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暴君》欧二零

5、选阅

　　秦昭帝要选秀的事没两天就传遍了秦国上下。
　　众人一致欣慰感叹，后宫只有一位佳丽的皇上脑子终于开窍肯纳妃了。
　　这下好了，皇室子孙单薄的秦国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虽然燕昭在众大臣心目中跟个草包没什么区别，但是，这也不妨碍他们想把女儿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甚至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宠冠后宫，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兴许还能让家族更加繁荣。
　　于是几乎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都挑选了族中的妙龄少女塞进宫里参加选秀。
　　而作为秦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傅景绥的办事效率也不是盖的，放榜才不到五天，就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
　　南双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这个“致命”活动，人就已经被傅景绥的人“请”到长乐门进行最后的选阅了。
　　她坐在金贵的龙椅上，看着底下排成几列纵队经过前期女官千挑万选出来的秀女们，觉得头都大了。
　　其实这最后一步她要做的非常简单，就是选十几个看得过去的秀女，留下牌就好了。
　　可是……她需要三十个呢……
　　初期被送进宫里选秀的姑娘不下百个，然而经过层层严格的选拔，到帝王亲自选阅这块，也就剩下二十来个。
　　德安给她奉上一本花名册，里面记录了在场被选上的所有秀女的容貌和名字，以及家世等。
　　但是南双没有接，她只想着完成任务，管她是谁长什么样都无所谓，能完成任务都行。
　　她问德安:“这里有几个秀女？”
　　德安笑眯眯答道:“陛下，一共二十四个，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您一定会喜欢。”
　　“才二十四？”
　　南双明显有点失望。
　　德安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不确定地看着她:“陛下是说，才？”
　　“怎么？”南双睨他一眼，“有什么问题？”
　　南双虽不是真正的天生帝王，但黄袍加身，又经过几日的打磨和系统的监督，倒是有了几分帝王之色，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已经能微镇住他人。
　　德安一惊，忙垂头显示忠诚:“奴才多嘴了，请陛下责罚。”
　　他身为一个太监，就是皇上的奴才，皇上的狗，无论皇上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除了绝对的服从和支持，就不能有一丝的异议哪怕是疑问。
　　南双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摆摆手道:“再给朕添十个进来。”
　　负责选拔的内侍姑姑不敢怠慢，急忙领命出了长乐门。
　　不想刚出长乐门口，迎面就碰上一身月白袍子的男子。
　　男子面冠如玉，身材修长挺拔，气息淡漠如水，看起来十分冰凉。
　　活见久的姑姑迅速行礼:“奴婢见过丞相大人。”
　　傅景绥扫了她一眼，看出她身份，似有些不悦，问:“此刻陛下甄选后妃，正是关键，你要去何处？”意思就是说她想擅离职守。
　　姑姑有些发颤，没有允许她不敢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垂着头回答:“回大人，陛下是让奴婢，再多寻十个秀女来。”
　　向来冷静淡定的丞相有些诧异了:“如今进行最后选拔的有几个秀女？”
　　“回大人，最后被甄选的秀女总共二十有四。”
　　二十四不少了，放眼整个秦国，就算是妻妾成群的富豪也不见得能纳二十个，如今皇上却要一口气纳三十多个？
　　姑姑跪了许久也不见被叫起来，还记着去找秀女的事，以为丞相是在气皇上沉迷女色、纳妃过多，鼓起勇气抬起头，不想却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丞相唇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很浅很浅，几乎都看不见，可是已经足够令人惊悚了。
　　事实上，和姑姑想的完全相反，傅景绥很欣慰，欣慰陛下能听自己的话，不再对他抱有那种心思，还乖乖纳妃充盈后宫延绵皇室血脉，作为臣子，着实欣慰。
　　他终于微颔首，语气好了些:“你便快些，别让陛下等急了。”
　　傅景绥说完，甩甩袖袍，大步走进长乐门。
　　姑姑:“……”是她老了追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了吗？
　　等待的期间有点无聊，南双是直的，对女的没兴趣，却也只能无聊翻看花名册，发现其中漂亮的还真不少。
　　一个个都是古典美人，在宫廷画师的笔下，一个个气质绝伦，温婉迷人。
　　系统笑嘻嘻道:“你若真是个男的，有这么多美人伺候，也算是很美妙很幸福了吧？”
　　“美妙是美妙，幸不幸福就难说了。”南双懒洋洋回它。
　　“哦？怎么说？”系统很好奇宿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南双沉默须臾，眼神锐利了些。
　　“世界上的一切物品都是要用等价的代价来交换，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举个简单的例子，前世我认识的一个女星，为了一部剧的女主角，和剧组里的投资人滚了N次床单，献出了自己的童贞；而现在，我虽然拥有这些美人，但要完成你们的给的任务，做一个暴君。这并不简单。当皇帝，并不简单。所以说，什么东西都要用等价的代价来交换。”
　　一向口舌伶俐的系统这回居然半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南双说的是对的。
　　所有的东西，都要用等价的代价来交换。
　　她是用自由，换来了现在的荣华富贵。
　　莫名的伤感呢。
　　“陛下。”
　　南双还沉浸在思考当中，便听一道悦耳男声。
　　她回过神抬眼一看，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姿态优雅地朝她作揖。
　　南双恍惚想起一句诗词。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来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形容男子的诗词，因为是在一本书上无意中看到，觉得喜欢，就记了下来，但是一直没见过适合的人。
　　如今她发现用在傅景绥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朗朗君子，温润如玉啊，乱人心曲。
　　她见惯了娱乐圈的小鲜肉，早已刀枪不入，而现在看到个古代的纯天然帅哥，却当真是乱了心曲。
　　但是为了让这家伙继续给她办事，她只得忍着澎湃的惊艳，强装一副冷淡的样子。
　　“爱卿平身。”她不动声色咽了口口水。
　　傅景绥直起身来，南双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尔后递给他花名册，努努嘴:“喏，这些是暂定的，爱卿觉得可好？”
　　她表现得很乖巧。
　　傅景绥没有看，只是轻轻点头，语气表情都是难得的柔和:“陛下喜欢，自然都是好的。”
　　南双:“……”
　　丞相大人，你这马屁拍得可以呀。
　　不过说到喜欢……
　　南双想起来她送给傅景绥的那两个美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怕他觉得难堪，她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一点。
　　从身到心都有严重洁癖而且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一般都保持一定距离的丞相，微皱眉头，好歹凑近了一点点。
　　南双又示意，他再靠一点，几回下来，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米，说个悄悄话都听不到。
　　南双烦了，见他不识好歹，也懒得再顾及他的面子，大大咧咧，声音毫不压低，问他:“爱卿，朕前几日命人给你送去的美人怎么样了？你可喜欢？”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一问，傅景绥的脸色就黑了一半，方才的柔和气息恍若幻觉。
　　偏偏在回忆舞姬美貌的南双毫无察觉，继续“啧啧”感叹:“那可是教坊司最漂亮的两个舞姬了，朕没自己留着赏给爱卿，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爱卿可开心？享用得如何？”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暧昧，让人有一种打她一顿的冲动，贱兮兮的。
　　德安想提醒自家陛下不要再说了，可是已经晚了，丞相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其实那天他奉命把美人送去去丞相府的时候，丞相的表情当真是相当的难看，话没说两句，直接就把他们“请”了出去。
　　第二天上完朝直接走了，也没去批奏折，明显是在宣泄愤怒。
　　然而天真的皇帝陛下毫不知情，还以为丞相大人口嫌体正直，想念美人才没来办公。
　　德安实在不忍心让陛下难过，才瞒下丞相拒绝美人的事。
　　虽然后来几天丞相气消了，去御书房办公，但是因为南双懒癌发作一直没去御书房，所以这个问题，才拖到了现在。
　　而现在……
　　德安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丞相大人的脸色比那日送美人去的时候还要难看万分。
　　南双还在傻乐，不停揶揄他:“朕相信爱卿是喜欢的，不然第二天怎么会向朕上疏言明身体抱恙不能上朝，不过都是男人，朕都懂，也理解爱卿，美人嘛，谁都喜欢……”
　　她一想到傅景绥跟两个美人颠倒龙凤不起床，笑得就越发猥琐。
　　一方面觉得好玩，另一方面就是觉得他口嫌体直的样子，很搞笑。
　　而她笑得越灿烂，丞相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刚刚才对皇上有的那么一点欣慰感，在她出格的话语中，瞬间烟消云散。
　　瞥了一眼底下的秀女，不出所料听完了全部，虽然都低着头，但不难看出她们在脸红，还有吃惊。
　　毕竟，外界传闻丞相大人很高冷，和美人颠倒龙凤乃至不上朝，这能成为秦国十大异闻了。
　　再也无法忍受，傅景绥重重闭上眼再睁开，还是无法压抑满腔怒火，直接行了个不标准的礼，声音冷成冰渣子:“陛下，臣身体不适，恐怕要多告假几日，还望陛下海涵。”
　　说完，不等南双反应，直接冷冷甩袖转身就走。
　　脸上还维持着猥琐笑容的南双:“……”
　　直到傅景绥的白衣消失在朱门，南双才收敛起笑容，莫名其妙地看向德安:“丞相这又是怎么了？朕说错了什么？”
　　觉得皇上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盲目粉丝德安急忙摇头，实在不忍陛下难过，顺着傅景绥的话解释:“兴许丞相大人真是身体不适，如今正处初春，朝中不少大臣都染了风寒告病在家，老奴以为，丞相大人日夜为国辛劳，且身子单薄，偶有不适，却也正常，陛下不用想得太多。”
　　“竟是这样。”南双觉得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沉吟片刻，一挥手。
　　“罢了，朕记得国库里有不少珍贵药材，挑些给丞相送去，否则隔几日便要告病，他辛苦，朕看着也烦。”
　　真是善良可爱的陛下呀。
　　德安在心里笑，连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