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帘外忘川

1、第 1 章

　　1.
　　陆经年是个很特别的人。这是林似锦对陆经年的第一印象，也是很长时间里对这个人的唯一印象。
　　一般来说，每次考试年级前几的学霸都及其高调，要么就是朋友满天下，随时呼风唤雨，要么就是恨不得把老子天下第一聪明的牌匾挂在脖子上游街，再不济也会因为废寝忘食的学习而被各个班的班主任作为苦口婆心教育学生的武器。
　　可是陆经年偏偏是个存在感很低很低的学神，至少没同班之前林似锦是这么认为的。
　　跟陆经年截然相反，林似锦是个在整个学校甚至市里都很有名的女神。成绩没到惊世骇俗的程度但也名列前茅，长得一副好皮囊，舞蹈唱歌弹琴朗诵，凡是能想到的艺术特长她都信手拈来，关键是性格还好到没处挑刺，总而言之，在所有人的眼中，林似锦就是光芒本身。
　　所以当林似锦发现自己喜欢上陆经年的时候，觉得好像掉进了一个氧气不足的蜂蜜罐，甜甜的，但是很郁闷，说出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关于喜欢陆经年这件事，要追溯到高二年级重新分班。
　　2.
　　林似锦就读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虽说进来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但为了让同学们有持续的奋斗动力，学校实行一年分一次班的魔鬼制度。高一时林似锦和陆经年都在实验班，不过不在同一个班，也不在同一个楼层，一年来面也没见过几个，直到高二重新分班，林似锦才算正式认识了陆经年。
　　整个高二学期，林似锦都对陆经年抱有极不好的印象。这位大哥虽然成绩好到上天，但是习惯是真的很差，一周迟到个三五次是常事，作业也总交不齐，班主任几次在班上长篇大论教育同学，都是因为陆经年跟寝室老师吵架了、陆经年翘晚自习出去健身了等等匪夷所思的原因。
　　如果不是下学期重新分组，组长林似锦意外的发现，一向没有任何交集的陆经年选了她作为组长，他们两个人也许直到毕业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班主任觉得林似锦的常规习惯好，性格也好，陆经年又能帮助林似锦把成绩在提上去一些，所以和蔼的把两人排成了同桌。
　　都说男女生做同桌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方式，林似锦一开始可真没这么觉得，在她眼里，陆经年就是一个伪装得极好的狂躁症患者，一个欺压善良少女林似锦的土地主。
　　坐同桌前两天还能好好说话，从林似锦的凳子后面出去还知道说声“谢谢”，借东西也能加个“请”子，没到一个星期，陆经年就原形毕露了：林似锦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拿了不带还的，直到林少女找得眼泪汪汪了才后知后觉丢回来；他心情好，怼林似锦怼得三天不重样，心情不好，摔本子发闷气也只冲着林似锦。
　　而且这位大哥简直就是精神分裂，说话一副痞子腔，却常常故作深沉的念一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关键是也就会这么一句。摊上这么个同桌，林似锦心里只有一个词，绝望。
　　后来这种绝望慢慢变成了对陆经年的包容，是林似锦自己也有些说不清的。大概是觉得陆经年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特别的人吧。
　　他长着一张书卷气极其浓厚的脸，却是那个在网吧打游戏通宵，第二天睡一天的人；他走起路来一股香港铜锣湾的气质，却极其崇尚古典；他看起来不努力，实际上学起来比谁都认真；他每餐吃的分量是林似锦的四倍，却总是不长胖，还嫌自己不够结实跑去健身。很多很多的小细节放在一起，让林似锦对陆经年产生一种好奇，这种好奇让林似锦愿意容忍他的坏脾气，在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改变。
　　什么时候开始，每天的小打小闹变成了期待的事情了呢？大概是每次陆经年去接水，总会自然地拿起林似锦的保温杯，为了接到热水，跑好几个楼层，回来的时候还要教育一句“女生不能喝冷水”，又大概是陆经年每次发完脾气，总会不情愿地跟林似锦道歉，然后帮她带第二天的早饭，或者买酸奶赔罪，又也许是陆经年给林似锦讲题目的时候，总是非常耐心，非常认真，尽管他长得不算多么帅气，但是那个清秀又不羁的专注侧脸，总会给林似锦带来莫名的心安。
　　感觉到自己对陆经年的感觉发生了变化，是一次偶然的陪伴。林似锦在一次重要的考试中考砸了，加上参加的一次舞蹈比赛差了一点点就得第一了，心情非常不好。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林似锦参加完比赛还没换衣服、没卸妆就回了教室，同学都走光了，她在座位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把涌上眼眶的眼泪硬生生压下去后准备回家，结果雨突然下大了，林似锦也没带伞，根本出不了教学楼。昏黑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人，孤独猛地袭来，林似锦的眼眶又红了，眼泪一滴滴掉下来，狠狠砸在作业本上。
　　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林似锦吓得一回头，一个正关伞的有些喘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是陆经年。他看到哭成黑眼圈的林似锦愣了一下，有些拘谨的跑过来，把自己桌子里的一包纸小心翼翼的放在林似锦面前，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默默地把自己的校服盖在了林似锦身上。
　　林似锦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在陆经年面前，她哭得更凶了，陆经年也没有说太多，只是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用一种神奇的方式逗她笑——念诗给她听。
　　帘外雨潺潺，直到雨渐渐停了，林似锦的眼泪也停了，陆经年才送她回家。到她家楼下的时候，陆经年一改往日的随性，严肃地问林似锦好点了没有，林似锦看到他那副表情实在忍不住笑了，问他这么关心自己干嘛，陆经年很严肃的说，觉得她像自己的小妹妹，需要被照顾。回到家里卸掉哭花的妆，坐在床边的林似锦失眠了，心里有棵小芽悄然生长，冒出了头来。
　　直到有一天，陆经年和林似锦连续第三次分到坐同桌，又坐在教室右下角的角落里。那是一个暖洋洋的下午，讲台上的美术老师卖力的吸引着低头刷题的同学们的注意力，只有林似锦注意到了窗外粉色的夕阳染上了一簇簇棉花般的白云，然后兴奋地叫陆经年看。
　　不记得是谁先开了头，两个人在这个粉色的黄昏聊了两节多课的时间，林似锦知道了很多陆经年的成长经历，陆经年也听了很多林似锦的烦恼，说道两个人日常的习惯时，林似锦不假思索的掰着指头数落同桌的坏毛病：不吃饼干巧克力，软糖一定要水果味的，酸奶只爱喝卡士，早餐没有马拉糕就不想吃，每天要洗三个澡，早自习还爱唱歌。就是在那一刻，林似锦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这个总欺负自己、但又会笨拙的照顾人，明明聪明的不可一世、却爱活出尘世的陆经年了。
　　也就是在这个黄昏，林似锦才知道，陆经年喜欢隔壁班的另一个女神，从高一开始。
　　3.
　　命运总会跟人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有的只让你跌倒后拍拍屁股就站起来，有的却如同一桶冰水缓慢得浇到你的头上，让你的心一点点凉透，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当时的林似锦真实的内心写照。
　　跟陆经年越熟、陆经年越相信她、知道陆经年更多的心情，林似锦的心就越疼，表面上却云淡风轻。
　　陆经年非常喜欢隔壁班的女神，就像林似锦喜欢他一样，所以他每次问林似锦该怎么跟女神做朋友、怎么追她的时候，林似锦都很认真的回答他，很认真的帮他，尽管无数次偷偷红了眼眶。
　　她跟女神一直是好朋友，女神也确实很优秀，可是这种难受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心头，一百个愚公奋斗一百年都移不走。
　　林似锦感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可是每次看到陆经年平日沉静的眼眸因为女神的出现泛起波澜，她又无法拒绝陆经年的求助。
　　原来我可以这么这么喜欢一个人啊，林似锦想，喜欢到放弃所有的骄傲，喜欢到想看到他开心，喜欢到知道他喜欢别人我也愿意帮他，喜欢到看不到一点未来还是不能放弃。
　　那个时候的林似锦，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也收获了无法言说的疼痛。可是那时的陆经年，凭着一根筋的脑子，却什么也不知道。又或者，一根筋的陆经年，连自己的内心也不知道。
　　4.
　　高二的日子在无休无止的考试中接近尾声，班上多了几个学霸，也多了几对狗粮生产机，林似锦还是那个众人心目中的没人能追到的女神，陆经年也还是那个无法被赶超的学神，可是林似锦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已经空出了一块地方，只有陆经年能踏入，可却始终空荡荡。
　　他们的关系更好了，陆经年甚至会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林似锦说追女神的事，林似锦偶尔会佯装生气怪他打扰自己睡觉，但每次还是耐心的帮他分析，在她的神助攻下，陆经年跟女神也总算成为了朋友。只是每次挂了陆经年的电话，林似锦总会自嘲的笑笑，然后在不眠的夜里跟星星分享酸涩。她想，这样，有一天我就不会再喜欢陆经年了吧。
　　刚上高中的时候，林似锦的妈妈就在准备带林似锦移民到国外了，那里有更好的大学，更广阔的世界，和一直在等林妈妈的林似锦的新爸爸。林似锦一直不太愿意，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很多回忆无法割舍，所以林妈妈只好妥协，高中读完再移民。这件事陆经年也知道，还开过玩笑说以后没地方去就出国找林似锦蹭吃蹭喝。
　　所以高二期末考试前听到林似锦马上就要移民的消息，陆经年也被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读完高中再移民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改主意了？不要我们这些同学了？”
　　那天放学，陆经年特意等到人都走光了，只剩还在做值日的林似锦，坐到她身边问她。
　　“那边又没这么多考试，帅哥还那么多，我妈也总催我，不就早点走呗，反正这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林似锦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的回答道。
　　“那你到那边就好好学习吧，以后找一个对你好的外国男朋友，我去找你蹭吃蹭喝的时候记得接待我啊。”
　　陆经年沉默了一会儿，拍拍林似锦的肩膀，没发出什么声响的走出了教室。林似锦放下了攥着抹布的微微发抖的手，抬头看窗外的夕阳，粉色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有海市蜃楼般的美丽。
　　就这样了吧，林似锦想，我和陆经年，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5.
　　考完期末考试，陆经年左求右求林似锦帮他最后一个忙，又要她答应了再说，林似锦觉得好笑，只得答应。陆经年说，你帮我约女神出来看一次电影吧，就这一次，我决定跟她表白了。林似锦还是笑着，轻快地说，没问题，我一定帮你约出来。
　　林似锦果然成功地把女神约出来了，那天下着小雨，陆经年还嫌天气不好，林似锦在电话这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你都不懂，这才浪漫啊。为了让陆经年一举成功，林似锦和女神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去喝咖啡，让陆经年有充足的时间做好万全的准备。
　　电影开始放映的时候，三个人在门口分座位，林似锦打着哈哈把女神安排在中间，她和陆经年一人坐在一边。选的是一部很感人的电影，也许只是因为剧情太感动了，林似锦和女神用完了一整包抽纸，特别是林似锦，放映厅灯亮的时候，双眼已经跟桃子一样肿了。
　　她刚回过神准备提醒陆经年安慰女神，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是陆经年。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伪装都失去了作用，林似锦还是那个在深夜自嘲的女孩，那个决定在离开之前，为陆经年做最后一件事的女孩。林似锦本来已经准备好彻底忘记陆经年，在没有他的地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是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所有的决心又轻易瓦解。
　　走出电影院，三人一起走到订好的餐厅门口，林似锦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拉着女神说妈妈催着回家，不能跟他们一起吃晚饭了，让女神随便点菜，坑死陆经年。
　　走出餐厅的时候，林似锦发现雨下的大了些，她想起刚才陆经年递给自己一把伞，从包里拿出来，撑开，回头透过玻璃看了看已经坐下的陆经年，和在他对面微笑着的女神，再看一眼根本没开机的手机，自己也红着眼睛笑了。她突然记起陆经年唯一会的那句词，帘外雨潺潺，陆经年，今日雨中，就此别过。
　　早在约女神出来时，林似锦就定好了飞机票，就在那天晚上，她背上所有的一切，去到那个没有陆经年的地方。
　　6.
　　六年后。
　　少女穿着玫瑰色的短裙，脚步潇洒地走进教室，教室里的男生顿时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大胆的轻轻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教授走了进来，看到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上座率，也不禁开起了玩笑：“林，每次你来旁听，教室里都会多很多学生啊。”大家都笑了，林似锦也笑着回答：“这只能是因为教授您讲得好啦。”
　　窗外刚下过细雨，空气清新而舒畅，哈佛的校园里人来人往，教室里教授已经开始了金融课程。、
　　林似锦来美国已经六年了，这六年里，她修完了本科双学位，正在硕博连读。她比从前晒黑了些，但身材更加匀称健美，加上成绩优异，活动表现突出，已经成了校园明星，每天都要拒绝无数约会邀请。
　　偶尔也有极其帅气的男孩有些气恼的问：“林，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可以给我？”林似锦总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心里还有别人呢，这对你不公平。”也正因为这样，男生中还流传着一个说法，来自中国的林女神，为什么谁也追不到呢，因为人家喜欢的不是男生啊。
　　对于这个说法，林似锦表示无语，但也乐得清静，所以没有过多反驳。
　　有的时候，林似锦也会自嘲，觉得自己简直白瞎了这么好的脸蛋这么好的身材，居然允许自己对一个情商为负的蠢货念念不忘，即使隔了一整片太平洋，也无法忘记。直到接到陆经年要结婚的请帖，林似锦才清楚地认识到，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过往，都必须要做一个了结了。
　　7.
　　陆经年的婚礼上，没有出现林似锦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林似锦写的信。
　　新娘不是当年的陆经年喜欢的女神，是一个温柔而容易害羞的女孩，做饭很好吃，很会照顾人，也很能干，人人都说陆经年娶到这个女孩是他最大的福气，陆经年也笑笑说是。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陆经年，那个特别到让林似锦喜欢了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敢说出口的男孩，那个在青春时光里闪闪发光的男孩。他现在有稳定的工作，即将拥有美满的家庭，人生看起来一帆风顺了，只是没有当年的桀骜不驯，和那个任由他潇洒而始终微笑着偷偷看他的女孩了。
　　陆经年独自走回新郎休息室，拆开那封远渡重洋的信，倏地笑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笑起来世界都明亮了的女孩，还是这么固执的喜欢粉色啊。
　　亲爱的陆经年：
　　展信好。六年没见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沉迷游戏无法自拔？或者还是只会背那一首“帘外雨潺潺”？说起这件事我是真的要好好教育一下你，喜欢古诗没错，肚子里总得有点货啊，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希望你的新娘能容忍你这一点。就像我当年容忍你所有的坏毛病一样。
　　我现在还在美国读博士，你就要结婚了，听起来也像是你会干的事，毕竟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是这么特别，不过看你的请帖，好像不是当年的女神，枉费我当年那么努力的帮你，哼。开玩笑的啦，只要你过得幸福，她对你很好很体贴，我也为你感到高兴。还是忍不住调侃一句，当年那么喜欢女神，没追到肯定特别遗憾吧，谁让你吊死在一棵树上，看不到身边这么光芒四射的我呢？
　　陆经年，你的名字其实挺奇怪的，在美国我读了很多诗，拜伦有一首诗翻译成中文是“若我会见到你，事隔经年，我如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也许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也正好对应了我们如今的境地，对不起啦，我不能赶过去参加你的婚礼，因为我不知道在你的婚礼上，我还能不能像过去那么多个日夜一样，表面上云淡风轻，万一我像那次下雨天一样哭得妆全花了，你的新娘大概会不开心的。不过我包了个大红包，还是美元的哦，等到你孩子周岁了，也别通知我了，给他的满岁礼也在里面了，以后你的人生大事，也都不用再告诉我了，我这么忙，肯定没时间理你的。
　　美国这边真的有很多帅哥，不过我六年来一次恋爱也没谈，弄得他们都以为我喜欢女生，好笑吧，我说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一个人，他们还不相信。陆经年，你应该是相信我的吧，不过从今天开始，那个人就要被我清走了，说来也奇怪，我这么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居然会让他在我心里占据那么长的时间。现在也是时候了，他都要结婚了。
　　陆经年，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三个去看电影，女神和我提前去喝了杯咖啡，我跟她说了很多，我说你是个特别真诚的人，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说你其实心里特别善良特别单纯，需要多了解了解你才能发现你的好，应该是有用的吧，后来你们吃饭的时候好像气氛也挺融洽的，不过那些话不只是对她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我想让自己知道，陆经年是个很好的人啊，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事事都能如愿的，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再好，也跟我没有关系。这是一件很令人难过但又特别现实的事，其实六年前我就明白了，只是我一直在骗自己。
　　看电影那天下了雨，我走的时候你把你的伞给了我，这六年我丢了很多东西，但这把伞我一直没有丢，这次我把寄给你了，就当是给你的结婚礼物吧，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你的任何东西了，这样很好，我也可以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陆经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对我好是因为我像你的小妹妹，其实你一直都说得很明白，是我一直不愿想透，这六年来也一直没有，不过现在我想透了，我很开心曾经是你想照顾的小妹妹，不过从今往后都不是了，因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会有其他人来照顾我，所以陆经年，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以后会更好。
　　陆经年，有些话我从没对你说过，也永远不会说，但是我想即使你当时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你也明白的太晚，又或许是有些人始终没有缘分。我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想你了，抱歉啦，不过偶尔也许会想到，那我会为生命里曾经出现过陆经年而感到幸运的，仅此而已。
　　陆经年，新婚快乐，再见。
　　越来越美的林似锦
　　外面有人在叫新郎，陆经年收起粉色的信纸，折好放入上衣口袋，整了整西装，握住了门把手。
　　再见，林似锦。陆经年推开了门把手，走向了礼堂。
　　8.
　　六年前。
　　陆经年终于如愿和女神单独坐在了餐厅里，他并没有林似锦所想的那么开心，也不算太拘谨，只是看着林似锦的身影在玻璃窗外一闪而过。他知道，她是今晚的飞机，此去经年，应是不复再见。
　　“你为什么不去追她？”女神看着出神的陆经年，轻声问道，陆经年笑了笑，没有回答。
　　“今天在喝咖啡的时候，似锦一直在跟我说你有多么好，按我对她的了解，那种双眼发光的样子，她一定是很喜欢你啊，所以我就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还要帮你追其他女生，不会感到难过吗？”
　　陆经年沉默了一瞬，问道：“那她怎么回答你的呢？”
　　“她说，以前以为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他也喜欢自己，但是遇见了你之后，她才知道真的可以喜欢你到不顾其他，只保护你的特别，帮你完成你的心愿，看到你开心就会很满足，即使让你感到快乐的人不是她。但是今天看电影的时候，我感觉到，你应该是喜欢似锦的吧，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女神笑着说，语气很沉静。
　　陆经年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淡淡地回答：“青春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回不去了，也不愿让她再回头。”
　　林似锦，前程似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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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不长，但是真的包含作者的深情啊！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