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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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师兄，您怎么过来了……”他一看是向来很好说话的墨竹师兄，顿时松了一口气，方才他还是为是那爱折腾人的慕翎师兄又来了呢，他抚摸着被吓坏的小心脏，“师兄找我可有何事？”
邢墨竹直截了当问：“是你把孟桃分到渊池峰的？”
“孟桃是谁？”
“杂役弟子。”他冷声道。
“哦……你说她呀。”
管事的弟子对孟桃是有印象的，“怎么样，她干活利索吧，师弟谨记辛元师兄先前的吩咐，给渊池峰选的是最实在干活最快的弟子了，包师兄满意。”
要说这孟桃啊，从小出生在贫穷的孟山村，什么家务活农活不会干，论干活的年岁，那些新进的杂役弟子还真比不过活了一百多年的她，就连跌打损伤都会看那么两下子，这段时间经过一番激烈的考核角逐，竟然成了打分最高的杂役弟子，被管事弟子分到了渊池峰。
渊池峰到底是乾虚宗五峰之首，虽说人丁不够旺盛，但好歹有乾虚宗最强大能泓真仙尊坐镇，而他的弟子亦是乾虚宗最顶天的天才，管事弟子还是想巴结巴结的。
只是他运气不好，偏偏选了孟桃，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满意？”
不知道为何，管事弟子觉得周围空气冷了些许。
“换一个。”
“什么？”
“换一个杂役弟子。
“墨竹师兄，她犯了什么错吗，她可是这批杂役弟子里最好的，若是连她都过不了您这关，这可就……”他看着邢墨竹逐渐变冷的表情，缩了缩脖子挠挠头。
“要不，您说说哪里不满意，我替你管教她。”
“不必，换一个。”
“……可是没法换呀。”
邢墨竹未曾想到，偌大的乾虚宗竟然连换一个杂役弟子都要费这么多口舌，管事弟子一脸为难：“师兄您有所不知，这一批弟子资质实在太差了，招进来的人手远远不够，杂役弟子都被抢光了，要不……我跟其他峰沟通沟通？”
管事弟子说完，感觉脖子又一阵凉嗖嗖的，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乾虚宗即便是招杂役弟子，也只招有灵引的，即便招不到人也不允许像某些小宗门那样任人走关系，防止破坏宗门规矩，但这样一来干活的人就少了。
他接到的投诉都能把他淹了，谁能知道他的苦楚，他只是个小小的管事弟子，不过以往都是别的峰，这渊池峰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这孟桃哪里出了问题。
“哦，对了。”他似乎想到什么，“天镜峰负责洗茅厕的杂役弟子前些天跟我说，他想换个干活环境，师兄您看要不这样，我让他跟孟桃调换？”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眼前的仙君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过，总算是放过他一马了。
……
“孟桃，你以前认识墨竹师兄？”
方才的对话看得辛元实属惊奇，墨竹师兄从小便在这乾虚宗长大，未曾想过，他竟与这刚来的杂役弟子似乎认识。
“不认识。”孟桃吸了吸鼻子道。
“真不认识？”辛元显然不相信，若真的不认识，师兄为何会突然生气跑掉。
“嗯。”她不想透露他们以前的关系，人家都那么讨厌她，她干嘛还贴上去，反正她以后不会再说了，说出来也只会被他笑话，他们一个个都一样，以前在孟山村是，在这里也是。
“那……师兄为何生气。”
“他脾气不好。”
“不可能，墨竹师兄待人向来有礼，连宗主也夸过师兄秉性好，从来不生气的。”
听辛元这么说，孟桃心里打击更大了，从来不生气，却唯独对她生气，可见邢墨竹多讨厌她了。孟桃不愿意再跟辛元说话，到后面他问什么她都不吭声了。
邢墨竹回来时，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白衣一尘不染，广袖乘风鼓动，从飞剑上跃下，抬手一扬，那飞剑便化作一道流光隐入他的体内，荡漾出一阵光晕波纹。
“墨竹师兄，你回来了。”辛元欣喜地跑过去。
孟桃看痴了，默默收起视线，装作方才没有在看他，只是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面若寒霜目不斜视，直直地进屋了。
被他这般讨厌，更是伤透了孟桃的心。
夜幕降临，辛元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她萎靡不振地坐在院子里，走到她的跟前。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休息吧。”
孟桃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辛元也不走，坐在她身旁陪她听着周围的虫鸣，看天上遍布的繁星。
“今夜的星辰，倒是好看。”
孟桃却说：“孟山村的星星，可比这里漂亮多了。”
“怎么可能，谁人不知渊池峰是乾虚宗最高的山峰，这里可是观星最佳的地方。”
孟桃缩了缩肩膀，“我想家了。”
小山村的星星确实不够这里漂亮，可是在她心里面，小时候一家人晚上聚在一起，一起看星星的回忆，可比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吹着夜风，更来得弥足珍贵。
“你刚来就想家？”辛元看她一脸的沮丧，“你不想做杂役弟子了？”
孟桃抱着膝盖，一声不吭。
辛元想了想，“要不，我明日让师兄派人送你下山？”
在寻求大道的路途中，最忌讳的就是在尘世间有牵挂，愈是牵挂，身上就会有诸多的顾忌，在修行道路上注定不会走太远，与其到时候中途退出，倒还不如现在就走。
“……我没有家了。”
爹娘早就不在人世，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那些曾经熟悉的人渐渐都百年归老，孟山村已经没有一个能让她牵挂的人，也没有心中对她牵挂的人，那间破旧的老房子，已经不算是家了，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她想念的家，是那个有爹娘在，她可以在田间疯跑，大声欢笑，追逐自己心目中的小少年，那个肆意快乐地活着的地方，而不是现在的孟山村。
即使回去，她也是孤孤单单的。
辛元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低落，这个白日里跟师兄顶嘴不肯离去的人，倒是个可怜人。
“其实在这乾虚宗，很多人都没有家的，修行大道本就寂寞，愈是修为高，寿命愈长，身边停留的人就愈少。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前行，精进修为。修士不问出身，不问来处，只需记住自己将来想去往何方……”
“你既已没有家，你何不把乾虚宗当成你的家？”
“把这里当成家……”孟桃喃喃道。
“是啊。”辛元点头道。
孟桃想了想，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回孟山村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她何不把这里当成家，留下来努力修炼，说不定，以后她还能修炼成仙，比邢墨竹活得逍遥自在。
“没错，我要留下来修炼，我要修炼成仙，我要出人头地。”孟桃眼里涌现出星光，沉闷的气息瞬间消失。
“嗯，努力修炼。”辛元附和她的豪言壮志，虽然知道以她杂灵引的天赋要出人头地很难，但是当下这个情境下，他决定还是不要再打击她了。
“夜已深，你快去歇息吧。”辛元说道。
孟桃调整好心情，拍了拍衣裙站起来。
这天夜里，孟桃睡得很香，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也开始修炼了，她修炼的速度很快，修为一蹦三尺高，比乾虚宗第一天才邢墨竹还厉害，她穿着仙子飘逸的罗裙，脚踩一把仙剑在天上飞快穿梭，那些人对她赞不绝口。
而仙风道骨的邢墨竹，追悔莫及地抓住她的手，说他错了，他想娶她为妻。
孟桃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踩在脚下，恶狠狠地说：“娶我？你还不配。”
翌日清晨，太阳悄悄崭露头角。
辛元进房间想叫醒孟桃的时候，看见她抱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还不时发出笑声，极其诡异，“呵呵……不……配，唔你……”
“不配……呵呵……唔……”
“什么不配？”辛元问她。
孟桃没有反应，似乎没睡醒，辛元大声唤她的名字，这回她才猛地醒过来，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用被子护在胸前，“你怎么随意进女子闺房？”
辛元不解道：“方才，你说什么不配？”
“什么什么不配。”她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你还未睡醒时，好像说什么不配……”
顿时，孟桃忆起那个梦境，以及梦里她把那仙君踩在脚下的画面。
“你的脸好红。”辛元道。
“哪……哪有……”
孟桃洗漱完，啃了自己包裹里带来的半个烧饼才走出房门。
渊池峰上灵气很充足，跟她先前接受杂役弟子考核的地方不同，每呼吸一下，就感觉身体内部被洗涤一遍。
即使她不修炼，在峰上待久了也能延年益寿吧。
忽然，不远处一道身影吸引住她，他衣袍雪白，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绝俗的身姿宛如轻燕游龙，时而旋转腾空，时而抬手翻转，手持一把古朴的黑色折扇，那扇面上绘着凶猛的奇珍异兽，隐约间似乎能听见兽吼，亘古的威压震慑着周围鸟兽皆躲起来。
孟桃心脏忍不住扑通直跳，那道身影便是早晨起来练功的邢墨竹。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在她的记忆中，邢墨竹还是那个站在田埂上肤白如玉的小少年，身姿纤瘦，文弱得仿佛风吹就会倒。
而今，小少年长大了。
磅礴的灵气缠绕在他周身，流转间拂动那白色衣袂，墨色长发随风而动，俊美的脸上沉静无波，折扇胜剑，流露出一览众山小的孤傲气质，破风声嘶嘶如白蛇吐信。
孟桃看得心潮澎湃，血液加速，她忽然能理解自己来乾虚宗路上，听到的那些仙子们的话了，怪不得她们话语间藏不住心动，如此仙君，想不动心都难。
倒是孟桃，因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皮肤晒得蜡黄，一头未经打理的干枯头发跟枯草差不多，双手也都是茧子，除了身材还算苗条之外，俨然一副丫鬟模样。
她现在，也确实在做丫鬟的活儿。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折扇一收，一切化为静止，即便方才练了那么久，那光洁的额头上却不见一滴汗水，衣袖不沾染一粒尘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