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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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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内，尉迟真金听着下属的禀报。
“禀大人，这件衣服看上去与大理寺官服相似，实际制式有所差别，选用的衣料也不是一种。”
裴东来静静地听着，并不担心。他来到这里，唯有一身衣物，如他死前那一刻。而大理寺的官服，二十多年过去了，制式用料不变才怪。
尉迟真金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语气有所缓和，“倒是本座误会了你。”
“现在大人应该没有疑惑了？”裴东来道。为了解除尉迟真金的怀疑，也为了日后方便，他瞎编了一整套身世，无非是说他是个孤儿，少时跟随师父云游学艺，师父西去后来到洛阳云云……因着对大理寺流程的熟悉他这套说词没有什么疏漏，当然也查无可查。
尉迟真金看着他，忽然笑道:“听你说，你是特意跟狄仁杰一起来燕子楼的？本有机会逃走却放弃了，你很喜欢查案？”
裴东来没有说话，他就算逃脱了大理寺，逃过追捕，也无处可去。
“有没有兴趣留在大理寺？”
裴东来终于抬眼，尉迟真金总算在他眼里看到了情绪波动，初见时他站在大理寺前的原因，也不难猜到了。
留在……大理寺？
说实在的，裴东来和狄仁杰，这两个人尉迟真金都看不顺眼。然而现在的大理寺尸位素餐者居多，官僚气重他这个寺卿更是清楚，所以他需要的，是有能力又没后台的人。可以为他所用的人。
“这次的龙王案，皇后给了我十天时间，若是你能协助我破案，事后我亲自举荐你入大理寺！”
屋外，大雨滂沱。雨滴打在木窗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裴东来站在窗边，透过窗棂的缝隙往下看，狄仁杰孤身独立在雨中，仿佛化作一株青竹，怡然不动。
此后的二十年风雨，他都在这里。
撑伞的人来了。即便先看见的是伞，面容被挡在下面，狄仁杰也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你若想好，随时找我。”
裴东来离去前，只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走到外面，雨中只有银睿姬一人，沙陀忠和满身湿透的狄仁杰打着伞朝他走来。
“阿嚏——”狄仁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还好没在佳人面前闹笑话。
沙陀忠看不透他这波操作，直摇头道:“人家都是轻风细雨中漫步，你在这狂风暴雨中找什么闲趣？生了病还要我来给你配药！”
好吧，最后一句怕麻烦才是重点。
“对了，你既然站在这里，尉迟大人那里已经对付过去了？”狄仁杰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老芋头有没有为难你？”沙陀忠也道。
裴东来实话实说，“他准备留我在大理寺。”
“你要留下来？那以后热闹了！”
狄仁杰却听出弦外之音，裴东来只说尉迟真金的意见，却没说自己的想法。
“听裴兄的意思，莫非不想留下？”虽说只相处了一天，裴东来脾气还古怪，可是狄仁杰心中却将他和沙陀都当做可相交的朋友。再者裴东来一身本事，尉迟真金的眼光没错，他天生适合做这个，要走可惜了。
沙陀忠本来高兴着，忽然被浇了一盆冷水，看裴东来的目光也有些不舍，之前那些不快他已经不当回事了。
裴东来只是一时没想好去留，结果看到这两人一副你要走了好遗憾以后不能一起玩耍了的样子，心中无语，突然想要逗一逗他们。
“狄仁杰也有猜错的时候？谁说我要走！”他现在还非待在这里不可了，以后能常见到狄仁杰吃瘪的样子。
“我很高兴我猜错了！”狄仁杰笑道，欣喜之余不由道，“既然以后要一起共事了，再称裴兄未免生分……我叫你‘东来’如何？”
东来……
恍惚间，叫他的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而是那个总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长者。
“随你了。”裴东来随口说道。
“你之前抓来的刺客现在正在审讯，我们过去看看吧？”沙陀忠总算想到他冒着大雨过来是干嘛的了，可是他又看着自己的小红伞犯了难，为什么不多带一把伞，现在怎么撑？
裴东来也想知道那些刺客的来历，手一抖撑起一把黑伞走在前面，外面雨下得哗哗的，他可不是狄仁杰出门连伞都不带，三个大男人挤一把小红伞特么算怎么回事？
两个大男人挤小红伞也不是回事啊！感受到裴东来鄙视的目光，狄仁杰再一想反正自己都湿透了，还撑毛伞啊？于是继续漫漫装逼路。
沙陀忠摸不着头脑，怎么我这伞这么招人嫌了吗？
来到刑堂，尉迟真金端坐在太师椅上，刺客被绑在刑架上，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裴东来心中腹诽，之前不招，现在活该！
狄仁杰不忍看去，隐忍道:“不知道大人用了这么久的刑，这刺客招了没有？”
“这家伙是东岛人，听得懂我们说话，自己说起来却狗屁不通！”薄千张呸了一声。
“那为什么还要用刑？”狄仁杰再忍不住怒火，他连大唐话都讲不清楚，重刑之下又能打出什么来？查案，查案，难道查的不是证据？不是真相？如此浪费时间的行为，于破案有什么帮助？
果然，狄仁杰从前到往后都一如既往的厌恶重刑拷问啊！裴东来想道。
尉迟真金看着狄仁杰，他心中何尝不知？但这些刺客昨晚让大理寺人手折损，总要给手下一个泄愤的出口吧？不然这笔账算在谁头上？下面人哪会管这么多？
“那些刺客和之前庙里的不是一伙人。”狄仁杰说道，拿出从银睿姬那里得到的绢帛，“这是我在现场找到的。”
尉迟真金拿过来摊开一看，绢帛上墨水肆意挥洒，构成一副抽象的画卷，和他的大作有的一拼。
“这算什么破线索？”来自薄千张的评价。
尉迟真金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狄仁杰脸上再次挂上了他的招牌微笑，只是看着怎么都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他想看看这位寺卿是否名不副实？尉迟真金将绢帛对折几次再拉出下面的一角，只见两个字——雀舌。
“雀舌……雀舌茶？”尉迟沉吟。
薄千张立马将雀舌茶科普了一遍，顺手还拍了个马屁。
“你从哪里得到此物？”
“来自那头想抢走睿姬的怪物。”
“就是庙里那只龙王，怎么它昨晚也在燕子楼？”
这时，周迁忽然想到什么，指着裴东来说道:“大人，昨晚他抓到刺客时，问出了那帮刺客的目的，不是睿姬姑娘而是龙王！”
尉迟真金眉毛一拧，“怎么你昨天不说？”又看向裴东来，“还有你，查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也不告诉我！”
周迁挠头，“昨晚大人身体有恙，属下便忘了说。”
裴东来一脸无辜，“大人您又没问，我哪知道重不重要？”
眼看尉迟大人快到了暴走的边缘，狄仁杰赶忙打圆场，“大人，依我看这怪物留下线索就是为了提点破案之路，抓到他案情必能有所突破！”
尉迟真金果然听了他的话，“也罢！备马去清心茶坊！”
“你也要去？” 见狄仁杰也要跟上，裴东来说了一句。
“为何不去？”
“你刻意将他们引过去，是另有目的，你要做什么？”狄仁杰终于停下脚步。
“我想要确定一件事，大理寺是否安全。”狄仁杰面色凝重。
“为什么会这样想？”裴东来奇怪的问道。
“之前在燕子楼里，银睿姬的住处按理只有大理寺的人清楚，就是我们也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裴东来接过了他的话，“但那些刺客直奔目标！他们早就知道银睿姬在哪，你怀疑这里面有内鬼？”
狄仁杰但笑不答。
裴东来同样笑道:“看来龙王也不在清心茶坊了。”否则他不会将人引过去。
狄仁杰往外走，拍了拍沙陀忠的肩，“如果我未随大队返回，你们马上带睿姬离开大理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