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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次日,寻风谷北边两百米外树林。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往寻风谷走着。
      “哎,昨夜那树干又硬又糙,睡得我腰酸背痛,守了一晚上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把我累坏了。”谢由嘀嘀咕咕。
      “呵,小少爷,到底是谁守了一晚上啊,我可记得昨夜某人子时便已悄无声响了啊。”殷时没好气的说,他眼下一片乌青,疲倦不堪。
      “啊哈哈,是这样吗,咦,这鬼地方怎么白天也这般阴森恐怖啊......殷时殷时,你慢点......”谢由眼珠子一转,生涩的换了话题,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殷时后面,时不时提起衣摆,踮起脚尖走路,看得殷时一阵无语。
      两人皆换上了普通衣服,毕竟平时的衣着一看便叫人识了身份。
      因听闻那魔楼现世,一些胆大者为见识其手段,或追查其踪迹,甚至存有杀魔楼者立功的心思,频频徘徊于寻风谷附近。
      殷、谢二人的出现倒也没引起注意。
      果真如外界所传,映入眼帘的是谷口地上三簇黑色火焰,血干结在土上,黑如墨,传闻中浓重的血腥味也飘散在了时间的微风中。
      往里走,倒塌的楼阁已成一片废墟,大火肆意侵略的痕迹历历在目。焦烤后的木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几日过去早已失去了原有灼热的温度,只剩下轻轻一碰触便会剥落飘散的余灰。
      再往里走是一广场,应是平日里习武练功之地,此时,只剩满目疮痍,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复存在,广场一片焦黑,地上覆有一层厚厚的灰,就像草木燃烧殆尽的残留。
      可灰中零散虚藏着无法烧毁的灰蒙的玉佩以及一些旁的物品!就像一个个被抛弃的孩子,滚落在尘埃里。
      脑中浮现的想法令殷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他,此时也不由得心头一震,浑身一颤,这是将所有尸体都烧于此了吗!他的眼角微红,唇白如雪。
      更不必说谢由了,他一进寻风谷就已吓得去了半条命,此时早已腿软的直哆嗦,话也说不利索。
      “殷、殷时,我们先去、去别的、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吧。”他特有的清冷嗓音中,也不知何时多了几分细微的哭腔。
      “出息。”殷时瞥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谢由,第一次没有将他推开。
      “你说,这层骨灰里,会不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白衣青年细眯眼睛盯着那些遗物,若有所思。
      “什么??你的意思、你要去、去翻骨灰啊......这、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是会遭天谴的......”谢由猛地瞪大眼睛,旋即整张脸皱在一起,满脸写着“要去你去,我不去”的抗拒。
      殷时不由分说一把拎起谢由的衣领,踏进了骨灰堆里。
      “咦、咦.......呀啊啊啊......”谢由巴不得整个人缠绕在殷时身上,然而在后者眼神扫来的瞬间,双手已经不自觉松开,他立在原地,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脚下传来的绵软感觉,令他不知如何下脚,只好呆愣着,一动不敢动。
      殷时也不理会他,低头仔细寻着。
      玉佩散落在地,无人认领,常人认为,死者遗物沾染了生前不详,外人不可擅自拿取,恐生事端。
      细软的灰烬如流沙般穿过指缝,在手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残灰,这粘滑细软的手感,却像一种细长触须般慢慢爬上手臂,令人毛骨悚然。
      原是玲珑剔透洁白无瑕的玉佩,牵着各式各样美不胜收的流苏,而今却只余一蒙尘的斑驳残玉,难免唏嘘。
      寻了良久也没发现什么特殊古怪的玉佩,殷时直起腰来,小憩片刻,眼角余光却瞥见那锦衣身影,持着一通体灰紫色的玉佩怔怔出神。
      走至他跟前,却发现他犹如失了魂一般,“呆子,干什么呢。”殷时忍不住出声,用干净的左手覆上了他的手腕。

      谢由看着殷时弯着腰仔细寻着,风行山庄百年不出的奇才,江湖人称“追风惊雷白衣郎”,一双只会握剑的手,如今却在这般恶心的骨灰中摸索,白净无暇的袖摆也不知何时已染上浊灰。
      顿时心下有些惭愧,便也强忍住心头跗骨之蛆般难言的感觉,嘴里念叨着“罪过”,开始在骨灰中寻觅。
      良久,他拾起一紫色玉佩,上面雕刻着细致而熟悉的纹路,他顾不得再洁身自好,连忙用衣袖擦拭,须臾,一枚晶莹剔透的紫晶玉佩跃然眼前,流光溢彩,映射出五彩的光芒,其上正中为一端正古雅的“寿”字,抚之温润光滑,旁边刻着近百个各文体的细若蚊足的“寿”字。
      “百寿玉!”谢由当即心头一震,盯着手中之物久久难言,他迷茫恐惧,心仿佛落于万丈悬崖之下,冰冷彻骨。
      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恍惚中听见有人临近,一股温热触感从腕部传来,直直传到了心间,就像一块寒冰遇上了火炉,化解了刺骨寒意。
      “殷时,我,好像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了......”他低着头,阳光落在他垂下的双眸上,眼下一片阴翳,遮掩的幽暗眸中映着百寿玉的模样,声音深沉,透出少年郎从未有过的迷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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