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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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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蜡屯积在码头吸引注意,而乡下又需要真金白银去收购白蜡,秦晋等人日子是不好过。夏辛明面上观望、违约、撤资,暗地里榨自家资产榨干,秦周二人也是有什么凑什么,摇情未来三年的供货单都被卖出去。
这三个是知情的,咬牙捱过,晓得是万紫千红一片春。熊熊却是个不知情的,秦晋让他出银子,熊熊二话也不说,把那观音山都给搬空了。谢知非也被蒙在鼓里,但好像是热血上头,说服他大哥并老父亲,一起投了不少。这让秦晋原本打算在半年内逐一兑付的欠条,不到两个月全数结清。
沈晗对他和周兴平本来挺不待见,毕竟遗书那事儿,可不是君子所为。但被他们一场力挽狂澜给震住,几乎要给他们请赐个义商牌匾的时候,蜂蜡涨了,白蜡也跟着涨了。
沈晗恍惚觉得,可能连他都被利用了。
闽南蜂蜡真正出手的同时,玉城的白蜡也被许多蜡商看好,秦晋与周兴平因此都有不少应酬,但两个人还是找了时间,约出夏辛小聚庆贺。
此番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回味。
就拿欠条和借据来说,他们当时是有余裕的,不必欠得那么多,也不必将借银分作三期。熊熊反常地与秦晋意见相左,力主一次结清,不然次数分多了太麻烦,数万人的买卖,千头万绪,太让他烦躁了。秦晋仍然坚持要分,通过在较短时间内多次履行与蜡农的约定,给了蜡农信心,也加深了蜡农对他们的信任。此后十年,甚至再过十年,秦晋相信,同等的价格,蜡农都会优先考虑同他们合作。
再比如真假蜂蜡的比例,夏辛认为十之一二便已足够,用来唬人。周兴平却坚持预备一半的真蜡,后来蜂蜡销售时,假商人及时地买走了所有假蜡,有个真商人一箱一箱验货,也没验出任何问题。当然这也导致三个人一度陷入濒临赤贫的危机。
为了将来稳定经营,又需要成立一家商铺,有个专门的字号。三人此前协商过份额,也保留了熊熊那一份,此次因为有谢家参与,需要让利,所以他们先定好,再与另两家细谈。
这次聚会之后,秦晋绷紧的神经,总算松了一些。从七月到十一月,他的日子过得都没太好,七月初三那个日子他倒是记得,但没有功夫准备,便买了件礼物送给燕徊。后来他过生日,在酒楼摆宴,闹哄哄一场,又喝醉了。
眼下,他终于不再怕燕徊操心,而是可以将整个壮阔的故事,细细讲述给燕徊,让燕徊好好地欣赏,赞美,由衷地崇拜他。因为在整个故事中,燕徊啥也没干,还胖了两斤。
秦晋总是抱他,对他的体重算是估得很准了。
然后那天晚上破了天荒,他给燕徊撵到书房去了。
这真是极少见极少见,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直到燕徊那个新任小厮连床铺都给他铺好了,秦晋还在想:这不是真的。
他辗转反侧地想,没想通。是他骗人去买蜂蜡了吗?没有,买假货都是他的人。
是玉城的蜡民有受损失吗?没有,他们只是额外多按了几次手印。
是黎七的境遇不好笑吗?好笑啊,秦晋快要乐坏了。
那他做错了什么,让燕徊把他撵出来?
秦晋没想通,其实也没有机会想太多,碳炉才将书房燻暖和,燕徊抱个枕头,就来躺下,跟他一个被窝。
秦晋伸手抱住他,还是没想通,“你怎么啦?”
燕徊不让他问,捂住他嘴巴,但整个人都贴着他,温热的呼吸喷在秦晋颈窝,又潮又痒。
他不说话,就是还在生气;过来睡一个被窝,是离了秦晋睡不好,不习惯了。这让秦晋有些得意且满足,并感到有被更进一步满足的需要。他贴着燕徊的手,嘴唇轻轻蹭了一下,燕徊便缩回手去。
秦晋又低头,去寻他的嘴唇,一开始吻得有些轻,像是安抚,压着对燕徊的渴望。后来就炙热起来,好像压不住了。秦晋要燕徊很频繁,最忙的时候,在铺子后院,燕徊给他送午饭来,想要的话,燕徊也会给他。其实不光铺子后院里有香膏,书房里也有,上个月他还让燕徊背对他扶着书案,要得很畅快。
当然燕徊也很畅快,秦晋能感觉到。这让他觉得他和燕徊没有任何问题,他在燕徊身子里,同时也在燕徊心里。
秦晋起身去拿香膏的时候,燕徊也站起来,吻他的脊背。于是秦晋确信燕徊没有生气,就算刚才有,这会儿也消了。
两人第二天都起得晚,用早饭的时候,燕徊却用得不多,秦晋问起来,挨一个白眼,“胖了。”
秦晋好像搞明白昨晚上他为什么被撵到书房去了。
“还是胖些好,你没听人家夸孩子,都是大胖小子,听见人夸瘦孩子么?”
燕徊将剩下半碗燕窝吃了,又吃了块马蹄糕,半块金银饼。而后,却往书房收画,裹个小包袱。
秦晋又不解了,“徊徊,你……收哪儿去啊?”
燕徊停下收拾的动作,“卖画,以免啥也没干。”
所以胖不是问题,问题是“啥也没干”。
秦晋不记得自己昨晚到底怎么跟他说的了,此刻矢口否认,“谁说你没干?不长眼!要不是徊徊这样贤内助,我怎么能没有后顾之忧忙生意?”
“我想了想,”燕徊手语道,“是挺没用的,都不能自个儿糊口。”
因为腿脚酸麻,腰腹也不太爽利,燕徊裹包袱的动作怪好笑的,有时候会停下来,给自己捶捶。
秦晋笑也笑过了,不能真让他去卖画,所以燕徊要出门的时候,被他打横抱住,按在昨晚留下的被窝里,要一起睡回笼觉。
“别生气了,”秦晋祈求似的看着他,说得很认真,“我老是得意忘形,无心的。”
燕徊又手语,“你说了能算么?你说不生气就不生?那你说黎泉是去闽南给我卖画,怎么就卖假货去了?”
……
秦晋抹了一把脸,忐忑自己一场得意,到底挖了多少个坑。遂无赖起来,“但我这回事情办得这样漂亮,也该高兴高兴。”
燕徊便奇怪了,“昨晚不高兴吗?”
……
“高兴你还生气?”
“两回事,”燕徊看了看他,浑身还酸软着,索性躺回被窝里,“画给我放着,下午再卖。”
秦晋也回去躺着,燕徊可以睡醒了再生气,他也可以睡醒了再哄。
不过两个人躺下不久,就听见小虎在喊,说是夏辛出事了,一早没见人,隔壁都慌了。
秦晋捂住燕徊耳朵,假装没听见。夏辛出不出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不关心。
燕徊睁眼瞧他,看他不慌不乱,便又阖上了。
这两天燕徊在前厅剪个花枝儿都有一群人看着,夏辛是直接在黎七面前搞鬼的人,能不知道惜命吗?秦晋还说他胖,分明是人围得太多,他烦了,不爱走动,哪儿能怪他呢。
所以,关于夏辛不见这事儿,他虽不知道这两人另有什么安排,但肯定不会出事。
燕徊暗暗咬牙,蒙他在鼓里,啥也不干,还胖了:秦晋会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