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暴君》欧二零

35、对子

　　声音斯文却有力，像是乐器流淌的音符，听着很是舒服。
　　但是常怀斐这名字，感觉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南双正思考，系统及时提醒道：“常怀斐就是原剧情的状元，傅景绥后来的左膀右臂之一，推你下台的一大助力。”
　　哦？
　　南双瞬间精神起来，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瞧见他低垂的脑袋。但是束发的玉冠足以说明他出身并不普通。
　　“你能查到他的资料吗？”
　　“除了大boss的资料，其他人的一般都可以。”系统说完，沉寂了两秒，很快把查到的资料告诉她，“常怀斐，年20，你小时候老师常太傅的独子。资料显示他很有才能，是秦国有名的才子，为人温和孤傲，是后来最受傅景绥信任的臣子之一，原剧情里他就是状元。”
　　“哦？也就是说，他是我扶霍岚之成为状元的最大阻碍？”南双的眼神浮起一抹锐利，刁难他的念头刚升起，又被另一个想法打消。
　　如若，她把他收为己用呢？
　　这么想，南双不动声色看了傅景绥一眼。
　　见他脸色平静毫无波动，看来现在还不熟悉常怀斐这个人。但是能让傅景绥看上而且信任的，定然是不简单的。
　　她摸摸下巴，眼里有精光闪烁，微笑道：“怀斐怀斐，真是一个好名字，那朕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如名字这般有才识。”
　　常怀斐走出队列，伏在地上，高声回应，声音朗润：“请陛下赐问。”
　　“朕也不为难你。”南双想了想，笑眯眯的，“这样吧，朕出个上联，你能对出下联，让朕满意就可。”
　　“草民遵旨。”
　　南双搜刮脑中有限的知识库，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一个刁钻的对子。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此话一出，满殿哗然。就连淡定的傅景绥，都往南双看去，眼中闪过汹涌，情绪不明。
　　这样的对子，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帝王所想的？！
　　感受众人的震惊，南双禁不住有些得意，都有点飘飘欲仙。
　　连没什么常识的系统也震惊了：“宿主这真的是你想的吗？”
　　“当然不是。”南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受崇拜的感觉很美妙，但她不敢居功。
　　“这好像是明朝一个很有名的千古绝对，当时可是难倒了很多人。他们的朝代和明朝又不相通，肯定没听过。”
　　常怀斐初听到这个题目也稍微惊讶了一下，但思考片刻，明白其中的蕴意，思考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就直起身拱手自信答道：“地作琵琶路作弦，谁人敢弹？”
　　他这一回答，底下又是一片抽气声。
　　南双也震惊无比，这人答得居然和解缙的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这货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南双怀疑道。
　　“当然不是，他是有名的才子，对这个联子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凑巧而已。”系统安抚道，如果是穿越者它是可以感知到的。
　　虽然是这么说，南双还是有点不相信，脸上的笑意消散，表情变得有点冷厉，“怀斐可告诉朕，你是如何对出来的？”
　　已经料到南双会这么问，常怀斐笑意不减，不紧不慢解释，“对子，顾名思义就是相对。天对地是万物之道就不用多解释了。而上联棋盘为风雅之物，臣思索片刻，觉得这琵琶与古琴古筝相比虽不是最风雅，但最押韵，如此便得出地作琵琶路作弦。”
　　这个解释可以说是很完美了，挑不出一点刺。
　　这番话打消了南双心中的疑虑，看常怀斐越发顺眼。
　　真是有才啊，必须笼络到身边才行。
　　想着，南双哈哈大笑，毫不吝啬夸赞道：“不愧是我秦国有名的才子，这点题果然难不倒你！果真是人如其名。”
　　常怀斐不喜不傲，自谦道：“陛下谬赞，草民这点墨水，在陛下眼前，也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稚语罢了。”这话是把自己放得很低了。
　　但是在别有心思的人看来，这句话又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秦昭帝不学无术算是秦国公开的秘密了，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心里也清楚，遑论她小时候还把常太傅气了个半死。秦国第一才子这么说，不知道是真的谦虚，还是在讽刺。
　　南双听了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懒得深想，只摆手让他退下。
　　策问到了这里，其实该出的结果已经出了。剩下的人，也没几个能和前两个媲美。一时间殿内静谧不止，无人敢出声。
　　南双达到了目的，眼见剩下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人了，不想再待下去，转头对一直默默站在边上的傅景绥和蔼微笑。
　　“爱卿，朕有些累了，接下来由爱卿主持可好？”
　　傅景绥是有名的年轻丞相，这些考生有不少都是以他为偶像或目标，听到此话，激动得全身颤抖。
　　即便南双刚才表现出众，但是他们心底还是更倾向名誉天下的傅丞相的。虽然丞相策问于礼不合，但既然皇帝都开口了，谁还会拒绝？
　　果不其然，傅景绥毫不犹豫点头答应：“陛下辛苦了，接下来就臣来吧。”
　　南双看他一派云淡风轻，面上夸赞他爱国爱民是她的臂膀，心里则是连连冷笑。
　　只怕他就是等着这一刻。
　　不过她现在掌握了主动权，只要能收拢刚才那两个人，与他对抗又多了一丝机会。
　　南双拂袖而去，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嘴角阴险勾起。
　　出了乾和殿，候在外面的德安立即迎上来，满脸堆笑：“陛下可是饿了？”
　　南双熟练地踩着小太监的背上了御辇，挨在柔软的靠背上，有点疲惫，“摆驾回宫，朕累了。”
　　“起！”德安尖利的嗓音响起，御辇就稳稳当当抬起，半丝摇晃也无。在数十位随从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往承乾宫去。
　　用过午膳，南双命人送上几日前附属小国进贡的香甜荔枝。
　　最近她格外喜欢吃荔枝。如今又是三月，荔枝珍贵无比，她身为帝王才能天天尝到这种反季节的水果，嘴上愉悦，忍不住贪嘴吃了不少，德安劝了几回她也不听，也就由着她去了，只是每晚都让御膳房送降火汤来。
　　吃饱喝足睡意袭来，南双在内殿眯了半个时辰的眼，醒来的时候，德安就进来通报：“陛下醒了？丞相大人求见。”
　　南双揉了揉眼，听到他来也不吃惊，脑子有点沌，脸蛋微红，只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约莫一刻钟前。”德安恭恭敬敬把她扶下床。
　　宫女用金盆打来温水伺候她梳洗。
　　等她整齐穿戴好走出内殿，已经是差不多两刻钟以后了。
　　丞相面前的茶水凉了几次，又换了几次，终于等到陛下出现。
　　虽然洗了把脸，但是南双明显还是很困倦，眼睛半睁不睁的，和傅景绥打招呼都有气无力的。
　　“爱卿怎么来了？”
　　她现在的模样比平时的样子少了些傲然，多了些孩子气，一时间让人产生许些疼惜感。
　　但是傅景绥什么没见过，表情平静，站起来行了礼，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脸上的潮红，微微皱眉：“臣见陛下离去时面色略显病气，心下忧虑就来看看。”
　　“朕没事，爱卿如若没有其他事就先退下吧。”南双摆摆手，只觉得四肢无力，晃悠悠坐到桌边，看到桌上一杯冒热气的茶水，只觉得口干舌燥，直接拿起来一饮而尽。
　　向来淡定的丞相瞳孔一缩，“陛下不可”还没出口，就眼睁睁看着南双把他喝了一口的茶水一饮而尽，一滴都不剩。
　　傅景绥，宫人：“……”
　　南双迷迷糊糊看着他们，捏着茶杯，还不知道发生了啥：“怎么了吗？”
　　宫女低头不敢吭声，傅景绥咬了咬牙才冷静下来，声音有点颤抖：“那是臣喝过的茶。”
　　“所以呢？”南双睁大眼睛，随手把茶杯放下，身为一个不拘小节的现代人，不明白他们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眯了眯眼，有点不悦：“难不成朕连喝一口爱卿的茶水都不行？”
　　傅景绥沉默，似乎是被这个小皇帝的脑回路惊到了，沉吟片刻摇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陛下贵为天子，龙体尊贵。臣卑鄙脏肆，臣喝过的茶水，只怕会污了陛下龙体。”
　　这话也太可笑了。
　　南双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揶揄地看着他：“谁不知道爱卿最为爱干净，一天沐浴的次数比朕吃饭还多，何来脏肆之说，爱卿真是谦虚了，是朕污了爱卿才是。”说完手一扬，茶杯飞出碎在地上。
　　“来人，给爱卿沏一杯新茶，他嫌弃朕了都。”南双脸很红，看起来有点可怜。
　　傅景绥抿紧唇，半晌才勉强道：“臣不敢。”他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转首问德安，“陛下看起来身体不适，可找太医看过？”问这话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
　　过了半百的德安被他盯得汗淋淋，紧张回答：“并没有，方才陛下回来时还很有精神。”
　　“取帕子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傅景绥转头看南双越发不正常的脸色，皱起眉，担忧显而易见。
　　立刻有宫女呈上一条干净的帕子。
　　傅景绥接过，覆在南双手腕上，玉白的手指搭上去，闭眼感受片刻，松开，眉眼冷冽，冷喝道：“陛下体热至此都没发觉吗？怎么伺候的？立刻宣太医。”
　　皇上突然生病，整个承乾宫瞬间慌了。.
　　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很快把最资深的太医请来。
　　太医急匆匆赶来给南双把完脉，发觉只是体热没有大碍以后才松了口气，朝傅景绥拱手。
　　“大人，陛下最近应是食多了热物气血涌至体热，加之龙体娇贵，看起来严重了些。待微臣熬些降火的汤药，喝上几日即可恢复。”
　　傅景绥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又问德安：“陛下近日贪食何物？”
　　德安汗涔涔回答：“陛下近来喜欢食用荔枝，每天食用一盘。”
　　“荔枝？可是梁国前几日送来的？”傅景绥皱起眉。
　　梁国作为秦国的附属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进贡不少反季节水果，大部分送到宫中，其他一小部分就派发给大臣。
　　傅景绥也分到了一点，不过他知道这个不可多吃，吃了几个尝味罢了，大都分给了旁系的孩子。那些孩子也知道不能多吃，倒是已经十六岁的皇上，竟不知道常识般每天吃一盘子。
　　本来身子就缺乏锻炼有些虚弱，每日吃这么多，不生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