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三尺有神灵》虞彦

7、神息消散

　　曲家三口，许文生，李前辈坐在车上，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菲菲呀，虽然说那疯婆子泼你是不对，但你也有错在先，你放走别人的狗是你的不对呀。”
　　“是啊，菲菲，虽然说爸爸妈妈在别人面前帮着你说话，但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做事的方法呀。”

　　一路上曲父曲母一直在用和缓的语气教育着曲芸菲。
　　若是平日，曲芸菲定会觉得烦的要命，完全听不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着爸爸妈妈的唠叨，心里却是内疚得很，一路上靠着车窗，目光无焦。

　　终于回到家里，曲芸菲打开房门下意识一甩，许文生单手撑住，跟着走了进来，再轻轻的把门关上。
　　“怎样？我装作看不见你，演的还好吧？”曲芸菲放下挎包扯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
　　许文生抿了抿嘴，说道：“还不错。”
　　“你都跟了一路了，什么时候走？”曲芸菲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许文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可能还没有太清楚，就是，三尺神，要一直待在任务对象三尺之内。”
　　“啊？！”曲芸菲不自觉的叫了一声。
　　许文生一着急，捂住了曲芸菲的嘴——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曲母拿着热牛奶站在门口。
　　曲芸菲见状，立马反应，伸个懒腰，把许文生推开。
　　“阿嚏。”曲芸菲装模做样地擦了擦鼻子，演得极其自然。
　　许文生在一旁看着，松了口气。

　　曲母拿着热牛奶走了过来，坐在曲芸菲身边，把热牛奶递给曲芸菲，说道：“菲菲呀，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吧，喝了热牛奶睡上一觉，明天也要开开心心，知道了吗？”
　　曲芸菲接过牛奶，“咕噜噜”喝了好几口，边喝边点头。
　　曲母看着放心，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补上一句“菲菲，忘掉不开心，但也要记住教训，同样的傻事，千万别做第二次了，爸爸妈妈不会每次都在你身边的，知道了吗？”
　　曲芸菲又点了点头，眼眶不知为什么竟有点热。

　　“还有就是！”感动内疚之时，曲母冷不丁又想起了什么，“那个我想起来了，你在员工宿舍里面说的那些胡话，你怪妈妈操心也好，迷信也罢，总之泼了狗血都是不吉利的，改天一定要带你找个大师看看。”说着曲母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听着，曲芸菲愣了愣，一口牛奶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

　　喝完牛奶放下杯子，曲芸菲擦了擦嘴，抬眼望向许文生，问道：“你们三尺神也是公务员啊，不用下班的吗？”
　　许文生挑了挑眉，说道：“别人是会下班，但自从有一次我上班回来，看到你倒在床上，眼睛离一把水果刀只有一毫米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下班了。”
　　曲芸菲看了一眼自己乱糟糟的房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记得那次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鬼话，说在午夜十二点钟削水果，就能看到未来老公的长相。
　　刀准备好了，水果准备好了，就是没等到十二点钟，曲芸菲就抱着水果刀睡着了。

　　“哈哈哈，原来三尺神还要操心任务对象的性命啊。”
　　许文生见到曲芸菲笑，自己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其实这只是其中一点而已啦，其实还有一点点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就之前租的房子，合同到期了，我还是实习生嘛，工资少的可怜，又没有什么人给我烧纸，就没有办法，要住在你们家呀。”许文生一边说一边把头低下，又低下，说话声音是越来越小。
　　曲芸菲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也就是说，我在房间里换衣服，唱歌，或者乱蹦乱跳，你都看见了？”
　　许文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立马意识过来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除了换衣服别的我都没看！”
　　曲芸菲脸似发烧。
　　许文生意识到自己说反了，立马改口，“不不，不是那样的！就是除了你唱歌或者乱蹦乱跳我都有看！”
　　曲芸菲脸更红了。

　　看见曲芸菲的表情，许文生发现自己又说错了，用手掌拍了拍自己嘴巴，正想解释，可一切都太晚了——
　　“滚！”曲芸菲尽力压低声音，眼中又羞又怒。

　　“嘣”的一声，许文生被赶出房门。

　　啊，外面真热啊。
　　出了空调房，许文生觉得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闷热得要命。
　　“都怪我这嘴......”许文生用指节敲了敲脑门。

　　房内的曲芸菲正对着镜子换睡衣，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想到许文生刚刚说的话，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泛了上来，心脏不受控制的嗵嗵乱跳，曲曲芸菲捂着脸，低声骂道：“死变态！”

　　“阿嚏！”许文生坐在客厅鱼缸边，看着鱼缸里的热带鱼游得飞快。
　　哎，外面这么热，怎么会打喷嚏呢？

　　“怎么坐在这里呢？”曲父曲母睡下了，李前辈和告梦司交了班，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坐在鱼缸前发呆的许文生，打了个招呼。
　　“哦，”许文生揉了揉鼻子站了起来，“李前辈下班了吗？”
　　李前辈点了点头，许文生微微颔首。
　　“我......我有些事想问问前辈，前辈你方便吗？”
　　李前辈看了看表笑了笑，“好啊，这个点英超还没开局，这里闷，我们去阳台聊吧。”
　　“嗯。”

　　两人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远处的高楼，人间，就是这么忙忙碌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活着要忙碌，死后要忙碌，就这样的一条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说吧，你想问什么？”李前辈望了一眼许文生问道。
　　“哦，”许文生回过神来，“那个，如果神使被关系人物或是任务对象看见了，会怎样？”许文生试探性的问了问。
　　“啊？你被曲芸菲看到了吗？”李前辈有点惊讶。
　　“没有？！怎么会呢！就是差一点！我扭转了乾坤！”许文生连连解释道。
　　李前辈看了眼许文生身上的工作T恤，点了点头，“哦，那就好，按照天庭工作守则来讲，神使要是被任务对象或者关系人物看到了，是要被革职调查，清除记忆再调到后勤部的。”李前辈认真为许文生讲解到。
　　许文生听得有点慌，“不就被看了一眼嘛，怎么这么严重？”
　　李前辈笑了笑，说道：“当然要严重点了，对于被看的是人只不过是被看了一眼，但对于上级来说这是泄露了天机。这世界任何事物都有其秩序，天机不可泄露，就是上界和人间之间的秩序。”
　　许文生听着咽了口水，“那有没有什么泄露天机之后不受罚的先例？”
　　李前辈点了点头说道：“有啊，不过人家是关系户，和高层关系铁的很。”
　　许文生有点好奇，问道：“是谁？”
　　“牛郎和织女。”李前辈不假思索道。
　　许文生眨了眨眼，望向天空，抿嘴不知接些什么？
　　李前辈笑了笑，拍了拍许文生的后背。

　　这一拍，李前辈突然皱起了眉，“小许，你今天怎么了？神息怎么这么弱？”
　　许文生皱了皱眉，“不知道啊？就突然这样了，今天想用神息穿墙的时候才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劲。”
　　李前辈摸了摸嘴唇，“在那之前，你有动过神息吗？”
　　许文生想了想，“我记得的话，在那之前我用神息想控制疯婆子来着，后来一道光过来，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李前辈拍了拍护栏说道：“就是那道光。”
　　许文生有点不解，问道：“那道光怎么了？”
　　李前辈望向许文生，缓缓解释道：“神息可溶于光。”
　　许文生呆住了，“那就是说.......”
　　李前辈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体内仅存的神息只足够你隐身于人前了，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许文生有点着急却仍不死心，“但是我之前呼风的时候，风也来了。”
　　“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呼的风？”李前辈侧了侧头问道。
　　“我现在也可以的。”许文生接道。
　　“行行行，你试试。”
　　许文生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风”，阳台边吹过一阵凉风。
　　许文生满眼喜悦，“对吧，对吧，我可以呼风啊，如果说我的神息都散到光里了，那我还能呼风，我不就是风之子了，对吧？”

　　“叮”李前辈手机响了一声。
　　李前辈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眼带喜悦的傻气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这到底怎么回事嘛？怎么突然笑起来了？”许文生眼中依然带着难以言喻的傻气。
　　李前辈反手就是一叩，重重叩在许文生脑袋上。
　　许文生抱着头有点，来不及说话里，李前辈就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呼风？你个屁勒，明天刮台风啊风之子！”
　　看着李前辈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许文生揉着被打疼的头，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也就是说，我体内的神息只够隐身？”
　　李前辈点了点头。
　　“那我不能回天庭？不能隔空移物？不能读心了吗？”许文生脸上挂着失望。
　　李前辈继续点着头，“不过你有读心镜，读心还是可以的。
　　”那这样的状况要多久才能恢复呀？”许文生脸上尽是颓然。
　　李前辈摸了摸下巴，“短则一两天，长则三四天。”
　　许文生松了一口气，“哎，那没什么好怕的，才这么点时间。”
　　李前辈睨了他一眼，嘲讽道：“傻呀，我说的是天上的时间。”
　　许文生脸上刚浮现的喜色又沉了下去，望着天上渐渐翻起的乌云，叹了口气。

　　“叮”李前辈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李前辈掏出来一看“哦，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我先走了啊。”
　　说着李前辈从背包里掏出瞬移环。
　　许文生看了一眼李前辈，无精打采的摆摆手，以示道别。
　　李前辈笑笑，“年轻人振作点，才几年的光景，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李前辈擦了擦手上的瞬移环笑了笑。
　　“还有就是小许呀，以后没下班最好穿着正装，这个员工T恤什么的不太合适。”说着一按瞬移环，“明天见。”飞也似的消失了。
　　许文生心里一惊，看了一眼自己的员工T恤，又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几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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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