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语》鹿南鹿南鹿

5、第 5 章

　　小鹿越过石门槛，立刻就处在了书籍的海洋中。
　　面前是几堆摞起来纸质书籍，而四周的书架上还有不少木质、竹质文献。小鹿一边打量着四周，南彩奈就一边给她作介绍。
　　“其实这原本是我一个老祖宗的地下书房，但是后来那个老祖宗失踪了，这个书房也就被闲置了。你也知道，我家世代习武，对书籍文献感兴趣的人不多，但又不愿意破坏老祖宗的遗物，于是就把这个书房给封存了，许久无人问津。”
　　南彩奈顿了顿，道：“直到我知道了这个书房。”
　　“也就是说你就是武道家族中出的一个好文的奇葩？”小鹿斜了她一眼。
　　南彩奈：“……”
　　南彩奈发现小鹿拥有两句话就能气死她的特殊能力。
　　没事儿，姐姐我气量大，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南彩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书房拥有的大部分是现在根本找不到的古籍，甚至有些被当成神话的典故在这里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南彩奈见小鹿的听得投入了起来，不由得小小得意了一下。她绕到一个铺着地图的大石桌前，拿起了一本看起来不那么老旧的线装本，对小鹿扬了扬：“这本是我老祖宗的记录本，里面记录了他所去过的地方，他所证实或是否定了的‘神话’。”
　　南彩奈垂下眼，慢慢翻着记录本：“这几年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尝试着像老祖宗一样，去体验追寻传说的感觉。”她顿了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那种感觉令我上瘾，甚至让我觉得我的人生意义就在这儿。”
　　小鹿呆呆地盯着南彩奈，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毛病。因为她竟然觉得认真起来的南彩奈散发出了无比吸引人的魅力……
　　“咳。”
　　小鹿眨眨眼，一回神就看到南彩奈正不停地给她丢白眼。
　　“我听着，你继续。”怕被对方看出自己刚才的小心思，小鹿立马又把话题引了回去。
　　南彩奈只觉得自己好像浪费了好多口水和表情。
　　“……这记录本里目前只剩下一个写着的地方没去了——我老祖宗失踪前所留下的最后痕迹也就在此地。”
　　“什么地方？”小鹿忍不住问。
　　南彩奈看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
　　“森冢。”
　　小鹿张了张嘴，愣住了。
　　森冢，这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有传言北之森的中央有块墓地，墓地之下埋的不是人类尸骨。若有活物闯入其中，便会被尸骨吸走活气，变成守卫墓地的骷髅死侍。数百年来也有不少人想去一探究竟，然而北之森何其之大，越深入，林中雾气就越浓。故有意之人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再也没出来。久而久之，这森冢也就被当成一个传说了。
　　小鹿也听说过这个传说，但从来没当真过。现在听南彩奈这么肯定的一说，她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能。
　　南彩奈见小鹿瞪着眼睛直挺挺地杵着，以为她不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便又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
　　“我相信！”小鹿一把抓住南彩奈的肩膀，双目放光，“我相信这是真的！这么有意思的事，如果否定了它的可能性就太可惜了！”
　　南彩奈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出来：“我果然没看错人。”
　　没看错什么？小鹿疑惑地皱皱眉，却在下一刻注意到了自己与老流氓那过近的距离，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条件反射般把她推了开。
　　小鹿那劲道就算没用力也不是南彩奈能受住的，被这么一推，南彩奈直接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书架上，上层的书掉下来许多，砸在她脑袋上，疼得她直哎呦。
　　“啊啊啊啊啊抱歉！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南彩奈没好气地拍掉了小鹿伸过来想要拉她起来的手，揉着脑袋闷闷地嘀咕，“都是女的，凑近点而已尴尬个什么劲啊。”
　　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强吻我！今天又说什么要和我成亲！鬼知道我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小鹿在心里哭嚎着。
　　“咳。”小鹿揉了揉鼻子，把南彩奈扶到了椅子上，一边把地上的书放回书架上一边道：“你又带我逛书房又告诉我这么多的目的我知道了，无非是想找个武功高强的人陪你一起去森冢。”小鹿顿了顿，又道：“可我不明白的一点是既然你父亲是大将军，你直接找他借你人不就好了？以前也是如此的吧。”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多少武功的人。
　　“就这个地方我不能说。”南彩奈一脸能这样做我还需要你的表情，“老祖宗失踪后，家里人寻找线索找到这个地方，前前后后派了精英快百人，包括老祖宗的后代三人，可无一人能够回来。自此，森冢就被南家立为禁地，再不准人进入了。”
　　“这样啊……”小鹿歪了歪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陪你去就是了，正好我对森冢也感兴趣，也就不必要成亲……”小鹿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说到底你究竟为什么要摆比武招亲的擂台？？只是找人陪你的话普通的擂台赛也行啊！”
　　“理由啊你个傻子！成个亲我才能以新婚旅游之名偷偷溜出去啊！”南彩奈气道。
　　“就只是因为这样……”小鹿难以理解，“成亲对象对你来说无所谓的吗？”
　　“无所谓啊。”南彩奈没注意到小鹿奇怪的语气，平淡道，“想入我府的人千千万，大多都是冲着钱、势去的，从小我就对自己的婚姻不报什么幻想。我爹能同意这次我提出的比武招亲，也不乏招一厉害的上门女婿的念头在里面——虽然谁都没猜到最后的赢家会是个小丫头，而且还是冲着‘千金’而不是千金去的。”
　　“那还真是抱歉了哦。”最后一句说得那么幽怨干什么啊！
　　小鹿一直以来都漂荡在江湖，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大户人家的生活是跟她不一样的，突然就心疼起了南彩奈的身不由己。
　　……不对啊被硬拉着成亲的是她吧！应该被心疼的是自己吧？！
　　“总之我会陪你去森冢的。”小鹿咳了声，故作镇定，“但是成亲的事我还要再问问我的师父，她不同意的话就不行。”
　　南彩奈看了眼小鹿，似笑非笑道：“那你是同意了？”
　　“我难道可以不同意么？”
　　“不行。”
　　那还说个鬼。小鹿翻了个白眼。

　　离开暗道后，两人走进房间，看到了一位看起来已等候多时的青年。
　　南猎旭注意到出现在房间的两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她们笑了笑。
　　“回来啦，老妹。”
　　“是啊老哥。”南彩奈比了个v。
　　“……”小鹿看了看南猎旭，又看了看南彩奈，抽了抽嘴角。
　　“你们兄妹俩真会演戏……”
　　“妹夫……额……妹媳？……”南猎旭沉默了会儿，一摊手，“算了称呼无所谓啦！我堂妹嘛，一个家里蹲，玩得好的男人除了她哥只有我，家里人其实都以为我们在交往的。只可惜我功夫不到家，那凶地要是就我俩去，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所以为了不让老妹的小算盘被打破，我只好舍命陪傻子去演这出戏让家里人打消疑惑了。”
　　“你说谁是傻子？！”南彩奈抬脚就往南猎旭脚背上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鹿看着他俩打闹，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不是挺般配的嘛。”
　　小鹿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胃疼，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混蛋花花公子老哥我才看不上呢！”南彩奈翻了个白眼。
　　南猎旭则是盯着小鹿，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南彩奈走过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姑娘。
　　“百闻不如一见啊！南大小姐如此貌美，真是便宜我家徒儿了！”
　　在南彩奈开口询问前，半牧已开始滔滔不绝地赞美了。
　　“师父你瞎说什么呢！”小鹿头上竖起三道黑线。而且看她这样子，根本就已经完全同意自己与南彩奈成婚了，哼，这没良心的师父！
　　“师父过奖了。”南彩奈略微思考便知晓了个中缘由，摆出完美笑颜道，“令徒英姿潇洒，武力高强，能与她相守，是我的福分才对。”
　　小鹿在一旁听他们互相拍马屁感觉早饭都要恶心得吐出来了。
　　“小鹿，人家南大小姐还未与你成亲，你再继续呆在这是否不太合礼仪？”半牧与南彩奈马屁拍完了，这才转头对小鹿道。
　　“诶？我……”小鹿愣了愣，转头看了眼南彩奈。
　　事情都了解完了？好像都了解完了吧……
　　偏了偏头，小鹿迟疑道：“唔那走吧……”
　　“等等。”南彩奈叫住往门外移动的小鹿，回身指了指装着金子的箱子，“你的‘千金’，别忘了。”
　　“你不怕我徒儿拿了钱就跑？”半牧挑眉笑道。
　　“我信她。”南彩奈微笑地看着小鹿。
　　小鹿感觉耳朵跟烧起来似的。
　　“我当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了！师父你别吓人家！”小鹿对半牧瞪了眼，转身对南彩奈红着脸道，“既然答应与你成婚，我便不会食言。这钱既然是我所得，那就是我们共同的财物，放你这便可。”
　　半牧别过头噗嗤了一声。
　　南彩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放我这。”
　　半牧看这气氛大好，眼珠一转便起了捉弄的心思，一拍手就“啊”了一声：“我忘了说，刚刚家主大人已经把婚期定下来了，就在明天。”
　　“……？！？！？！”小鹿僵在原地。

　　送走两人后，南彩奈回身关了房门，边思考父亲着急的意义边走向椅子。
　　“伯父这么急，怕是现在有些不太平了。你要不还是等等吧，反正小鹿姑娘也不会走，风头过了再去探险吧。”南猎旭皱皱眉，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南彩奈抿了抿唇，坚定道：“不行，越是不太平越要尽早去，晚了才有更大可能发生不可测之事。”
　　南猎旭叹了口气，自家妹妹的顽固他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往她在古书古图里发现了有意思的地方，只要她态度强硬些，伯父都会派人带她去逛两圈。但这次没护卫保护，去那凶地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希望一切顺利吧。
　　“对了，刚刚那位真是小鹿的师父？”南猎旭突然记起刚才那个姑娘，有些迟疑道，“她看起来就二十出头，也太年轻了吧……”
　　“驻颜丹。”南彩奈沉默了好久，才说出了这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答案。
　　“那不是古药吗？！”南猎旭大叫。他自小跟南彩奈一同玩耍，南彩奈有去哪他基本都有陪同，连南彩奈看书时他也会时不时凑过去瞄一眼，因此这些冷知识他知道的也不少。
　　“或许是她有缘得到了，又或许是她拜托有丹方的大能炼的。”南彩奈耸耸肩，“那傻丫头那么年轻就有那种功夫，身为她的师父，能力自然是不会弱的。”
　　南猎旭感叹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南彩奈刚刚对小鹿的称呼以及语气，有些揶揄道：“哟，你方才叫小鹿叫得好甜啊。”
　　“那是，毕竟她可是我娘子啊。”南彩奈故意用很恶心的语气假笑道。
　　“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南彩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跟我哥呆一起久了不会也成百合男子了吧。”
　　南猎旭没再说话，丢了个暧昧的眼神给她就晃晃悠悠地出门了。
　　南彩奈对着南猎旭的背影撇了撇嘴，转身准备去里间时，忽然听到了一声猫叫。
　　弯腰抱起了沐沐，南彩奈捏着它的脸微嗔道：“你倒是很自在，还知道回来？”
　　沐沐舔了舔南彩奈的手指，又喵了声。
　　逗着猫，南彩奈脑海里又浮现起了昨晚与小鹿的“偶遇”，想着想着，那状况外的一吻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
　　软软的，滑滑的，还有点甜……
　　等到回过神时，南彩奈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有点烫。她瞪了瞪眼，摆着莫名其妙的表情走向里屋。
　　这反应有点不对啊。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种丫头片子呢。
　　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