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语》鹿南鹿南鹿

3、第 3 章

　　笑看着吃惊的小鹿，柳泱献骂了一句：“在擂台上聊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哦、哦！”小鹿挠挠头，跟着他加入了混战。
　　颜不复冷冷地盯了柳泱献一眼，在主办方工作人员的招呼声中下了台。
　　目前场上还剩五个人，果然这边的战况也很激烈。小鹿在外场游走着，时不时与其他人对上几招。首先是要观察，不能恋战。
　　不过这几个人的功力确实高强，刚刚柳泱献脱身出来还帮她击退了一个人想必没那么轻松。小鹿想到上台前他对她说的话，不禁脸上又有些发烫。
　　精神一没集中，她便被一个人抓住了破绽。勉强一挡，人是没受伤，衣袖处却被割下一块。
　　小鹿跳后一步看着那一缕轻纱不顾衣服的挽留随风离去，再转回来看向那人的眼中已充满了愤怒。
　　早知道上个京体验下当个大城市的人是什么感觉还会碰上打架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换上这套花了她一年零花钱买的衣服好吗！
　　“你！完！蛋！了！”
　　快速舞动的剑光织成一片剑网向那人笼去，那人手忙脚乱的拆解却压不住愤怒的火焰，被最后一剑斩出了擂台。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
　　“混蛋……心疼死我了……”小鹿心痛地摸了摸衣袖，狠狠瞪了摔倒在地还未爬起的那人一眼，转身继续加入战斗。
　　这时柳泱献正被两个人围攻，在观众眼里他看起来抵挡得十分艰难，但小鹿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只是把动作放大了，实际上气息并没有多乱。
　　但现在还在隐藏实力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小鹿突然勾起嘴角，加入战场帮柳泱献带走了一个人。
　　柳泱献扫了小鹿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了起来。
　　为了节省体力，两人都没用华而不实的招式，抓着破绽打击对手，最后将对手前后击下了擂台。
　　“啊呀小鹿姑娘！我是真不想跟你当对手呀！”柳泱献痛心疾首。
　　“那也没办法啊，我一定要得胜！”小鹿把手腕上的袖子扎紧，将剑指向柳泱献。
　　“唉……”柳泱献也摆好起手式，“那就，多有得罪了！”
　　气势瞬间喷发，两个人都没再隐藏实力——他们都发现了，一个具有强大内息的看起来是主办方的人在决赛开始时就来到了现场，要是再花拳绣腿，怕是不会被那人认同。
　　第一次交锋就是毫无保留的，紧接着是没有停顿的兵器碰撞。整个擂台成了他们的战场，他们的武姿炫目至极。
　　南晔突然觉得这次来得很值。且不论台上的这两个人，就是刚刚被打下来的人中也有两三个十分有潜力，要是将他们拉入军中定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而这两个人，计谋暂且不论，要是光看武力值的话，随便一个都是具备了领队先锋部队的实力的。
　　没想到皇都中竟会有如此实力的年轻一辈……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过……
　　“南猎翔！为什么擂台上有位女子？！”
　　“啊呀老爹！这有什么奇怪的嘛！你也太古板了吧！”南猎翔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两道不停闪烁的身影，尤其是关注小鹿，“妹子最棒了……何况还是这么可爱的妹子……”
　　南晔很想给有这特殊癖好的儿子一巴掌。
　　“你真的没放水？”
　　“哎哟老爹！虽然你儿子我好这口，但也不至于拿这事开玩笑啊！我给一轮擂台赛最后那十几个人好处让他们上去，就是为了让进入决赛的人能多观察观察她的武功路数！我都这么为他们着想了结果他们还是输了，这已经足以证明小鹿姑娘的武力高强了吧！”
　　南晔白了他一眼，勉强算是认同了。
　　不过那姑娘大概是赢不了的。虽然她和那位公子内力差不多，但毕竟功法相克。可是她那功法又很奇怪，不完全是我认识的那套武功路数……
　　南晔又转头看向擂台，却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战势已被逆转。
　　这……那姑娘换了种功法？一个人修炼了两套功法？不对……这套路数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南晔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向工作人员要了小鹿的报名表来。
　　可是小鹿的报名表上在家境那栏只写了“流浪剑客，与师父相依为命”寥寥数字。
　　“这姑娘的师父难道是……”南晔表情凝重了起来。

　　柳泱献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招架了。明明在之前观战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功法克制小鹿，取得胜利应该不在话下。但仅是对了不到百招，小鹿就完全换了套功法，反而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又一次对击后小鹿腾空后翻，脚下发力发起最后的一击，抬头却看到柳泱献把剑收了回去。
　　“诶？怎么了？”急忙偏转剑锋卸去劲道，小鹿疑惑道。
　　柳泱献摆摆手：“我认输了。小鹿姑娘实是出人意料。在下自认不如。”
　　台下沉默片刻，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
　　小鹿傻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小鹿姑娘竟是修了两套功法，这真是令在下措手不及。”柳泱献感慨。
　　“没有哦，我只修了一套功法。”
　　“……小鹿姑娘又在说笑了。”
　　“我后来换的那套武功路数，只是我这套功法第二层配套的路数而已。”
　　小鹿不明白为什么柳泱献突然震惊了起来，正想问时，南晔却走上了擂台。
　　“本将军宣布，”南晔请小鹿往前走几步，“本次‘千金’争夺擂台赛的优胜者是——小鹿姑娘！”
　　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响彻云霄。
　　简短地交流了几句说明事宜后，南晔让小鹿明天去他府上详谈。
　　小鹿对南晔表示谢意后又对台下鞠了个躬，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跑下了台。
　　柳泱献下台后，被南晔叫了住。
　　“这位公子，看你武功十分优秀，不知是否有这方面的志向，可愿意加入我军？”南晔十分诚心地抛出橄榄枝。
　　柳泱献眨了眨眼，突然笑道：“不瞒您说，在下还真有这方面意向，可惜……”他将手伸到了耳后，轻轻撕下了面具，用真颜微微一笑，“在下的家人，怕是不会同意在下如此潇洒。”
　　“二皇子殿下……为什么您会……”南晔瞠目结舌。这么一想，他刚到赛场的时候就感觉到附近有不少隐藏气息的武功高手，当时还以为只是来凑个热闹，现在看来大概都是这位二皇子带来的人了。说起这位二皇子也是神秘，南晔也只在宫廷宴会上见过他几面，却从未听闻他会武功，更别说还是如此高强了。因此在他打斗时，哪怕气息感觉有些熟悉，南晔也完全没把他与那位长相斯文的二皇子联系在一起。
　　“南将军以后还是注意点好，现在宫里也不太平，能与将军府搭上关系谁都求之不得。这次在下一排众议勉强拿到了皇家的代表权，下次可就不一定能帮到您了。”
　　原本没想那么多的南晔经过二皇子白启辽的提醒，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一边心里大骂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答应了女儿的请求，一边对白启辽感谢着。
　　白启辽摆摆手，道了声再会，便率着一众随从走了。
　　南晔沉默地盯着白启辽的背影，思考着要不要将那个话唠军师从边疆招回来了……
　　另一头，小鹿跟柳泱献道别后下台想找那个帮了她一把的人道个谢，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准备回客栈时却看到了那个决赛一开始就被打下来的可怜人。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虽然他最后肯定还是会被打下台。
　　“那个，这位兄台，刚刚谢谢你仗义出手相救。”虽然没救成功就是了。
　　“不……是我功夫不到家，让姑娘见笑了……”何渡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本事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能不被人笑话么。”颜不复突然从旁边出现，冷笑道。
　　“你！”何渡对颜不复怒目而视。
　　小鹿看着他俩瞪来瞪去，觉得不是很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小鹿姑娘，你该告诉我答案了。”话锋一转，颜不复似不想再跟何渡浪费时间，开口向小鹿道。
　　“……嗯，你跟我来。”
　　跟何渡道别后，小鹿领颜不复到了她与半牧下榻的旅馆。
　　“我想你大概是想找我师父吧。”小鹿沉默了一下才再度开口，“对于她的事其实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等下还是你自己跟她详谈吧。”
　　小鹿不会追问半牧的私事，如果她没主动跟她提起，她就当作不知道。
　　虽然平时有打有闹看起来亲密无间，但其实两个人都很尊重对方的隐私，尊重得甚至显得有些刻意。
　　小鹿也问过自己，这真的是师徒应有的关系吗？但她没有去质问半牧为什么对她始终保持着距离。
　　总感觉一说出来，半牧就不得不去面对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思考的结果能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自然是最好，但最大的可能，是自己会失去这个师父。
　　——失去这个自己一直当作母亲的最亲的人。
　　半牧房前，小鹿敲了敲门，在半牧回应后推门进了去。
　　“师父，有人找你。”
　　半牧本是半躺在床上擦拭陶笛的，但在见到跟在小鹿身后进来的颜不复后，她慢慢坐直了起来。
　　而小鹿本想把颜不复带进来就走的，但在注意到到半牧手上那花纹极具特色的冰蓝色陶笛后，顿时扭头就想把颜不复赶出去了。
　　——半牧每次擦拭陶笛都是心里最不设防的时候，而这种时候她总会在不经意间跟小鹿讲些以前的事。
　　——小鹿最在意的，自己娘亲的事。
　　“小鹿，你先出去逛逛。”半牧将陶笛收入怀中，神色恢复如常。
　　小鹿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如既往地逃开了。
　　“我知道了。”小鹿强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注视着小鹿有些落寞的背影，半牧微微垂下了眼。但只是片刻，半牧就又抬起了她那双平静的眼。
　　“颜家的……老幺是吗？”半牧微笑着，“这次怎么派小辈来了？”
　　“最近庄里发生了点事，长老们抽不出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半牧总感觉颜不复的话里带着点怨气。
　　“他们的话没问题的，我相信他们。”半牧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自然是相信长老们的！”像是不满半牧的回答，颜不复的声音陡然变大了起来，“可是我该如何再继续相信你？”
　　半牧摆出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庄主，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

　　小鹿出旅馆后跑去精宝店看了看，见晶石没被卖掉，自然很是满意。在告诉店主她赢得了擂台赛明天来交钱取晶后，她没再理会目瞪口呆的店主，自个儿又跑出去玩了。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散去，白市也基本过渡到了夜市。小鹿一会儿这里逛逛，一会儿那里瞧瞧，手上抓着零食饮料，好不自在。
　　“快看！那里准备放烟花啦！”
　　“快去快去！”
　　“晚了就赶不上表演啦！”
　　远处传来烟花炸响的声音，小鹿一个愣神，就被突然拥挤起来的人潮推得不知西东。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站到了一座庙的门前。
　　“施主，求签吗？”门口的小和尚微笑着看着她。
　　小鹿看了看庙，看了看他，再摸了摸口袋，点了下头。
　　跟着小和尚的指引进了庙内，小鹿排了半天的队，完成了一大堆的步骤，终于拿到了一根签。
　　“无需刻意，即是水到成渠。”老僧双手合十，对她轻轻一点头。
　　小鹿也对他点了下头，虽然她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走到角落将位置让给了其他求签的人，小鹿看着手中的签，笑了笑，打算扔掉时，余光突然瞥到一团冲过来的棕黄色影子。
　　一侧身抬手，小鹿拎住了那团东西。
　　“……猫？”
　　麦藁猫看着她，甜甜地“喵”了一声。
　　“对不起！——”听到声音，小鹿转头，看到一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姑娘，“对不起！我家的猫给你添麻烦了！”
　　“啊没关系的。”小鹿笑着把猫还给了她，“它很可爱。”
　　不仅可爱，它额头中间那三道黑纹更是给它添了几分威严的感觉。
　　南彩奈不好意思地接过猫笑笑：“沐沐太久没出门了，这次出来求签把它带出来，没想到一放下它就跑没影儿了！”
　　“咦，姑娘也是求签？那能麻烦你帮我解释下我这签的意思吗？刚那老僧讲得我不是很懂。”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小鹿还是很有求知精神的。
　　“好啊！我看看……”南彩奈接过小鹿的签，“嗯......大致是说，你的有缘人即将出现，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诶这签不是跟我一样嘛！啊——果然都是套路！”
　　“有缘人……”小鹿突然反应过来，大叫，“这这这，是姻缘签？！”
　　“你竟然不知道啊！”南彩奈突然觉得这个人傻得好有趣，不由得大笑起来。
　　“姻缘就姻缘吧……”小鹿一向是很看得开的人，对于恋爱什么的一向以顺其自然的态度来面对。不过一想到刚才南彩奈说自己也抽到同样的签，她就不由惊讶了起来。
　　“小妹妹，你怎么也去抽姻缘签了？”
　　笑声戛然而止。
　　然而小鹿没有发现，摆出一副教育脸继续说着：“虽然女子早婚是不少见啦，但你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结婚果然还是太早了吧！我看啊还是再过几年……”
　　“我说你啊……”
　　“再结婚……诶你说啥？”小鹿看南彩奈嘴动了动，但是声音太小了有些没听清，刚想凑下去一点，就看到少女脸上摆的那个可爱至极的笑容在一瞬间转变成了娇媚。
　　她顿住了，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大脑失去了思考。
　　“我说你啊……”南彩奈抬起双臂环住小鹿的脖颈，微微一垫脚，眉眼一垂，朱唇轻启，张口就咬在了小鹿的嘴唇上。
　　“唔！……”小鹿疼得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就对上了那对露出了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得意眼神的双眸。
　　多美的眼啊。
　　小鹿颤了颤唇，却不经意蹭到了南彩奈的唇瓣，传回的柔软触感让她的脸瞬间红成了苹果。
　　她终于是明白了她□□了什么。
　　片刻，唇分。南彩奈对着熟透了的小鹿嫣然一笑：“妹妹连初吻都还在吧，哎呀真是纯情呢！姐姐今天教你啊，有个词叫作逆——生——长！”
　　调戏完小鹿一脸解气的的南彩奈抱着猫就跑走了，而直到送客钟响起，小鹿才猛然回神，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捂着脸快步离去。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天。
　　——被一个老流氓夺了初吻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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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嘿！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