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活》榴莲小靴

1、第 1 章

　　网，活

　　文◎榴莲小靴

　　网络是个可以随时进入，随时离开的地方。而生活不是。
　　——题记

　　1
　　我最近有些沉迷于网络。真要命。

　　网络是个神奇的地方。随时随刻都有不可数计的温热灵魂潜伏在生冷的电线之后谋生、学习、寻乐或者恋爱。通过在虚拟空间的交流，你完全可以猜测那端的某一个灵魂，在现实中是怎样的模样。

　　网络如同现实的翻版，网上的人无奇不有，而且他们的灵魂与他们现实中的样子一般相差不远。

　　在现实中，我在一家大型IT日企供职，兼职作投资理财顾问。是不喜言辞的单身男子。只是不喜欢，并非不善于。通常在别人海阔天空的高谈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时，我已经在默默行动。我信奉有效而直接的行动是衡量一个男人内心力量的标准之一。对没有将来的一切可能性不作任何幻想。

　　换句话说，我是一个十分适应独立的男人。也因此，我的单身生活颇沉闷。

　　有时候在网上阅读小说。偶然的机会，进入一个颇具特色的网站论坛。里面活跃着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密密麻麻亮着的图标如同阳光下天桥间拥堵着穿越公路的行人，在一瞬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虚无感。

　　然而很快，我径直走进阅读区，开始挑选自己感兴趣的文字和小说。按照我一贯的做事风格，我会看完文字马上离开。

　　我在毫不费力的情况下留意到有一个ID处处可见，还在不同的主题区被很多版主和主题帖作者以调侃的口吻反复提到，而那个ID并不是管理员或版主，相反只是一个民间角色。她的ID叫冬之煦。

　　我一路跟着看了她的很多帖子，看出她是个以调皮、犀利、搞怪著称的女孩。她把自己的性别填成男。她总是自称“煦爷”，坛里知道她的人们却依旧给她不同的称呼，“煦姑娘”、“煦丫头”、“小煦煦”……如此不等。她看起来是全坛笔伐口诛的对象，却也是全坛心之所系。

　　她的帖子通常有出其不意的开头：今天艳阳密布，煦爷我毫无悬念的迈出了那扇还不生锈的木门，冥冥中踏上一块非凡的水泥地，低调的开始煦爷新一天的有人说普渡众生有人说祸害人间的灌水生涯……

　　我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些有趣的水帖后面跟帖，好像是从第一次跟贴之时，便故意叫嚣着要迅速成长为和她并驾齐驱的灌水大王。恶作剧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果然注意到了我。

　　2
　　我在论坛上给自己取了个破名儿——哥哥误。我若无其事的和她抢占沙发，或者为一个没有抢到的地板和她嬉笑怒骂针锋相对。乐此不疲。她曾跟我的帖狠狠地说，我这名的正解叫做格外可恶。

　　我对她一直保持着饶有趣味的好奇，我很想知道她的一切，却又不想马上全部知道。而她的签名档有段时间则标注：我玩神秘主义起家，我以我的妖脸惑众。

　　她的飞扬那么小心，我只好费力的捕捉我们的每段不经意间的闲话，以此猜测她的年龄、她的长相、她做些什么、她爱好什么。

　　有时候看到她发的帖，就像是从自己口中说出——颇奇妙的感觉。有时候会和她一先一后几乎同时说出同样的话。我心里的惊喜莫名，嘴上却不依不饶，论坛的发帖量在我们气势磅礴的口水战中水涨船高。最后，我们旧话题的争论总是以转移到新话题收场。

　　有时候我会怀疑，在网上这个虚拟的社区，我是生活中那个不喜言辞的我麽？

　　有一次我在论坛的聊天群里跟她谈到rammstein。她听完一曲，便说这个乐队散发出一种邪恶的蓬勃膨胀的力量，耳朵被□□的感觉。然后她又加一句，却很温柔。

　　我心里笑开了，我喜欢这样很man的音乐。势不可挡的残暴，却又柔情至极。我和她有不拍即合的默契。

　　渐渐地，论坛里哪里有她的身影，哪里就有我。反之亦然。

　　晚上是我固定的上线时间，我很少有约会。周围的女孩用她们发亮的眸子害羞的看我，我一眼便能认出与自己特质相同或不同的人，而身边那些眼光似乎在别处的女孩不符合我的想象。

　　不愿意开始任何一场不合自己趣味的幽会或爱情。我从来不敷衍自己内心的渴求。

　　每次一上线，我便开始漫不经心的等她。等到她便意味着我将拥有一个有趣而充实的夜晚。有的时候碰到她，便会不知不觉聊得很久，中途倒水或者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们便约好同去，回来了继续假装惺惺相惜实则互相攻击。

　　如果她始终不在，我便会听见自己的胸腔里发出一些空荡荡的回响，靠在床头，任手指间的烟头一丝丝燃尽，嘴里吐出寂寞的烟圈，最后看着它们幽幽飞出窗外荒凉如水的夜。

　　白天的工作基本上忙得一塌糊涂，在出去抽烟的间隙，仰头看着玻璃窗外浦东洁净不染的天空，脑海里突然掠过和她在网上那些有趣的对白，便会情不自禁的低头独自微笑。

　　3
　　我住在张江高新科技园的一个豪华小区。那几天，我的隔壁新搬进一个房客。前几天房东告诉我是个美女，我开了门后，让路给一群搬运着大包小包的年轻男孩和女孩，他们的眼神天真，并且充满新奇的憧憬，看他们的装备，大概都是家境比较好的孩子，似乎要将曾经住的整个宫殿都搬来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估计也要强并独立，没有让父母跟随陪同。

　　那时正是夏天正午，年轻的孩子们累得满头大汗，却开心的嬉闹着。
　　其间有个不怎么说话的女孩，清秀而挺拔，我听见那帮孩子们都叫她星河。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去年同样这个时候刚来上海的自己。不看到他们还不觉得，现下一看，时光悠悠，转眼自己又老了一岁，心里的感慨一掠而过，立马动手帮他们把东西安置妥当，并指点他们去哪里洗脸，饮水机上的桶装水已经快喝完，于是拿出自己买的整箱可乐和一次性水杯放在硕大的客厅里，让他们自己倒着喝，便进自己的房间继续上网。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斯斯文文的女孩敲门进屋，上前递给我一小盘切成三角形且整齐划一的西瓜块，甜甜的笑着对我说，吃点西瓜吧。

　　我的房间虽然前段时间知道有人要搬进来所以略微收拾了一下，但还是像任何一个单身男人一样凌乱得紧，现在就这样被一个年轻的女孩这样径自走进来，我心下还是一慌。当然我不敢保证我的心慌和眼前这个漂亮文雅的女孩没有什么关系。

　　我客气至极的接下西瓜，她对我介绍自己，她说我叫傅星河，然后问我的名字，我说金轲。她邀我晚上一起吃个便饭。我谢绝道不用了，我晚上有约。

　　她带着不变的微笑出去，不一会儿，就似乎听到那帮孩子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我愣在电脑面前，心想鬼才会相信我晚上有约会。

　　我倒是得为自己的晚上找个去处，顺口撒了一个大慌，必得千方百计的圆了它。这慌还真不是好撒的。

　　然而，我突然间想道，自己身边是否有可以约会的人，思来想去却自觉失败的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便只好作罢。

　　正在这时，我在论坛的群里看到“熙爷”的身影。

　　4
　　我一如既往的在群里召唤她。她默契的打过来一个问号。我便问她，如果我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撒了谎，之后我该怎么办。

　　她问我撒的什么慌。我便把情况用一句话讲清楚了，她说当然是照你的谎言去做。我说我想找个人和我一起圆这个慌。她说不坏的主意。我说我们真是臭味相投，她说沆瀣一气。

　　我转而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可愿意来。她说我不在上海。

　　我沉默不语。她的回答那么干脆并轻巧。在一起聊了这么久，她的相貌、她的年龄、她的职业、她在何处……她的一切我都只是猜测，她说她玩神秘主义出身，她以她的妖脸惑众。

　　我就像一阵风，浮光掠影般经过她的上空。眼底留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我下了线，关了电脑，收拾完了下楼在小区内瞎逛了半天。夕阳下的映山红，有些黯然的调调。它们正午的时候还开得那么绚烂。

　　一路逛过竹林，逛过花丛，逛过喷泉，逛过别墅群，逛过西淞河，逛过停车场、逛过网球场……不觉间逛尽了整个小区。

　　我终于对自己近来的感情生活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总结。第一，或许，只有脆弱的灵魂，会在网络中寻求真实。第二，我的单身生活或许是我太固执的结果。第三，我或许该出去散散心，将自己从网络的泥沼中挽救出来。

　　我拐进小区附近一家日式口味的餐馆，坐在二楼落地窗的位置，给自己叫了寿司、生鱼片和莲花清汤，如果愿意，我的生活便可以日复一日如此轻易打发。

　　回到住处，那个叫星河的女孩已经回来了。我听见她屋内隐约传来重金属的音乐声，还有她自得其乐不时爆发出来的大笑声。我惊异的想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5
　　我进了卫生间，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快要漫出来。洗浴间和厨房是我们公用的地方。如今这里已经四处被她摆上她的各种用品，那些女孩子的东西让我有些脸红心跳。我关了水龙头，走到她的房门前，轻轻地敲门，敲了几下没有反应，继续用力的敲，等了半天，门内还是没有反应。

　　我悻悻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听见背后的房门打开，她叫我的名字，金轲。我回过头，骤然看见她穿着粉红的小可爱，露半个身子在她开了一条缝的门里，她屋里的CD机里大声的放着metallic。

　　她的笑容很甜蜜，她问我有事麽。我的心一跳，然而无比镇定的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浴缸的水放满了。说完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看见她恍然大悟般尖叫一声，口中连说差点忘了，已经跳起来向卫生间跑去。跟中午刚来时那个斯斯文文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很具活力的女孩——我突然不由自主的想到“熙爷”。

　　进房上了线，她在。我上前去群里跟所有人打招呼。

　　看见我上来，她给我一个笑脸说，你圆谎结束？

　　我苦笑说，后悔撒谎了。

　　她说，哦？

　　我说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这回错失良机了。

　　她笑，说，良机无时不在。

　　我笑着说，如果我能追到她，我一定娶她。

　　她说，预祝你能成功。

　　6
　　隔壁的星河自从找到工作后，似乎比我还忙。每天晚上回来都很晚，睡的也晚。有一次睡着了，被她在厨房里的动静吵醒。我起床走出自己的房间去客厅倒水，和她撞见。

　　她只开了厨房的灯，穿一件胸前印满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机器猫的睡裙在厨房走来走去，好像在弄吃的。我借助厨房的灯光走到厨房，歪在门口问她，这么晚了在忙什么。

　　她显然被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看见是我，她才又笑了起来，她没有责怪我，只是说抱歉，这么晚把你吵醒。然后很可爱的说，我肚子好饿，你那里有没有吃的。

　　我看着冰箱问她，那里面没有？

　　她摇摇头。我叹了一口气，对她说，跟我来。

　　我打开了客厅的所有的柜子，空空如也。又去自己的房间，终于在我开最后一个柜子时，柜子里露出一盒罐装辣子鱼，一小瓶二锅头，一桶方便面，一包火腿肠，一袋荔枝干。我坐在这个如此完美的柜子前，转过身，跟在我背后的星河看着柜子里的食物和我，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把这些统统搬到客厅，她从我身边贴身而过的时候，我能够闻到她身上青草般的奶香味。我按捺住自己的心跳，对她说，我去给你煮面，你先吃点荔枝干。她有点迟疑，然后点了点头。甜蜜的微笑着。

　　她狼吞虎咽的吃方便面，她这样子，看得我这样一个外人心疼。于是，我打开那一小瓶二锅头啜饮着陪她。

　　我说，真是稀奇，你天天这样吃都吃不胖。她看上去有点婴儿肥，实则瘦。

　　她嘴里包满了食物，对我笑笑，大言不惭的说，我一直到老都会是这样的魔鬼身材。

　　我笑笑，心想完了又遇见一个有趣的女孩。

　　我说，你好像每天回来都比较晚。

　　她边吃边告诉我，她白天做翻译，晚上学德语。

　　我恍然大悟。看着她低下去的天真眼神，心里的某处突然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我对她说，你不像你的同龄人。

　　我们聊了很多，知道她是苏州人，家里的独女。她撅起她粉红的嘴唇，说自己并没有男朋友。我一边虚伪的感叹真是造孽，一边心里暗喜。

　　7
　　“熙爷”已经连续三晚都不在线了，论坛里白天的发帖纪录里也没有她的身影，我熟悉的那片世界顿时清静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我看着那个以前一直亮着的头像，恍恍惚惚间总有种幻觉，就是它下一秒会突然亮起来。

　　人去了公司，心里却空空如也。同事问我，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啊。

　　我微微一震，笑笑说，昨天空调吹得太厉害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失魂落魄。这样的我不太像我。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也没有告诉谁她去了哪里。我突然很想她。她呢，是否会想我？

　　我忍不住想给她留言，重写了好几遍，终于给她发了一条离线消息——熙爷，你此刻在哪里逍遥呢？

　　上海的台风如期而至，每天都会不定时下雨。我和星河的伞都挂在阳台的晾衣杆上。一把男式伞，一把女式伞，并排挂在一处，我无聊的揣测着，它们之间会不会产生爱情？

　　星河早早就上班去了，我去阳台取伞，意外的发现她忘了带伞。平时这把伞她都是晚上带回，早晨带出的。而且天气预报里说今天有雨。我拿起星河的伞，给她挂了电话，不容分说直接找到她的公司。她的公司在居里路上，是一家外企。她穿着颇具职业感的小套装在门口等我，我过去将伞递给她便匆匆离开。

　　为此我上班迟到了半个小时，我记得星河那双美丽的眼睛，看我的眼光有些异样。我不无懊恼的想，要是今晚不下雨，我就做了一件很傻很傻的事。

　　我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发现。

　　到了傍晚，老天爷果然很给面子的下了一场雨，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我的伞终于没有白送。

　　下了班，赖在公司里不想走，看着快速的流着细细的雨水的玻璃窗，窗外是蓊郁的绿色乔木，我的心里一片宁静。

　　突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是星河打过来的。我有些好奇，猜测着她现在给我打电话是为什么。

　　今晚有约会麽？她在电话那头问我。

　　没有，有事麽？

　　今晚我打算亲自做饭，你要不要早点回来帮我？

　　当然可以。

　　挂了电话，提了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公司，同事问我，你笑什么。

　　我心下奇怪，我笑过？

　　8
　　回到住处，她已经到了。她围着围裙，买了一堆蔬果和禽肉，一身齐全的装备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但我看到她放在砧板上的土豆丝，我的心一下子down到谷底。

　　看来她真的很需要我的帮助。

　　我把手提电脑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夺过她手中的菜刀，二话不说，“啪啪啪”的便开工了。而星河，则在旁边惊呆了。我的刀工放在哪里都是一流的。所以我丝毫不奇怪星河的反应。

　　你今天不上德语课？我一边飞速地切菜一边问她。

　　今天老师病了，周末补课。

　　她在旁边惊喜的看着我这个厨房天才，还把自己身上的围裙退下来，硬逼着我帮我围上。然后就在一边听我发号施令。她乖乖的样子，她忙不迭的样子，惹得我忍俊不禁。

　　做沙拉的时候还不小心将橄榄酱擦到她的脸上，我和她均一愣，静对数秒，她突然将手伸进橄榄酱，拿出来时迅速朝我脸上抹去，我没有料到她会来这招。

　　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跳远了，把瓶子也拿去了。我不费力气就追上她，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我盯着她，她有些紧张，想要挣脱，但她的眼神里并不讨厌我。我轻声对她说，别动。然后便俯身吻下去。

　　我嘴巴里边吧唧着从她脸上舔来的橄榄酱，边对她说，别浪费了。

　　她的脸羞红，就要挣脱，我猛地抱紧她，开始粗暴的吻她梨花一样芬芳的唇瓣。

　　她却突然很灵活的从我的怀中溜走。她跳远了，笑着说，金轲先生，傅星河小姐现在好饿，请问可不可以开饭呢？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当然。只是可惜少了一个沙拉。

　　她似乎没听到似的。转身去摆放饭菜。

　　我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收拾完星河去洗澡。

　　我终于可以进我自己的房屋了。

　　我一上线，就看见“熙爷”的头像跳闪个不停。

　　9
　　她终于在线了。她说，这三天去旅行了，一个人。

　　就这样一句话，我在电脑屏幕前呆了半天。

　　我拿出上次没有喝完的二锅头小口抿起来，在论坛里看她贴出来的西部小镇的图片。还是她依旧的搞怪风格，却多了令人敬畏的成分。我笑，只有她那么独特的视角，才拍得出那么独特的风景。

　　我习惯性的上前跟着灌水，灌那种传说中含金量颇高的水帖。我只看见风景，却依旧没看见她。就像我只看见过她的灵魂，却不曾看见她。灌水的时候，我心有旁骛。

　　这是什么论坛？

　　不知不觉，星河悄无声息的进了我的屋子，也不知道她在我背后看了多久，她穿一身全棉碎花睡衣，披散着浓密的长发。身上散发出我喜欢的青草味的奶香。她拿着一把木梳，看着屏幕问我。

　　我说是个储存口水的坛。

　　她笑了笑，说，我以前在一个规模颇大的论坛当过版主，记得当时还被很多人追捧。她仰起头，满脸甜蜜的回忆道，还蛮怀念那段时光的。

　　那么离开后你和他们还有联系麽？我问星河。

　　有两三个。因为趣味相投。她的眸子依旧天真。

　　但那段时光已经结束了，不是麽？我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星河看着我，笑着说，可惜是真的结束了。不然我可以随便来个网恋，交几个又英俊又帅的男友。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幸亏你没有网恋。

　　她撅起她粉嫩的薄唇，对我的话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然后便要转身离开。我一把将她拉回来，抱她在我的怀里。她有些害羞的笑着，嘴上恼怒的说，你今天尽占我的便宜，眼里却似笑非笑，并没有拒绝。

　　我苦笑，怜爱的看着她，问她，白天上班，晚上上课辛不辛苦？

　　她看懂了我的目光，不置可否，最后说，有时候我很茫然。因为我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我不知道做这些是否有意义。

　　但是在找到生活的意义之前，你没有让你的人生空白。你是好孩子。来，让我亲一下。

　　星河甜蜜的冲我笑，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飞快地从我怀中躲开了。我追上去，我急切的想告诉她我的一切真实。

　　还有，我爱上她，并要娶她。

　　我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网络是个可以随时开始，随时离开的地方。而生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