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中的我们》伊凡诺

8、魔女

　　哗——
　　冰凉的溪水带着幽白的月光，冲洗着两岸，苍幽的古林，枝杈交错，拦截所有的温度，青苔肆意地攀上老树，真菌盖蓝光微闪。
　　呼——呼——
　　两个人的呼吸那样清晰。
　　藏杏一不想睁眼，活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醒了？要水嘛？”莫释天问道，身上浓浓的药草味夹杂一丝的真火，额上细密的汗默默地倾诉着，为藏杏一重铸身躯的辛劳。
　　吁~藏杏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艰难地坐起身，每一寸肌肤布满年老的皱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皮肤撕裂的声音，然后重连于一体，结成新的肌肤，微微泛着透体寒光。
　　“啊……”嗓子还无法吐字，她只能用写尽沧桑的褐眸望着莫释天。
　　心咯噔一下，那种强烈的恨意透过一个眼神，直击他的识海。或许，救她，真不是个好决定。寂静中，一切恨又归于平静，瞬间化作安静湖面的滔天巨浪是在孕育下一个海啸，还是其他——他看不透这个人。
　　师傅说，这世间的人，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可笑。
　　对于这点，他深信不疑。而藏杏一，一个深信一切，又怀疑一切，清楚地知道结局，却还是怀着希望，用“可笑”形容——看着现在的她——这个词，太残忍了。
　　突然，藏杏一的目光一闪，死死地盯着溪水，莫释天连忙伸出手阻拦：“别！”
　　噗通！
　　然后是咔咔咔地结冰声，整个溪面冻结，藏杏一入水激起的波纹，久久地冻住。
　　终归是，彼此都不了解，没有对错。
　　藏杏一的脑袋空白，徒留这几个字。
　　没有对错……
　　肺部的氧一点点被压榨殆尽。
　　“藏杏一！藏杏一！出来！藏杏一——”声音一点点远去，去了下游。
　　白痴。
　　她强扯了一丝笑容，滚烫的泪水将冰面下的溪水煮沸。咕噜咕噜，迎面打过来的水流夹杂着石子，真真切切地疼。
　　没有对错，又何必难过？自己选择的，凭什么哭着结束！
　　结！
　　溪底也被冻结，留下中空的冰路。
　　踏…踏…哒…哒哒！她撑起坠地的身子，加快步伐，朝上游而去。
　　重铸之躯，何必沉溺过往之痛。重新开始吧~
　　心底还有很多疑惑，暂且不管，去上游、去上游、去——找吃的？
　　她喜欢吃，她的储物空间最不缺食物，大多是和阿饕搜集的。阿饕，一只罕见的东域蛟龙，为了吃大肆扰乱世间，结果被她的泡菜萝卜收复，和莫释天口中的赵子龙一个德行，八成这是东域蛟龙族的特点。想当年，一人一龙到处找吃的日子还不惬意~
　　啪嗒，心底用东西在翻滚，克制不住，泪又坠落。
　　为防阿饕再次作恶，她在他身上下了咒，必须定期见她且提供龙血，以供藏杏一修炼。来之前，她觉得，一切总该很快结束的，忘了给阿饕解咒，不知道他——算了。重来了。
　　……
　　古林的白天，还是可以称的上是鸟语花香，一簇满天星拥着古木，随风摇曳。
　　幻术还真厉害。莫释天笑笑，看着眼前在寻常不过的景色，抬手，一顿，小指至大拇指一次弯曲合上，力量在掌中汇聚，狂风开始了，一切在扭曲——入！
　　还是一样的景色，但古木上多了一个人，白发长垂，眉间是不甘，眼中不明地情绪交替。
　　“把幻术弄得和隐身术似的，也只有你了。”莫释天走近，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来~”
　　咚！
　　藏杏一竟直直朝地倒去，糊了一脸的泥。“呸！”——还有草。
　　“吃一个！”莫释天拿出两个烤鸭，嘴里叼着一个，递给藏杏一一个，唰——他毫无形象地用嘴撕扯下一大块肉，左手拿着鸡，吧唧着嘴。
　　相似的一幕。又有太多的不一样。
　　“哼！”藏杏一依旧趴着，不顾手上的泥，扯了一只鸭，也毫无形象的吃起来，压着哭腔“这是我的吧。”
　　额——确实，誓约一定，俩人的空间、感官等可以相通。
　　她用牙狠狠撕下一块肉，细细地吞入口中，突然痴痴地傻笑，大笑，狂笑——都是骗人的东西，曾经怎么可能重来！气血躁动，一股积存已久的怨念将——莫释天打断一切。
　　“你——不好奇，我用了你多少东西？”莫释天用逗小孩子玩的语气问，黑宝石般的剪瞳是心疼。她对自己有恩，不知多少年的绝望被她打破，也许是特殊的境遇造就了她在他心目中不同的地位，但正如萧瑶师傅所说，不是正确的人，也不会给你一个特殊境遇。他好想体验她师兄那种被她信任的感觉——有人说他不配，他不信自己就无法得到一份信任！
　　莫释天不想让她死，真的。
　　咔擦——幻境上方的防御层化作水晶碎片，在暖阳下，化作金粉一点点洒下来。
　　美哉！气哉！乐哉！
　　“阿饕！！”藏杏一一下子活了过来，整个脸都给气红了，“说了多少次！不可以这样破幻境！”
　　“我蠢嘛~你又消失这么久，又这么久不教我，我学不会那个呢~”一缕紫雾绕着藏杏一转啊转，噌！一位美少年赫然出现，抱住藏杏一的大腿，嬉笑着。藏杏一的体温，一点点暖起来。阿饕猛地将头埋下：“我找你好久了，真的好久，好久……”
　　他就是不争气，就是抱着藏杏一的大腿哭。他的脑袋只有吃，从不知世间规则，喜欢就拿（抢），然后被藏杏一收复。可他依旧不管世间规则，用钱好麻烦，国家更迭，和吃何关？但藏杏一消失了，一天，两天，三个月——咒法的疼痛倒没什么，只是，藏杏一去哪了？他四处询问，找过小年，找过那木得月，他弄透了华清门上上下下，毫无线索——“我太蠢，所以，才找了好久，好久……”
　　藏杏一本要狠狠打过去的一掌，终是变作轻轻一抚，褐眸染上温情，浅浅一笑，阳光正好，暖了她的心。
　　咳。
　　画面很温馨，不是莫释天有意想打破，只是——
　　“赵子龙！”他破口一吼！主人在前，这个东域蛟龙竟然和别人亲热！
　　咳！阿饕，即赵子龙，很早前萧瑶师傅送与他的——那时候的师傅痴迷紫色，穿着紫衣，住在紫林，看着这紫龙，念啊念，紫龙紫龙——子龙，好！他就叫赵子龙了！徒儿，他就给你了！他将是终身的好战友——个鬼！当年自己被封，这货在哪？
　　“诶——你是——主人！”阿饕吓得褪色！
　　随后，俩人用奇奇怪怪的语音开始交流，聊着聊着，阿饕直接下跪，脸上的鳞片一个没控制住，现了出来，一会儿，莫释天做出窒息状，双手颤抖，说不出话。
　　甚是有趣，藏杏一直接笑出来声！
　　“对了！”阿饕与莫释天同时开口。
　　“杏一，和我们一起吧~”
　　一起吧~
　　叮咚——
　　几个字敲入她的心房。
　　风过，枝叶簌簌作响，满天星彼此紧紧簇拥着，一声鸟鸣划破寂静，随着的是百鸟齐鸣，群飞过碧落，留云独自变幻。
　　藏杏一走过太多太多的一个人的日子，独自饮过酒千盏，看师兄在喧嚣中淹没。许是她自己的性子太静，本就不适合和人相处，就这样，能看到他就行——
　　“这个任务，是要……我想，找个冰系的。”
　　我！我！……去去去！你的修为还没我高！师兄！我是修冰系的！……
　　一时间，修炼冰系的师妹师姐师兄师弟如潮涌向师兄，她就顿在人群外，克制着不去看人群。可以帮他的人很多。
　　她转身，唰——
　　衣袖被扯住。
　　“行衣，一起吧~”师兄浅浅一笑。
　　爱慕你的人千万，你却来招我。
　　——她，招惹不起。一起，一起又能多久，又要多付多少无用的情绪，再做个笑话？
　　“一起一起嘛~”阿饕耍起无赖，在地上各种翻滚。他也许明白藏杏一的担忧，可是藏杏一可曾看到，这天地除她师兄以外的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起找吃的好搭档的说！”
　　藏杏一愣神，流亡的日子占了这辈子的九成，这九成时光，多少是在和阿饕寻美食——她算了算，却依是准备独自离开二人。阿饕和她，不过两月一见，一见不过十多天吧！他确实是个喜人的家伙，对她的口味，总能让她放轻松。但也仅是如此，无聊时，拿来回味回味，让自己感觉充实一点。
　　咻！噌！
　　莫释天手一扯，他和藏杏一之间凭空凝结一细线。藏杏一一个踉跄，被往后拖行了一段。
　　“我说啊！一起走！懂没？”
　　嘭！
　　藏杏一稳住身形，突然一扯，莫释天直接一个狗啃泥。
　　“走这边！”藏杏一回头，眯着眼，淡淡地看着二人。
　　——噗嗤！
　　也许，可以试试一起，也许，这次会不一样。
　　常人所言不可行之事，她藏杏一已经做了不少，再来一次，也已痛习惯，怕什么！
　　（窃窃私语）她天赋高又怎么样，还不如颜家小姐……对对……听说了没，赤华长老被她杀了！……要不是师兄可怜她，二师姐她们估计也不会站出来替她证明……诶诶！我觉得，人就是她杀的……自视清高……一个可怜鬼，一个木疯子，真配……
　　还在狡辩！你看看，看看你手下的人，差点召唤出饕餮……你能耐很大么！在这还能对外联系，我华清门可没教过你这些手段！
　　切！
　　她要证明，她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
　　——
　　“你的手下，还活着吧。”藏杏一问。
　　“估计还在封印里躺着”莫释天答。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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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瑶：
问为什么俩个系列都有我？
看清楚，是三个系列都有我，那谁——知楣是吧？！我有出现过哦~
不要怀疑，每个都是我本人。
正示介绍，我现在的名字是萧瑶，实力绝对第一，是构成这三千世界的混元化身，这是秘密，知道的人都死了，你要小心喽。
这一章不幸给扒中二黑历史，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