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燃椅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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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跌跌撞撞地跑出山洞。他避开了那头巨熊的脚印，时刻注意着附近有没有它的动静。

　　仔细回想，他应该是和那些尸体一起被熊拖了回来，囤在洞里作为储备粮食。而他很幸运地活到了熊吃饱之后。

　　江源跑得远了一些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没有信号，电也快用完了。好在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几个小时。

　　江源四处看了看，这地方令人感到陌生。同样是被白雪覆盖，四周的环境有些说不上的诡异。

　　这里的植被过于高大了。

　　按照亢川市的地理位置，原先大巴失事的地点在亚热带附近，即使有森林也不存在多高大的树。而这里却像下雪的热带雨林一样，热带的巨大板状根植物和厚重的大雪同时存在。

　　江源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觉得冷。他呼出一口白雾，寒意从脚底一点点往全身蔓延。

　　他穿的衣服并不多，只有一件很薄的运动外套加里面一件羊毛衫，衣服和裤子上还沾满了冰和不知道谁的血。因为之前始终在大巴上，空调太热，他就脱了几件衣服。现在在露天环境下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还好现在是晴天，天气没有过于寒冷，只要动起来就没问题。雪也刚停，太阳挂在天空中，森林里一片寂静，没有风也没有其他动物的声响。

　　江源用包里的小刀在树干上刻了个记号，看日头选了个方向，又重新启程了。

　　李光禹顺着山坡一直往下，追踪着脚印向前。

　　“这个脚印看上去像是熊掌。”大山雀挠了挠头“这熊也忒大了吧？一个巴掌像窨井盖似的。”

　　“鬼知道是什么。”李光禹回答他，“之前那哥斯拉一样的野猪怪都出现了，现在再看见什么怪物我都不奇怪了。”

　　动物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了一个山洞前。山洞洞口不大，三四米高，一个淡紫色的薄膜罩在洞口。

　　“这又是什么玩意？”李光禹拍了几张照，让朱鹮传给指挥部，“告诉他们，剩下的人有可能被一头熊怪带走了，进了这个山东。”

　　李光禹靠近山洞看了看。淡紫色薄膜呈半透明状态，透过膜可以看见山洞很深，越往里空间越大，深处更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通往哪里。

　　李光禹扔了块石头，石头落在薄膜表面，被弹了回来。

　　“过不去。”李光禹和朱鹮说，“那个熊能进去，照道理人也进得去……”他把手伸出来，结果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洞穴。

　　“成功了？”他惊讶道。

　　“我也进来——诶呦！”大山雀跑过来，却一头撞在了屏障上。

　　“怎么回事？”白雀和朱鹮也试了试，结果都进不来。

　　“你们先等在此处，朱鹮，联系指挥部，我先进去看看。”李光禹立刻作出决定。他整理了自己的装备，把医疗用品放入自己的背包。

　　“可是老大，出发前上头说不要单独行动……”大山雀说。

　　“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等他们研究个半年，里头人都死完了。这大冬天的，不被野兽叼了也该冻死了。”李光禹背上背包，再次进洞，“放心吧，我是谁？我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话语刚落，他就闪身进了洞。

　　这个山洞内部很昏暗，洞外的阳光透过那层薄膜给洞内撒上一层朦胧而又变幻无穷的淡紫色。空气成分也没有异常，温度和外面相差无几，看上去里外唯一的差别只有这一层淡淡的薄膜罢了。

　　李光禹掏出手电，沿着洞壁照了一圈。这个山洞看上去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像有什么东西从山体的内部钻出，留下了这么一个大洞。洞壁的痕迹看上去年代久远，也不知道多少年前这个山洞就形成了。可是也没听说这附近有这种山洞啊？

　　脚印还在继续向前。

　　李光禹沿着脚印走，才发现这个洞出奇的深。洞内没有土壤，也没有植被，全是刀砍斧劈般的山岩，夹着中间的一条通道。

　　突然，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出现在地上。李光禹蹲下来，拿手电照着它，发现是一个被啃了一半的人手。人手皱巴巴的，皮肤黝黑，骨骼粗大，掌部有厚茧，看上去是个中老年男性的手。很显然，这个人凶多吉少了。

　　李光禹加快步伐，朝洞的尽头，跑去。

　　在黑暗中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前方渐渐亮了起来，眼前豁然开朗。紧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和腐烂的气味向李光禹袭来。

　　出现在李光禹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一个血淋淋的场景出现在他的面前。地上全是黑色的，红色的凝结的血块，一些不知名动物的尸体和骨头堆在一边。痕迹很新的人的尸体被开膛破肚，堆在另一边，骨头还带着嫩粉色，上面有清晰的牙印和咬痕。

　　即使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李光禹也觉得一阵恶心。

　　熊并不在洞内，它似乎是进食完之后重新出了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光禹戴上口罩，一具一具尸体对着脸数过去，拍照取证。加上一些根本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数量基本和名单对得上。

　　但是从身形和衣着来看，江源并不在其中。

　　李光禹看到一排尸体的最末端有个空位，附近有人活动的痕迹。一排脚印踏过血肉，慌乱地朝洞外延伸出去了。

　　李光禹终于松了口气，循着脚印赶忙追过去。

　　江源并没有走多远，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两头互相厮打的巨熊。

　　两头巨熊双脚直立的确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不像现实中的任何一种熊类，面部狰狞，张着利牙，双眼瞪得像灯笼。与它们相比较，大树的大小是正常的，而江源就像误入了巨人国，只能缩在树干后面，悄悄移动，生怕自己产生什么声响引起两头发狂的熊的注意。

　　熊掌拍击着树木，巨大的躯干砸在雪地上，震得雪粉四溅。一些矮小的树木被轻轻扫了一下就四分五裂了。

　　它们边打边后退，朝江源的地方越来越近。

　　江源扶着树干，屏住呼吸，小步朝反方向移动。刺骨的寒气慢慢侵入身体，他冷得牙齿打架，太阳照在身上也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刺痛。

　　“快跑！”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腕，整个提着江源就往后跑。

　　江源下意识地想挣扎，却发现来人是李光禹。

　　“你怎么来了？！”江源惊讶。

　　“你发短信给我我不来救你难道还在家打电动吗？？”李光禹掏出两个手雷扔给他，“这个会用吗，万一熊追上来了，拉掉引线往那两个熊的方向扔过去，把熊吓走！”

　　李光禹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另一个星球，沿路看到的植被都不像地球上的。还有那两头熊，本来熊就是独居动物，为什么会在如此小的范围内出现两头（如果洞里那是另外一只就是三头）熊？

　　两个人一路跑回之前那个山洞，山洞里还是他们离开前的那个样子。

　　“怎么跑回这里来了？不要命啦？”江源捏着鼻子不去看地上的东西，“我刚刚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腿都软了。”经历过这样一波三折的惊险刺激大逃亡，江源觉得自己适应能力一下子高了不少，就是双脚轻飘飘的，没什么实际感。

　　“我之前就是里面出来找到你的，里面有个洞能走回去。路就这么一条，就算里面有十头熊在打架我也只能闯一闯。”李光禹把外套脱下来，强硬地披在江源身上，“衣服你穿着，别冻着了。”

　　江源想还给他，李光禹不仅不同意，还臭美地秀了秀自己的肌肉。江源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我这是怕你脑子被冻坏了。”

　　“我今天刚训练完就看到了你那条短信。”李光禹看了眼他的脸色，继续道，“上头很快就派我们来救援大巴的乘客。本来我已经在来找你的路上了。”

　　江源哼了一声：“现在怎么知道看我短信了？”

　　李光禹有些疑惑：“我刚入伍的时候天天给你写信，你都没有收到吗，我还以为……”

　　李光禹正要继续说，突然听见一声巨吼从身后传来。

　　“吼——”紧接着，是动物狂奔的声音。

　　“糟糕，那头熊回来了！”两人拔腿就跑。江源打着手电跑在前面，李光禹断后，二人踩过地上各种各样的脏东西，顺着小道跑走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另一头的洞口。洞口那层屏障依旧闪着紫光，外面的阳光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呼——”野猪似的喘息从外面传来。

　　“指挥部，这里是‘游鹰’，听到请回答。这里是‘游鹰’，听到请回答。”李光禹的对讲耳麦从洞口附近开始才渐渐又有了信号，“目标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地点附近？”

　　“这里是指挥部，”对面一个，陌生年轻人的声音响起，“‘游鹰’？代号为‘游鹰’的战士上周在救援任务中牺牲了。”

　　“你说什么？”李光禹觉得对方的回答完全不在自己预料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