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如初一 ...
-
土地焦黑，很明显曾被大火燎过，寸草不生。
天，是阴暗的，黑云厚厚地叠了一层又一层。
二人各骑着一头马，缓缓走在暗黑的地，头上顶着暗黑的天。
白衣男子恍若不染世尘，红衣男子英姿飒爽，一白一红，照亮了路过的所有。
“小渊渊，你有没有点感觉这一路走来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晓十一用力拽着缰绳，随着马儿的嘶鸣停下了前进。
“怎么了。”墨子渊回头道。
晓十一皱起了眉道，“你想想，我们原本路上走一段路时不时也能碰上几个乡亲，但是现在感觉走了不是很久，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能这里太过荒僻了。”墨子渊停下马环视了下四周——
“仅仅是荒僻吗？”晓十一跃身下马，双脚顿时被一股黑气萦绕，他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蹲下来用手指沾了沾黑土，一股黑气再而地染上了他的手指，极快地蔓延吞噬。
晓十一不紧不慢地收回手，被吞噬的地方垂着一根红线，但仅眨眼间就恢复了原状。
墨子渊看着他的手，微微皱眉道，“……你觉得哪里怪了。”
“小渊渊，你难道没感受到吗？”晓十一遥望着，“这里的怨气足以能毁掉一个修为达到清灵的修道人。”
“莫非，”墨子渊眉头微蹙，说道，“是炼魂师当年在此行凶作恶才造成这番如此？”
晓十一迟疑道，“虽然说不清其中的一些缺漏，但也不能否认这种说法，但是如果我们继续前进的话，可能会不能活着出来。”
“没事的，我相信你可以活着的。”墨子渊淡淡地说道。
晓十一眸中微亮，“什么？”
墨子渊浅笑道，“因为她，一直都在很用心地去让你活着的。”
“说什么呢……我死死生生这么多回，她可总不能在场吧？再说了，我现在的这条命还是师傅给我续的。”晓十一摇头道。
墨子渊道，“师娘为什么给你续命，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那倒是没想过，可能是因为看重我。”晓十一灿灿地笑了。
墨子渊叹了口气，“师娘的确是用心良苦了，可是没算到永远地将她埋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晓十一道，“还在瞎说什么呢，小渊渊不是我说你，自从我回来了之后你就越来越善感了，你就别再多瞎想了，上路吧！”
“嗯……”墨子渊垂眸。
她，怕是真的等不到了……
墨子渊一路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了吧，总之瞧到了一块硕大的石头——
那是一块椭圆形的斑黄的巨石，远远地望去宛如一颗晶莹的琥珀一般，上下都透着怪异的圆润，巨石上刻着几个大字——
云蚀村。
“终于到了哈！”晓十一满脸泥垢地，不禁露出一个由衷的笑，“不费老子的一番热血啊哈！”
“先进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再去打听一下那座山的下落。”墨子渊头也不回地说道，继续骑着白驹不停蹄地往村里走去。
云蚀村里静悄悄的，地上的黑土泛着红光，勉勉强强可以称作为路的两旁是坐落着一间间茅草屋和木房，时不时还可以看的见几家装饰较为精巧的红木楼。
“怎么没有一个人啊？”晓十一打了个哈欠，道。
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呢，一个俏丽的穿青衣的女子就一蹦一跳地从一间木屋里出来，冲着屋里喊着，“祖母，我出门啦！”
外边人只听得见屋里头传来几声含糊的答应和窸窸窣窣的声音外，便已没了声息。
那女子连蹦带跳着从晓十一身旁擦过，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晓十一一把拽住她的手，道，“喂，留步！”
女子回过头茫然地望着他，“你是外来的？”
“我们经过此地便来打听一下去处，不知是否打扰……”墨子渊道。
女子顿时笑出了花，“不打扰不打扰！有远方来客我们还来不及高兴呢！瞧这位公子说的！看你们应该走了差不多久的路吧！走走走什么都别说了，我带你们去这村的那一间空着的房住着，住好了就不要再走啦！”
“那就劳烦姑娘了。”墨子渊道。
女子带着他们绕东绕西的走，茅草屋和木屋散布得没有一点规律，只要稍稍走神一小会，这眼前倒是另一番模样了，你要是想回头看一眼有个印象，怕是不可能的，要么你跟丢了要么过不了一会你又将忘得干净。
墨子渊看着一个一个黑糊糊的窗子从眼前，余光闪过。
四周安静得要命，就连女子急促的走路的脚步也是轻飘飘的。
有这么一刹那，从一个窗子赫然闪过一个苍白的脸，眉间点着曼珠沙华图案，墨子渊觉得熟悉便又多看了那么几眼，心中涌过一股说不出的喜欢和伤痛。
她是谁呢？
墨子渊想着，那张脸在脑海中瞬间变得模糊而扭曲。
“诺，就是这里了！”女子停在一间木屋前，转身道，“你们是道士吗？”
“是。”
“既然是道士……”女子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声音由清脆变得低沉，“那就好好呆在这屋里，不要随便走动了。”
墨子渊道，“不知姑娘此话为何意？”
“这村里面都居住的都是一些年老衰残的老人，前些不久来了不少也是道士的人在这闹腾，硬要把村翻个底朝天，哪知一些病重的老人经不起这折腾……就走了……”女子巴眨巴眨着眼，声音又变得朗润起来，她说罢，豆大的泪珠便应时地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慌忙用手抹着眼泪。
“姑娘就放宽心，我们不会瞎闹腾的，不过在这村里随便转转，总应该是可以吧？”晓十一道。
女子拒绝道，“别！这村子可不是你们来随便瞎转的地儿，道长要是想转转，就到别处去，我们这儿留不住你们！”
“这怎么了？”墨子渊道。
晓十一也跟着道，“你尽管跟我们说，如果有妖魔出没我们会帮忙除害的！”
女子为难道，“不不不不！我们这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如果道长只是想要……逛逛的话……那……那也行……只是怕你们迷了路……”
晓十一笑道，“我们早已记下路，姑娘不用担心，可不会迷路的！”
“那，行……”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地点了点头，逃也般地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尽头。
墨子渊将白驹的缰绳绑在木屋旁的一根木头上，而后推门进屋。
屋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除了两张木床和一张木桌子几把木凳以外，就只剩下屋内充斥着的一股霉臭味。
“这村我总觉得有个地方很怪……”晓十一也走进屋来，将包袱撇到桌上，拉开凳子坐下。
墨子渊道，“哪里？”
“还记得路上的那片怨气很重的地儿吗？”
“记得。”
“刚开始来到这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这里的土跟那片地似乎是一样的，特别是下马之后，比如现在，感觉脚已经开始麻木，似乎石化，那种怨气即便是我用内力也阻挡不住……”
墨子渊皱了皱眉，“石化？”
“如我想的一样……”晓十一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切正常，只不过怨气重，头疼的老毛病犯了，不足挂齿。”
“那两匹马呢？”
“照常。”
晓十一淡淡地说，“看来我们来到一个很难走掉的地方了。”
墨子渊道，“怎么个一种说法？”
“墨子渊，你是不是先前与那位客栈主人深交过？”晓十一问道。
墨子渊心中惊讶万分，脸上依旧没有一点波澜，“什么意思？”
“你们一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你的口气似乎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但是在你跟那个客栈主人说话的时候，你感觉就像是那一种看着一个人掉下悬崖却在骗着自己他还在自己身边的那一种隐藏得很刻意的口气去刻意地装……”晓十一一改语气，阴沉地说着，“墨子渊，你对我还需要隐瞒什么呢？”
“我对你，什么都想瞒，但是什么都瞒不住！”墨子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又要何苦对我隐瞒那么多？！”晓十一吼道。
墨子渊眉头紧蹙，“等等，你气息……”
“隐瞒什么呀隐瞒……需要什么样的信任啊啊……”晓十一从凳子上站起跌跌撞撞地朝墨子渊走去，红眸已经化为黑眸，瞳孔变为了一条细线，“你到底还想在我的背后干什么呢？啊！你回答啊！你要藏到多久！”
“你快要疯了！”墨子渊上前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给了他一拳，“醒过来晓十一！”
“说什么啊……”晓十一踉跄了几步，眼眸变得无神，浑身不知不觉化成浓墨般的污浊，身体不断膨胀，还不断抽出一根根似乎有生命的红丝，在空中悠悠地扭动着。
“停下来！”墨子渊一把抽出墨清剑，怒吼道，“呔！妖精！把神志还给他！”
“嘻嘻嘻嘻！还给他嘻嘻嘻！”黑色的怪物笑嘻嘻地晃动着，身上的红丝也随着摆动，“道长呀！我就是他啊……”
“嘻嘻嘻……小渊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