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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家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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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后,秦晋自己那房间不过掩人耳目,晚间不愿意回去,还是往隔壁燕徊这里。
两个房间虽隔了墙在,墙面上却是造了门的,挡一挂帘子,说是若万一遭了贼匪,两边能有个呼应。
其实所谓贼匪,大抵只他一个家贼了。秦晋是把燕徊那新房当成洞房的,收拾妥当,就掀开两个房间的隔挡。彼时,燕徊正呆呆坐在床上出神,浴后的头发格外柔顺,就像他的脾气,软得教秦晋心口酥麻。
秦晋一时兴起,便拿起梳子过去给他梳头,从发根梳到发尾,毫无阻碍,于是心生欢喜。据说头发顺得一梳子能梳到头的人,总是有福。
燕徊日复一日地浸润在香料中,身上虽然什么香料也不带,却比最好闻的香气还要叫人舒服。秦晋埋头在他脖颈窝儿惬意地嗅着,忽然意识到这些香味里并没有雪花膏稍嫌浓烈与俗艳的那一味。
噫!他再也不说燕徊呆了。
“徊徊。”
燕徊捏了捏他的手指作为回应,听他继续往下说。
秦晋便道:“我要亲你。”
燕徊怔了一下,随即脸红到了耳朵根儿……这人怎么这样多话呢。
秦晋便顺着他脖子往上,咬他的下巴,脸颊,□□他的眼睫,最后落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这亲吻的手法颇奇特,往人脸上涂颜料似的,一寸不放;又像是某种神圣的仪式,一寸不能疏忽。可偏又由重往轻,方才给他吸住喉结时,燕徊就有了反应,可秦晋越来越往上,最后落在人额头上,让燕徊捱得难耐。
等他这费时的仪式终于完了,秦晋凝望着燕徊诱人的色泽与观感,尤其是方才特意避开的唇瓣,好像馋嘴的猫儿望着红烧鱼似的,“我要亲这里了。”
燕徊闭上眼睛,静静等他。
秦晋低着头凑近,感受着心跳渐渐加剧、被一种强烈的渴望攫住全身而不得不沉溺的迫切。甘美的唇瓣就在眼前,还有内里柔软微露出浅粉,秦晋也闭上眼睛,正要亲下去,却听拍门声起,是婆子在外头喊他,说有人来访。
秦晋直想应她一句,自己睡着了,谁来也不见。但想起来这是燕徊房中,他不好应话。而婆子还在隔壁拍门,“掌柜的出来瞧瞧,人要找你呢,阵势可凶,吓死老婆子了。”
秦晋只好撩起帘子回到隔壁,去开了门,“大娘,什么事情一惊一乍?”
婆子一边领他往前头去,一边应话,“守门的小虎传话,有人嚷嚷着寻你呢。”
她性子太软,是秦晋挑来挑去,照顾小孩儿最有耐心最为慈爱的一个,不过这种耐心与慈爱,并不独独只给了王子然,如深夜里陌生来访的客人、守门的小虎,她也硬不起心肠,闹不出脾气。
秦晋跟他往了前院,见是沈晗执一支火把,这里晃晃,那里晃晃,好像要烧他房子似的。瞧见秦晋,他弃了火把,上前揪住秦晋衣襟,“谁让你搬了家,怎么我不知道?”
似乎是从原来巷子寻过来。
沈晗醉起来是很能闹的,再加上身份颇高,气势过盛,把秦晋雇来做杂务的小虎吓得慌慌张张。
“你是不是躲我呢?啊?”沈晗还是揪着他不放,怒气冲冲的,“你躲得掉吗?”
秦晋两下掰开他的手,将他半拖半抱,送到客房里,又叫婆子热一碗牛乳,再送些热水。
沈晗捧着牛乳饮了小口,说是淡了,秦晋便给他加糖。
口里的滋味变甜,他便高兴几分,拉着秦晋坐在身边,问他,“彦新,你看我像不像个贪官?”
语气竟颇为期待。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像,秦晋赶紧摇头,“沈大人是好官。”
沈晗却不依,“我不要做好官,我要做贪官。”
“……”
这回回醉起来都要胡说八道的毛病,真是没治了。
“我就要做贪官!”
秦晋顺手取了一只木雕摆件儿,小声道,“前朝古物,大人,收好了。”
“嗯,”沈晗眼睛都亮了,急忙点头,“快给我。”
秦晋递了摆件给他,起身要走,又给他拦下。“你还没说你要我做什么。”
秦晋心急火燎地想要回房,哪里耐烦应付他,便随口道,“白送你的。”
“那不行……”沈晗很是不舍地抚摸着手里的木雕,却终于搁在床前脚踏上,“我不要,你拿走。”
他整个人好似失了魂似的,眼睛望一望那木雕,转开,再去望一望。
他是要作一个有原则的贪官,以利换利,不能白拿。
“大人,”秦晋恼他坏自己好事,但看他醉得厉害,捉弄的心思一起,便道,“大人可否替小的作主,那黎家七子许是卷了小的货款,不见人回来,大人替小的抓他。”
“好!”沈晗迅速将那木雕收到被窝里,一手捧着,一手挥了挥,示意秦晋可以退下了。
秦晋掩口笑个不住,从客房出来时,却见燕徊站在门口,抱一个手炉。
“怎么不进去?”秦晋一瞬间有些慌神,不只笑不出来,连心跳都快了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人家想见的不是我,进去做什么?”燕徊挣脱他,自己先走了。
秦晋赶紧追上他,轻声道,“人家也不是想见我,只是心里不痛快,寻个人消遣罢了。”
“那他怎么不寻别人?为什么寻你?”
“你怎知他没有寻别人?大概玉城上下,能给他寻的都寻过,人家都给他寻怕了,躲他还来不及。只我没处躲,天天都在家里陪着你,所以他一寻我,就给寻见了。”
“……”燕徊说不过他,也不和他争,只是回房之后,不肯再让他亲。
秦晋自是给沈晗狠狠记上一笔,第二日,到底担心沈晗记起昨晚的事情,找他算账,一大清早他便离了家。
沈晗倒没显出生气,用过早点,后来在书房寻摸两册书本翻看,燕徊便在一旁案上抄写《心经》。
“父亲说你的字漂亮,锋锐却少些,”沈晗站他边儿上点评,“而今一瞧,呀!这都显出杀气了。”
燕徊搁下笔,也不知如何应他。
“这字不错,送我罢。”沈晗将《心经》拿过,看它墨迹干了没有,“我将它挂在床头,日日吟诵,色即是空……空……色……”
燕徊面上一热,接不下话。
恰好河洲来请,沈晗也不再逗他,卷了经文,大笑着随河洲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