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恒星》田星云

1、第一章 烈酒下肠肠断肠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吵？……”耳机里悠悠淌出舒缓的音乐，因为契合听者心下的念想，唇齿间不觉也跟着曲调旋律哼唱起来。“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慢慢紧靠。”
　　靠窗的那个姑娘漫不经心地依靠在玻璃窗边，玻璃窗外扣不住来往络绎的行人，留不住逐渐逝去的江水，挽不住一朵执着向前飘荡的云。玻璃窗倒映着一幅靓丽的动态风景画，一则当属屋外的话灯夜幕，一则当属玻璃窗内的年轻女子。
　　只见玻璃窗上倒映着的倩影，唇齿间一张一合，时而轻快，时而呢喃，时而低吟，被长睫毛覆下的眉黛，低垂着，专注地望向手中的琉璃盏，时不时用手中的铁长勺搅动琉璃盏中渐渐变得细细碎碎的冰块，铁勺，琉璃，冰块，三者相互碰撞不时发出响动，时而是铁勺与琉璃碰撞生成的脆响，间或是铁勺与冰块撞击发出的闷沉，又或是琉璃冰块摩擦的动静。
　　那双操纵着这一切的发生，处在“暴风雨”的风暴眼的纤细修长的手仍旧自顾自地搅动着，骨节分明的秀手分明最适合是巧夺天工的织女，花了上万年的心血呕心织成的柔缎，是冰雪钓磨而成的冰雕，是刚择下的青葱过水后裹成的葇荑，清脆可人，泛着柔光，一把可握。
　　将它执在手心里就是拿天地相换盖也不可。直直地盯着那手的主人，可她却未曾有过发现，若有所思地搅拌着手中的冰块。此时杯盏中的冰块已经渐渐消融，只余下杯中尚存的凉意证明着它们的曾经存在。可也仅只是曾经，又有何人记得？记得它曾同琉璃、铁勺共同奏响的共鸣乐章？记得它给琉璃盏中的液体带来清凉？“指挥官”小姐不记得，被“指挥官”带走心魂的先生更何能记得。
　　直至水中的最后一丝凉意褪去，杯主方有了开口品尝的觉悟，靠窗的那只手执起勺子，另一只手端起杯子，琉璃盏在酒吧暧昧的照射灯的映衬下，在曾指挥过交响乐的葇荑上映着摇曳的琉璃光，随着手的晃动扑哧扑哧的舞动着，像是跳着祭祀舞的上古舞者，似是古墓中摇曳的烛火，静谧幽深。望着那双手直愣愣地不曾眨过眼睛的男子，那神色仿佛透过这些光点，忘穿了尘世，望向尘封的无尽往古。
　　手将杯中送至唇间，手腕翻转，杯盏中的汁液随着杯子的倾倒，尽数落入女子轻启的绣口，唇色因为沾染汁水而变得更加红艳，像极了一只水灵灵的小樱桃，等待任人染指摘择。
　　一口入肠灌心，凉凉的液体，清气透凉于唇齿间蔓延开来，吞下入腹，又从喉头涌起一股辛辣，迅速下滑的液体又从腹中搅动一阵如刀割般的火辣，满溢出喉头，呛得那女子不得不张口，本是轻握勺子的手连忙捂着嘴巴，接连咳出好几声，似是要把心肺肝脑一骨碌全从口中吐出。
　　终于，那咳嗽声将男子从幽深的回忆中不干地拉回现实，望着女子咳嗽不止的样子，眉峰不禁蹙起，心下骂道：笨蛋不能喝酒还喝那么烈的。骂归骂，男子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