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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哥哥与职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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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鲜血。
铺天盖地的鲜血遮住了眼眶。
急促慌乱的呼吸从上方传来，耳边是重如擂鼓的心跳声，周围传来悲惨凄厉的哀嚎。
紧紧圈着身子的胳膊，瘦弱却格外有力。
因为抱着我的人仓皇吃力的跑动，我被颠的七上八下，浑身酸痛。
汹涌的火光，扬起的刀光，四溅的血光，火焰熊熊的吡呲声，刀剑穿体的闷钝声，倒地翻滚的哀嚎声，四散奔逃的惊恐人群，沉默收割人命的冷酷黑衣人，还有不时在受伤□□的人身上补刀的人，恍然若置身于地狱血海。
害怕的情绪来的如此汹涌，脊椎上升起的浓重的寒冷一下子令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害怕那些魔鬼会沉默的在我身上戳个窟窿，害怕温热的血从我身上汹涌的流逝，害怕疼痛成我嘴里发出的哀叫……
仿佛感到我的恐惧，头上传来颤抖却不断觉的小声安抚：“囡囡不怕，哥哥保护你，囡囡不怕，哥哥保护你，囡囡不怕，哥哥保护你……”机械的仰头朝声源看，才发现抱着我逃命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透着火光望去，少年面容清秀却因为惊惧变的些微扭曲，那些茫然失措，悲痛戚怆好像被压到了眼底。不断的奔跑逃命使他额上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眼睛却带着一股痛到极度的坚持。
不知为什么，突然眼泪落了下来，心像被捏在一起紧缩的疼痛不堪。少年的手臂一直紧紧的护我在胸前，即使对他的负担很大，也没有松开分毫，即使耳边的喘声愈发粗烈，也没有停止脚步。
哥哥，这是我的哥哥！
血液好像被点燃一样，烧的滚烫，浑身的寒冷僵硬一下消失不见。
我现在不怕了，不怕自己的死亡。我却不愿了，不愿这个悲痛坚韧的少年死去。
“哥哥，后面的人追到左边了，往右边跑。”软糯的声音非常稚嫩，说话都要费一番力气。
身下顿了一下，然后向右逃去。
省了往后观察的时间，我们与后面多拉开一些距离。
然后我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黑衣人居然会飞！！！
天将亡我们……心底的酸涩一下子涌上眼眶，我们逃不掉了……
此时，奔跑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巨大的惋惜与悲痛好像将这副身体的精力用光了似的，昏暗垂入眼帘。从月明中天到月斜沉，这场筋疲力尽的逃亡终于要走进终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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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鲜血，慌乱，惨叫，一团团浓墨不断上升纠缠，直到一把刀迎面砍来……
我倏地张开眼睛，脑袋钝钝的疼，逐渐身体的疼痛也涌入脑中。看着床上灰色的帷幔，突然记忆苏醒，思想回笼……
屁股下面很难受，这是尿床了……？
“哇……”情绪上涌，不受控制的大声哭了起来。
从门帘后面冲进来一个单薄挺拔的身影，然后我便被拥入一个不大却温暖的胸膛，“囡囡乖，囡囡不哭，哥哥在这里。”
笨拙珍爱的抱着我轻拍，变声期的嗓音有些低沉的沙哑。
情绪一来，便不受控制，好像一切变的很委屈很委屈，只知道放声大哭，发泄着情绪。
少年哥哥变的更加的慌乱，然后动作生疏的换了尿布，抱着我不断的安抚。
这时又冲进来一个黑壮的八九岁小小少年，“你这样抱着她不舒服”，说着从少年哥哥手里接过我，熟练的抱着哄了起来。
小少年的拍打确实很舒服，不一会儿，心里的郁气好像被拍散掉了。
“看不哭了，你先去休息吧，背后的伤还没好呢。”小少年老成的对少年哥哥劝慰道，“你现在学武本来就比我们吃力，得赶快把身体养好。”
哥哥受伤了？我心里一惊，急切的扒着小少年向哥哥那里看过去。
刚才只顾哭，没看到少年哥哥是光着上身，缠了一圈绷带。
“哥哥没事，就是后背有点小伤。乖，哥哥去拿米糊吃。”少年哥哥明显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伤口，又加上担心我饿，掀开门帘就走了。
屋里剩下我和小少年，小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背，“不要怕，十九哥哥以后替你打坏人。”随即他小声的叹了口气，“要是我弟弟也活着就好了，你们可以一起玩。”
他的话里也是一股浓重的悲伤，看来都是有故事的人。
院子里忽然传来说话声，不大会儿，哥哥和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哥哥把手里的小碗放下，然后从小少年手里抱过我，向青年行礼，“大人，这是属下的弟弟，希望能放在属下屋里养。他很乖，不会添麻烦。您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耽误训练和任务。”
青年看了哥哥一眼，又看了我一会儿。锋利的目光让我感到害怕，我下意识的往哥哥怀里靠了靠。
青年点点头，“主人已经吩咐过了，这是给你的恩典，希望你不要辜负主人的厚望。主人这里从来不养吃闲饭的。”
“是”哥哥恭谨的回答。
青年走后，哥哥长舒一口气，抱着我站起身。小少年去端碗，哥哥谢过后，喂给我吃。
我脑海里此时是一片迷糊连不成画面，感觉不对，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思维仿佛断了层，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喂完米糊后，小少年收拾碗勺出去了。
哥哥低头看着我，眼里悲伤不断翻涌，最后亲亲我的额头，轻声道：“委屈你了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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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哥哥当闺女养熟了的结果是从一开始不自在到卖萌的娴熟应用，从开始的每每被噩梦惊醒到后来睡的天昏地暗，从只能迈开腿的小不点到长成能满院子疯跑的大团子。
四年过去，曾经消瘦的哥哥抽条成挺拔的小白杨，有了以后的俊郎模样。黑壮的小少年十九也瘦了下来，更加硬气。
六岁了，我也从住了三年的院子里被允许带出去。
即使哥哥不说，我也知道他干的是卖命的活计。
前两年也只是见到哥哥和十九身上很多淤青浮肿，我有些惊慌失措，而后来的刀剑伤痕，更是让我胆战心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总是蒙了一层浓雾，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有时即使是心里明白，也无法说出口。
被哥哥带着穿过院子，才发现周围也是很多的小院子，路边是郁郁青青的草地，瞬间将枯燥的环境变得鲜活起来。周围很静，偶尔遇见的人也只是互相颔首，一切都是沉默的快速进行着。直到出了居住的地方，下行，我才发现我们住的地方是山上，看着背后模糊的山顶，我想说话，抬头看到哥哥比平常严肃的面容，也没有交谈的欲望，心里却是很忐忑。
手稍微握紧了点，哥哥察觉到了，另一只手摸摸我的脑袋，安抚道：“别怕。”
我点点头。又走了好一阵子，便到了一个很大的演武场。一面是二三十个和哥哥，十九差不多的少年在对练，一面聚集着一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小萝卜头，前头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成年人以及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牵着我去那群小萝卜头那里，哥哥恭谨的对成年人行礼：“大首领，这是我的弟弟。”
成年人微笑颔首，“嗯，你下去吧。”
哥哥告退，走之前又安抚的摸摸我的头，“好好听话。”
我拘谨的站在一圈比我低一些的小萝卜里面，等待着大首领的讲话或者是训诫。
青年人开口替大首领训导：“你们为什么能够现在这里，不仅是因为你们年纪够了，还是因为主人给你们饭吃。你们的身家性命是主人给的，你们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主人让你们生你们就生，主人让你们死你们就死……”
听着青年人的训话，想着哥哥身上的伤，我也许……大概……可能……应该知道我们的在场所有人的职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