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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

  •   据科学表明,长时间吹空调易致大脑神经失衡。
      冀殒尘动了动昨夜里翻身落在空调被外的手,有点僵凉了,在床上翻了一滚,蜷着被,卷成了一团。待有点缓过劲来了,撑着身子勾到了床边电脑桌上放着的手机。充电线一拔,手机屏亮了,上面的时间显示着八点二十一,浮在壁纸底上的还有三条未读微信消息。
      这个点,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伴着鸣笛宣告着他们的早高峰专场,而冀局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今日的晨报,享受着早起带来的冲出高峰重围的胜利感。
      冀殒尘昨晚是听着定时关闭的小说睡着的,空调温度低着就忘了调高,这会起床一站起来头有点晃悠。
      划开屏幕,三条微信是楼旭发过来的。
      第一条是张照片,上面就有三个信息——姓名,性别和生日。唐酒,男,十一月二十三日。
      这显然是楼叔自己写在白纸上拍过来的,笔也不知道哪找的,水出不顺溜,字虚乎乎的,保守猜测是八二年出土的。
      第二条是,作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员,为他人私查个人信息是不对的。殒尘,以前帮你查的资料基本是对外公开的。这次姓名是你告诉我的,性别和生日可以对外公开。
      第三条是个黄豆小表情,上面呲了个牙。
      于冀殒尘,这是意料之中的空子没钻进去......

      洗漱的时候,冀殒尘一边刷着牙,一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机械性重复的动作用来清洁牙齿,放空的大脑用来思考。
      世事万物总有关联,况且还是人类这么思想的生物。越有思想的东西往往更容易摸索,那些无规无律的东西常常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冀殒尘试图把八年前的事重新忆起,寻些共点,一线牵至今日,扯出关联。不过空调造成头疼的后劲仍在,忆起的还是之前忆起的,反倒是被头疼弄得更似真似幻了。
      一口水蹭着牙齿卷了一圈,顺出泡沫。冀殒尘又洗了把脸彻底唤回了离体游走在八年前记忆里的魂,拿过洗手台旁边架子上挂着的毛巾,认真擦了下脸上的水。
      早饭是没有的。自己做着吃,还是下楼感受早晨的粘热空气买着吃,冀殒尘选择了前者。父母多年来给他的“自由放任式”生活,培养出了冀殒尘“有食材饿不死”的生存能力,不过距离下一阶段的生活能力还是差了好几点。
      随便抄了个鸡蛋,热了杯牛奶,就着便利店买来的全麦切片吐司,还算营养地吃完了三餐之首。顺便在洗盘子之前,给楼叔回了句“谢谢”,以表示虽然只查出来了一个他不知道的生日,但仍应当给人民好警员奉上感谢。
      而至于唐助教的事,冀殒尘若真想能知道点除了生日以外的,在违法边缘试探是不可取的。
      于是冀殒尘就打算直接违法了......
      从今天开始,冀殒尘决定到湖大对面公交站后面的咖啡厅蹲点,古老的战术来应对二十一世纪的养老青年,可谓多出那么一点点...?
      当然,冀殒尘蹲点不是毫无根据,毕竟暑假长达两个月,天天来回地铁费也不少,他没有自给自扣上“败家子”帽子的打算。如果唐助教只接待义工的学生,冀殒尘只需查到各校来湖大的义工时间,按天准时下午来等唐老师下班就行。毕竟早上来也不发工资,顶着大太阳冒着中暑的风险早上就过来,实属跟自个过不去。
      幸运的是,冀殒尘第二次去就等着了。

      大学对面的咖啡馆是最近才开的,生意不错,毕竟地理位置良好。开咖啡馆之前,是个小的书屋,由于湖大内自有图书馆的配置,来这边买书的人不是很多。承付着高额的底商租金,收入微薄,享受着的大抵是份情怀。据说书屋的老板娘走之前还把很多书架留给了咖啡店,实属不差钱之人。留下来的书架被咖啡店的老板摆了些文艺清新笔调的书,当做装饰,提升店面的气质。
      冀殒尘从架子上随便抽了一本下来,封皮简素——白底板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向日葵,翻开首页上印着个小的。往后翻了翻,讲的约是个女旅行者四处独游,写下的一些游记。每篇都是以日记形式呈现的,记尾会有几张旅行照片。
      可惜了墨汁印不出色彩,只能道清故事。
      冀殒尘靠窗坐下,点了杯...水。拜唐老师所赐,养老这个东西某种程度有微小的传染概率,现在他看见咖啡都能瞬时联想到其成分经由体内的变化,即便缭在鼻尖的味道真的很香。
      他没出息地舔了一下上嘴唇,顺势拿起了桌上的那杯水,润了下嘴。
      “恩...没味”,冀殒尘压低声说了一句,接着往后翻了两页,到一篇沙漠的游记。照片由于光线原因显得不是很自然,但作者的笑却灿烂不减。
      是一张坐在骆驼上回头对镜头笑的照片,大概是找路人或者租骆驼的大叔帮拍的?
      照片上方的文字是:“这世上,没什么恩怨是结不了的,没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重点是,你要有将万千恩怨抚平的宽容,要有遍遍解释误会的耐心。但凡一方没了宽容,尽了耐心,恩怨就难结了,误会就难解了。这才有了古时候江湖大道上的冤冤相报,一点怨绕着代代人的心,无止无休。”
      冀殒尘皱了一下眉,他觉得这句话有点违和,如果是配江南水乡之景,或许会更合适,冤冤江湖深藏于浮世安然下的味道才更显。不过他无意揣度他人心境,毕竟经历在这里有着决定性的地位。
      翻到尾页,上面有着作者的亲笔签名,看来书主还是作者的粉丝,有心找作者签了名。
      冀殒尘把书放回书架,看了眼表,四点多点。抬眼瞥见湖大出来了一群人,估摸着是今天义工的学生。
      他坐下来,等着唐老师出来,准备一看见人,就去公交车站装等车。至于冀殒尘为什么知道唐酒坐公交车回家,猜的,因为大部分老年人应该都坐公交。不过他这干等不见人出来。
      二十分钟后他怀疑,今天可能不是唐老师带义工生。不过坚持着蹲点到六点的原则,他还是从书架上抽了本别的书,时不时抬眼透过咖啡店的透明玻璃往校门望望。

      六点钟,冀殒尘准时推开咖啡厅的门,准备回家了。
      巧的是,对面湖大正出来了俩人——唐酒和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师。微胖的老师是管理处的,唐酒那天帮忙替班的人。本来,唐酒中午来学校取个东西回家,顺道遇见了上次帮忙替班的崔老师。崔老师本着“欠人情,请顿饭”的原则留了唐酒下来,准备请晚饭。唐酒一开始没答应,不过盛情难却,就加了半天班,在办公室整理了资料。
      冀殒尘看见这两人出来,把自己向地铁站的步伐转向了公交站,往那一站,看起了路线。
      唐酒隔着老远就瞅见这冀殒尘了,一点五秒的反应加上一秒的组织语言,“崔老师,今天我看还是算了吧,刚才我家里人给我打电话说今天让我回去吃,咱们下次再约,我请客。”
      “那怎么行,请客还是要我请,陪家里人更重要,那今天先算了,改天再吃,麻烦你等了我一下午。”
      “没事,没事。回见!”
      “回见!”
      要是撒谎需要租金,唐酒早就破产了,他爷爷的钱都不够他败的!
      这会,唐酒穿了斑马线过到了对面的公交车站,现在他有个疑问,“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在这?”
      思前想后,疑问在肚子里转了几圈,都没能被嘴翻译成文字出来半点响,于是干脆就不说话了,幺蛾子还是动手抓比较方便。
      冀殒尘本来就打算正大光明地跟着唐老师,记个地址方便以后登门咨询拜访。他要是真不是当初救他那个人,也好说,低情商高中生强行和大学老师混眼熟只为能够上大学以后有所照应,听着还挺黑暗的,不过他把握还是很足的,没打算把自己卖给浏览器的新闻标题党。
      俩人都不说话,互相挑战对方心理防线,就目前来看,唐老师比较惨。假装没看见,在夏天六点时没有夜色的傍晚中,是不管事的。
      唐酒上了625线的公交车,刷的公交卡,冀殒尘跟在后面,投的在咖啡厅特地换的零钱。六点多的晚高峰存在感仍然强烈,车里虽然不至于人人相贴,但开起车的一瞬间,身体间难免会有因向后倾斜所致的触碰。
      冀殒尘跟着唐酒向后车门走,唐酒家不远,就四站地。俩人挨着站,这会,冀殒尘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窗户纸薄得能看清里面是什么,捅不捅破那不是时间的问题,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
      有时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往往是最袒露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唐酒这四站下来,竟想着怎么编瞎话了,一点没有想坦白的决心。毕竟这事一坦白就大了,源源不断的疑问把什么旧尘都牵出来了,那今朝的人可就都被埋住喘不过来气了。
      握着公车吊环的手攒了一路的细汗,第四站到站时一个没抓稳就往后一滑。冀殒尘从后面一只手撑住了唐酒侧腰,给把人撑稳当了。
      “......谢谢。”唐酒往后一句僵硬的道谢,下了车。
      冀殒尘抿了抿嘴,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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