自然会找你的。”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
“啧，真绝情。”等到墨天琊走远了，洛克才敢在后面嘀咕了一声，女神耗尽了精神力还累倒在椅子上，这会儿渣男用完了人，就把人丢在这里了。
“不是刚好吗？”老博迪嘲笑道，“给了你一个向女神献殷勤的好机会。”
洛克望向夏无双的方向，眼神一亮，而后黯淡地道：“不行啊，我得研究一下星主这一堆数据。”
“那就让门口那位年轻人来吧。”老博迪顺手关掉了仪器，说道。
门口的年轻人，那位被委派了来给夏无双当随从的“民意代表”许瑞安，此刻正蹲在门口，手中抱着光脑，忙得不可开交，连令他觉得害怕的墨天琊从他身旁走过，都没能惊扰到一丝一毫。
墨天琊回到领主府时，天色已晚。整个金属建筑物在人造星光下，一如既往地透着森冷。
沈清昀已经睡着了，在他无趣地参观完了整个空旷又满是机械化，丝毫没有人情味的领主府。沈清昀一度怀疑，墨天琊真是住在这里吗？上上下下干净得有些过分了，就好像摆放整齐的样板房一般。
就算如今家务都由机器人代劳，可以规整得干干净净，但总会有随手扔下的外套之类的东西吧？
然而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清昀突然对自己的囚徒生活感到一丝绝望，无聊之余，又跑去“骚扰”机器人管家“一号”。更令人失望的是，“一号”又一次将自己伪装成了吊灯，高悬在天花板上，任凭沈清昀怎么引诱都不肯下来。
墨天琊那过分活泼的个人智脑“元宵”说，“一号”只有主人的指令才能启动，设计之初，“元宵”与“一号”就下了断开连接的指令。
好的，这是一位连墨天琊的个人智脑都没有权限的管家。
最后沈清昀无趣地去了墨天琊为他制定的房间，躺在床上研究手腕上的黑金手镯。
元宵是个不错的陪伴者，虽然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来监管他的。墨天琊应该不会无聊到既给自己带了监视器，又动用自己的个人智脑来搞双重监控。在参观领主府的过程中，这个个人智脑尽职尽责地将许多上锁的房间，为沈清昀敞开了。
“你说，这个手镯要怎么打开？”沈清昀无聊地问。
那黑金手镯看似宽宽松松地戴在腕间，但只要想取，就会锁紧，死死扣住，就好像孙猴子的金箍一样。说不定回头还能让墨天琊给他来一段经文试试。
元宵没有回答，只提醒道：您该休息了。
而后本来没什么睡意的沈清昀突然有了困意，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而后手一松，缓缓睡去。
元宵尽职地从圆鼓鼓的身体两侧伸出两只机械手臂，替沈清昀将被子盖好。
墨天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沈清昀睡着的画面：侧卧在床上，被子盖在了腰间，右手还搭在左手腕上的镯子，表示着主人的耿耿于怀。
“主人。”元宵看到墨天琊的出现出声问候。
墨天琊默默地看着沈清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放轻了脚步，而后走到了床前，单膝跪在地上，将沈清昀露在床外的手轻轻收了进去。
半长的发丝盖住了沈清昀半边脸，墨天琊轻轻地将那顽皮的发丝拨开，露出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脸来。
瘦了。
也只是瘦了一些，从眼神到习惯，彻彻底底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俊朗少年。
所以沈清昀说他这十二年里从未回来过，墨天琊信了一半。
看看他自己，从地狱的烈火寒冰中走过了一遭，如今又陷在深渊泥潭中翻滚。
所以失忆了又怎样？即便沈清昀没有失忆，也不可能将自己同他带回来的那个任性毒蛇的少年联系在一起。沈清昀走时，墨天琊也不过刚刚成年。
“昀哥。”墨天琊轻轻地开口，声音却低哑得不可思议。
那一声低低的呼唤，踏着十二年的光阴而来，却在光影驳杂的时光中戛然而止。
墨绿色的双眼在微暗的灯光中睁着，一秒也不曾离开沈清昀的脸。也只有在明知沈清昀此刻在无害的深度睡眠中醒不过来，墨天琊才敢放肆地流露出自己的情绪。
夹杂着爱恋与痴狂的眼神，有如盘住了猎物的毒蛇一般，紧紧缠绕在沈清昀的身上。
他不知道。
沈清昀被迫错过自己的成人礼，奔赴战场前笑着说过，等他回来就赔礼道歉。
然而沈清昀不知道，墨天琊等他回来，想要的是他接受自己的感情。
他走时，墨天琊还来不及表白。所以沈清昀不知道，墨天琊一直把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而墨天琊至今也不知道，从来对自己十分温柔的沈清昀，是不是也对自己有过不止于伴生的情感。
他会知道的，他应该知道。
自己当年一时迟疑，这份始终没有着落的情感，就有如浮萍一般，人间飘载12年。所以这次，再也不会迟疑了。
墨天琊低下头，虔诚而坚定地沈清昀的额头上留下了温柔的一吻。
“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那不应属于第三星系冷漠君主的一声呜咽，就好像是晚风吹来的错觉，很快变消散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治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