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思》枯木无生

9、闹事

　　禁城，
　　透过嘈杂混乱的人声，依稀能听见大楼外的施工的声音，仅仅是隔着一堵墙，却是隔着两个世界的喧嚣，里面的人在吵闹中不动声色，外面的人在寂静中大汗淋漓。
　　酒吧里，
　　突然闯入一个男人。用闯这个词，不只是因为他身上过强的侵略感，还有他那沉重脚步中显现的怒意。
　　就在众人猜他的来意时，他就停在那个妖孽男人的面前，站在那，只是看着他，两人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相斥的气场，一个冷冽，一个炽热。
　　“这两天你去哪了？”
　　“顾少，什么时候愿意管我这等人的私事了？”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William，他冷笑道。
　　顾滨南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一拳重重落下，手下玻璃闻声而裂，一时血肉模糊，众人惊呼。
　　他却神色未变，看着对面那人的眼睛皱也没皱。反观那人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笑脸，他早以见惯了他的暴戾，三年前的那次早让他心灰意冷。
　　“赵南江，我以为当初你非我不可的样子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果然下贱。”顾滨南凑到他的耳边，那满是裂痕的手狠狠抓住对面的人，字字带刺，句句诛心。
　　耳边还残存的温热的气息却让他恍若置身冰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自己将真心送到他面前，却一次次被他拿出来狠狠践踏。
　　看着越围越多的看客，他们的眼里满是窥探、嘲讽、质疑，恍若回到三年前的那天，自己也是被他这般无情的变成众人的笑柄，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将这溃烂的伤疤藏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已经卑微到尘土里，自欺欺人的以为让这段感情就这样畸形的生长下去也未有不可，赵南江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顾滨南，我不过是喜欢过你，三年前你说的话就像刀一样刻在这，我一句都不敢忘，如今我不管是有新欢还是旧爱，都与你无关了。”
　　赵南江此时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顾他满手的伤，重重的甩开了他。转身想走，却又被他另一只手擒住。
　　顾滨南冷笑道：“这么急着走，为什么要来？”
　　赵南江不语，趁他不备，一个反手挣脱了他的束缚，可笑的是，这还是当初他教的。
　　顾滨南看着他挣脱，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追。今天他已很不像自己了，一听到他出现在酒吧，便飞也似的赶来，一遇到赵南江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便荡然无存，他再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众人看这两人如此形势，大部分人还看得莫名其妙，倒是有一些混得久的，早已看出二人，正是三年前轰动一时的赵、顾二人。
　　“这两个人是谁啊，怎么回事啊？“一人问道
　　“这两个人来头大着呢，一个是顾家老大一个是赵家老三，两家可是世家，不知道怎么的这赵家老三突然和顾家老大闹掰了，失踪了三年，都以为他走了呢，原来他们俩还有这层关系。”他旁边的男人自顾自说道。
　　“他们俩是那种关系啊，啧啧啧，真是乱哦。”
　　顾滨南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想起三年前他眼中的绝望，他以前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如今却感到莫名的烦躁。
　　“都给我闭嘴，谁今天敢再多一句话，我就让他永远留在这里。”掷地有声，本就极具威胁感的男人，在发怒后，仿佛罗刹转世，众人皆不敢再言一句。
　　当叶盼见到William时，他正从禁城出来，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叶盼从未见过的，印象里即使是在酒吧那么阴暗的光下，他都是一副耀眼的模样。
　　叶盼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见是她，惨淡一笑：“陪陪我吧，小叶子。”叶盼看他的样子，一阵心疼，点点头，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就这样在冰冷刺骨的寒夜里，沿着这车水马龙的街缓缓走着。暖黄的路灯下，照着未化的积雪，一深一浅……
　　经过一条长椅，满是堆积已久的融雪夹杂着尘土，他却好似没看到一般，坐了下去，像是一个跋涉万水千山，不曾止息苦苦寻找归宿的人，突然见到能停歇的地方，如释重负。
　　“小叶子，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吗？我告诉你，我叫赵南江。”他像是用着最后一口气诉说一般。
　　“我已很久没有告诉别人我的名字，我以为丢掉那个名字，就可以丢掉关于他的一切。”
　　“不过是我自欺欺人，要忘了他，丢掉仅仅一个名字如何做得到。“
　　“他说得没错，我是下贱，他说，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却控制不住自己。”
　　“我早知道说出实情，他会厌恶我，可我却可笑的抱着一丝希望。”
　　“可是二十三年了，我该怎么放手，我要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我不知道。”
　　她是谁？叶盼看着他如孩童般脆弱呓语的模样，心里一阵阵紧缩，她从不知晓William痛苦的这一面，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他冰冷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希望他不再独自承受寒冷。
　　将赵南江安顿好后，已经接近凌晨，叶盼从他家出来时，有些震惊他竟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可奇怪的是，偌大的房子竟然只有他一人居住。
　　临走时，她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在了他的床头，他此时的精神状况，实在不放心他一人。可她唯一知道的他的好友，只有赵南江，可是这个时候她要如何叫他来，她又该如何和他解释这一切。
　　叶盼回到学校时，寝室早已关门，想了想只好出去开个宾馆凑合一晚了。正往外走，一束强光照打她的面前，刺得她闭上了眼睛，暗叫不好，是巡逻的老师，“你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在学校瞎逛。“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是这的学生，不是小偷。“
　　“学生证拿出来看看。“
　　叶盼一想今天算是完了，学生证下午刚借给岳希了。
　　“老师，我忘带了。“
　　那人双眉一挑：“忘带了？你们导员是谁，把他叫来。”
　　“这点小事不用惊动我们导员，我真是这个学校的，我今天朋友出了点事，我去照顾她了，所以才晚回来。”
　　“没事还怕叫导员，快说，你们导员叫什么。”
　　“老师，这么晚了，就不要麻烦我们导员了。”
　　“没有学生证，没有导员，那你只能跟我走一趟了。“
　　唉，看来是躲不过了，只能叫导员了，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睡觉的。
　　“李时纪，他是我的导员。”
　　那人一听，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录，一阵翻，便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一阵嘟嘟声后电话终于接通。
　　“喂，你好，你好，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我是我们学校的值班老师，刚在学校里碰到一个女生，问了半天说是您的学生，我想跟您确认一下。“
　　那人将手机递给叶盼，“喂，导员，我是叶盼，打扰您睡觉了，不不不，您不用过来，你跟那个老师说一下就行，我自己会找地方住的，嗯，嗯，知道了。”
　　叶盼将手机递回，那人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电话，“喂，嗯，嗯，好的，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那人对叶盼说道：“你在这等着，你们导员说要来接你，摊上你这么不省心的学生，真是倒霉催的。“
　　叶盼自知理亏，便尴尬笑笑不做言语。
　　不过十分钟不到，便见李时纪穿着一件大衣，远远走来。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把她交给我吧。”李时纪对着那老师轻点头道。
　　转身看向叶盼，从接起电话，知道是她这么晚还没有回寝的消息的那刻，担忧和怒火让他便恨不得飞到她的身边，看看她的小脑袋是怎么回事。
　　此时看到她缩在围巾里的可怜模样，却又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
　　“走吧。“千言万语只剩这一句。
　　这么晚，没法将她带回家，只能给她就近开个宾馆住了，李时纪办妥帖一切，带叶盼进了房间，想要给她泡个姜茶，驱驱寒，去便利店买来时。却见她已经睡着，竟连衣服都没脱，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双人床上，看来是真的累了。
　　李时纪摇摇头，帮她脱了鞋，盖上被子，看她睡得如此香甜，冻得苍白的两颊因为突然的温暖染上了红晕，浓密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轻微颤抖着。忍下想停留在她两颊的欲望，李时纪收回视线，匆匆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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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评论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