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Scavenger

1、原来我们仍在相互守望

　　“酒没了。”
　　许砚墨苦笑了一声，将酒杯倒转过来往下沉了沉，一滴酒也没有了。
　　“别喝了。”安格倒了一杯水递给许砚墨，“没钱了。”见她没接，便转身将水杯放在了桌上。
　　“是我连累你们了。”声音淡淡的，说不出什么情绪。安格瞧了她一眼，垂下眼睑，并未多说什么。
　　许砚墨吸一口气，忽的像是放松下来一般：“明天，真是个大好的日子。我，好像终于不用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了---你说对吗？”
　　“对不起。”眼泪似乎在眼眶里打转，但安格还是忍了下去。
　　“有什么关系呢？”许砚墨对着安格眨眨眼，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似乎咽下了一股徘徊在心中已久的郁气，“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错，不过是...”
　　那双美丽的眼瞳倒映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黑沉沉的一片，低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最喜欢去外婆家了。”许砚墨又抿了一口水，“小时候，爸妈闹离婚，我被寄送到外婆家......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夜空，星光流转，百转千回，像是一条通往充满荆棘的路。路上，太多的残尸骸骨,冤魂了了，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了，因为我渴望，渴望星光璀璨；渴望光芒万丈，我不想做那群被压榨的死死的，毫无自由只会机械地谋求利益，最后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群人！”
　　泪水，在脸上淌下。
　　“我以为我会不一样。我以为即使没有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我至少可以生活安康，祥和...后来我才明白，我错了。”
　　安格侧头凝视着她，原来曾经自己为之感慨的清丽容颜早已被时光刷上了一层厚厚的染色，甚至，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早已被磨去了光芒，余留下黑白。
　　“...”
　　安格为她捋了捋秀发，眼神晦暗不明。
　　“安格，我想她了。”许砚墨侧过头，眼中含着泪，与安格相相对视，即使近在咫尺，却宛若天涯海角。
　　“傻丫头，我们都输了。”安格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历尽沧桑，返璞归真后的感慨。
　　许砚墨摇摇头，握住水杯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其实，我们都还记得那个赌...”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安格猛然站起身来，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许砚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安格轻轻地关上了门，临走时留下话，她并没有听许砚墨的回答。
　　再见。许砚墨在心底回应道。
　　上京的夜风有些凉，呼呼地划过人的脸颊，留下一片的萧瑟。
　　安格缩了缩脖子，将半边脸埋在高衣领里，稍稍遮挡些风寒。已是凌晨两点的街道有些凄凉，唯有安格高跟鞋不急不缓的咚咚声。
　　“啪”
　　黑暗的居室一瞬间明亮起来，甚至分了一些光芒给窗外孤单凄冷的夜。
　　安格正脱下鞋子，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肖瑟，安格的顶头上司。安格用脸与肩膀夹着手机，从客厅的桌上随手拿了一包速溶咖啡走向厨房。
　　“哎，是安格吧。老肖我呀，托了你的福拿上了许、齐两家联姻的邀请函，你不知道这可高兴坏我了，本来想赶紧报个喜，但是呀，你手机没开机，一直拖到了现在呀。”
　　安格倒咖啡粉的手顿了顿：“恭喜boss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这，哎，小安呀你知道不，这种上流圈子的请柬可是万万难求的，像老肖我的身份可是真真的上不去的，要不是沾了你的福气，哪有这么幸运，你说是吧。”
　　安格轻轻蹙了一下眉，淡淡地回应道：“哪有，boss客气。”
　　“诶...这么说吧，老肖我的请柬只请我老肖一个人，你也知道老肖我的女儿，肖情，就最近刚回国的，在国外也是有那么点的小名声的，这不，想给我们公司帮帮忙，和公司人员相互的出个设计图的，最近正好完工，借着这个机会呀，就想拉笔大单子，你也知道，我老肖对这种涂涂画画的不在行，这只能让情儿呀跟着去，毕竟她主设计的嘛，听说...”
　　“好的，boss我会和肖小姐一起去的，您不用担心。”安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掩饰住自己的疲惫。
　　“诶！谢谢小安啦！”
　　“嘟嘟...”
　　安格默了默，看着因为热水倒进杯中而升起的漫漫蒸汽，像是一场寥寥的梦，梦得真实，梦得惬意，却终会醒来。
　　拿下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安格端着咖啡借着热气暖起手来，站在窗前，安格思绪遥遥。
　　“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安格恍然间想起了她说的话。
　　“是啊...”
　　愿你安好，我的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