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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面对 ...

  •   何季席在海南岛东部的小镇上有一套房子。白天的时候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外边的海景,到了晚上,外面黑漆漆一片,只听到潮起潮落的声音。灯光打在玻璃窗上反射回来,映得屋内更加明亮。

      在这个地方没人认识我们,一切如同重新开始。

      没有外人冷嘲热讽的话语,也没有蔑视不满的目光,我们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星期。旧宅中的厨子、司机等等,都没有跟着一起过来,于是我自告奋勇担下了家务。刚开始何季席还一脸怀疑,最后在我软硬兼施下,勉强同意我负责一日三餐。其他打扫等家务则由他请来的钟点工负责。何季席倒也和平时在家一样,不是开电脑处理公司传过来的报表,就是看看书。

      我登时爱上这种清闲又充实的日子,巴不得何季席把公司交给别人后我和他就到这个地方避世。
      无论我跟他如何开始,既然走在了一起,那就要一直走下去。当时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的计划中当然有我跟他的以后。

      想到这里,我热切而又真诚地将何季席望住。
      何季席无端端打了个冷颤,转头见到我的目光,挑眉问道:“什么事?”
      我抓破头皮也想不出如何把脑海里面的那句话用比较不肉麻的方式说出来,脱口而出的却是:“今晚上吃什么?”
      他微皱眉,看了看表:“现在才下午两点”。
      我傻笑:“我要上网查菜谱”。然后怎么地也得研究三个小时。
      他一脸似笑非笑,反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做啊?”我目瞪口呆,实在无法把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跟厨房联系起来。
      何季席合上手中的书,坐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搂住:“我可不想再以身涉险了”。摸摸我的头发,又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迷糊”。
      他指的是我昨天熬汤忘记关火,差点发生火灾的事。
      但此时我没那个心情去羞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何、何季席居然讲笑话?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这一个星期以来,何季席话好像比以前多了...现在居然也有心情开玩笑。

      结果当晚当然是何先生掌厨。我这个何太太无聊之下,溜到屋外的沙滩散步。

      正当我闭眼享受海风的吹拂,突然听到有人跟我打招呼。
      睁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位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你是?”我认识你么?
      她倒是热情大方得很:“我们是你们的邻居呀。我每天早晨都可以看见你在浇花,跟你打招呼你一直都没看到”。
      “呃,不好意思,早上刚睡醒总是有点迷糊”。想起何季席刚刚那句“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迷糊”,不由得一笑。
      “我叫阿细,他是我的丈夫,”她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你叫他家明。家明是A市的整容医师”。
      哗,自从我看了《实习医生格蕾》后对整容医师印象良好,顿时觉得与这两人的关系也拉进了许多。“好,我叫倪亦净”。
      阿细笑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说:“有空来我们家吃顿饭吧”。
      我心念一动:“不如来我们家,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何季席说他当年留学的时候,厨艺是受到各国人士赞赏的。我倒要让客观人士尝尝看看。
      阿细跟家明交换下眼神,随即点头。

      可是我没料到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季席的时候,他一言不发。
      “怎么,”我不知所以然,还在调笑:“一定是你的厨艺不好,怕了吧”。
      他转身把菜装到盘中,没搭理我。
      我依旧自顾自说道:“阿细的丈夫是整容医师耶,哎遇到活的mark了”。
      “菜好了”。他只留下短短的一句。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我们吃完饭。
      我觉得尴尬,于是主动跟阿细和家明聊天,何季席倒被我们三人撂在一旁。

      海南六月份的天气热得人发慌,虽然屋内有冷气,但何季席穿着长袖西装更是显得整个人无比怪异。

      吃完饭,阿细跟我一起到阳台上吹海风,家明大概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先告辞离开。
      我俩聊得正开心,阿细突然压低声音问我:“何先生的手被火烧伤过?”
      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跟何季席一起生活太久了,倒不觉得他的手有什么怪异。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他手上那些细细的伤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觉得很反胃。
      我摇头:“我没问过。你怎么知道是火烧伤的?”
      “家明刚才无意间讲到。何先生可是遇到过什么意外?有没有意愿做复原手术?”。
      “啊?”
      “嘿嘿,我趁机帮老公拉拉生意。家明说,可以通过将身体其他部位完好的肌肤植到双手。何先生如果有意愿的话....”
      她后面讲了什么我没听下去。
      将其他部位完好的皮肤移植到双手?
      阿细不知道的是何季席除了脸部,全身都是那样细细的伤痕。移植皮肤?移植哪里的皮肤?总不可能是脸部吧?

      我们亲热的时候,何季席总要先关了灯,拉紧窗帘。他以为这样我便看不到他身上的疤痕。可是,就算眼睛看不见了,肌肤相亲时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
      从前他不愿意让我发现,我便不去提。
      可是,阿细说这些伤痕是烧伤,那,为什么全身都是烧伤,唯有脸上留一条长长的疤痕?
      从前的何季席,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穿的长袖衬衣依旧显得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手中拿着一杯红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没来由地心酸了。

      别了阿细,我慢慢走近他。
      最近越来越爱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他浑身一僵,我说:“别喝了,你胃不好”。
      偷偷抬头看他的表情,还是很不好。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了。
      何季席不爱与整容师来往,更不喜欢与陌生的整容师来往。这如同将他的缺点暴露在阳光下。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想了想,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季席,你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家...他们说,这是烧伤”。
      我看到他关节渐渐锁紧,他喝完最后一口酒,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淡淡地说:“我累了”。说完将我推开,准备离开。

      我当然不给。
      我们两个之间好不容易才到今天这一步,他这么一走,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我紧紧抱住他的腰。我说:“季席,有什么不能说的?”
      “倪亦净,我不想知道你的往事,你也不必追究我的”。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全名,可我却全身发冷。
      但我不能放手。
      舞会那个风波之后,我知道自己不愿离开何季席,就算叶添回来了我也不愿,虽然我无力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季席,我全都知道,知道那些伤口,”我艰难地说:“我不介意,你不要瞒着我”
      这是我和他心中一根刺,如果不拔出来,早晚会刺痛我俩。
      周围的空气立刻凝固了。
      下一秒何季席狠狠地甩开我的手。他说:“是啊,你怎么会介意?如你说的,你是我用钱买回来的,你永远也挣脱不开我的束缚。”
      “季席,你不用拿这些话来气我”。
      他冷笑:“亦净,如果当初我开不出那张支票,你会嫁给我吗?”
      我一愣,来不及答话。
      “你会不介意我这副身体,跟我一住就是三年吗?”
      这下我说不出话来。我的确是不会。可是他这样问太不公平,三年前,他之于我只是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我的沉默无疑是给这一切火上浇油,何季席的脸色已经不能再差了。“我当然比不上那个样貌出众的叶添。我有的只是钱而已。倪亦净,你还要我把姿态放得多低,要怎样扯开我的伤口才开心?”
      这下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我说何季席你讲不讲道理。
      他扬长而去。接着我听到客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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