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情何处》密林蜘蛛

108、博弈（六）

　　杜克看到自家王爷抱着小郡主安静的守在产房门前，一动不动的，觉得可能帮不上忙了，于是派人去告诉大皇子王妃生产，想必也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
　　怀珽这边接到传信后，将白玉和黄经叫进营帐商量应对的措施。见识过上一次禅王妃生产的情况，对于眼前的情况早有准备，静静的听怀珽讲述。
　　黄将军宛如一个炮仗直接点燃了，说：“秦丫头生产，禅王守着干嘛，这边战事情况正好，乘胜追击啊。”
　　白玉翻了一个白眼，怪不得这么大岁数还没有成家，就这觉悟活该一辈子光棍。“你这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要疼。咱这边有大皇子你怕什么。”
　　黄经想要反驳被白玉一个眼神阻止了，特别憋屈的坐在一旁。大皇子确实不错，可他和禅王能比吗？白玉到底是怎么想的，算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刺激大皇子，真是难得好机会，就要这么错过了。
　　怀珽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件事情他不能参言，幸好白玉是懂事的，只能委屈黄经将军一会儿了。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商量战事吧。”怀珽觉得不能让黄将军太憋屈，尴尬的插话。
　　“对对对对对，咱们还是聊落拓国他们，秦丫头生孩子我们也帮不上忙。”黄将军听到怀珽救场，马上站起身去沙盘假装忙碌。“快点过来，想啥。”
　　怀珽和白玉相视一笑，走到沙盘边和黄将军一起商量落拓国的现状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

　　莫奈离在院子中躺着，脸上放一本书，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映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犹如母亲的抚摸，古利特看到王爷难得悠闲的样子，有点舍不得上前打扰。
　　莫奈离听到古利特的脚步声，将书拿开，坐起身问：“什么事情？”
　　“有两件事情，一是老国主那边又派人来询问王爷的病情，二是大明那边传来消息，禅王妃生产，禅王已经不在前方军营。探子说现在大营坐镇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具体身份暂时不知。”
　　“哦，少年坐镇，有点意思。”这少年不简单，能让禅王放心离开大帐回家陪产，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王爷的意思？”古利特看到莫奈离露出期待的眼神，有些久违了。
　　“去告诉他们，本王的病好了。”莫奈离想要去会会这位神秘的少年，他有预感会有很大的惊喜。

　　皇上今天难得清闲，太后让清湖来请，说得了难得东西要分享，皇上觉得新鲜，带着周密和宋姑姑在午后去了白鹤殿。
　　“母后，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皇上看到太后娘娘高兴，也跟着高兴。“不是说有东西要与儿臣分享，在哪里？”
　　“你这性子，好东西不能在这里分享。”太后娘娘喝了口茶，慢悠悠给皇上卖关子。
　　“不在这里？什么意思？”皇上有点懵圈，不在宫里，母后怎么知道是好东西，不对，难道和怀琳那丫头有关系。
　　太后看到皇上的表情，知道已经猜到了，于是冲着小佛堂那边说：“出来吧，带你父皇去看看。”
　　怀琳被容嬷嬷从小佛堂拽了出来，第一次感觉见父皇是有压力的事情，也不知道说事馆能不能得到父皇的认可。
　　“你这孩子，怎么还害羞上了。”太后亲自过去把怀琳牵到皇上身边。“说说，让你父皇也见识一番。”
　　“琳儿做了什么好事，说出来让父皇也见识见识。”皇上也挺好奇，什么事情让一向胆大的怀琳害怕成这样，而且明知道会惹怒他，还坚持做了，更加的好奇了。
　　怀琳还是不开口，太后帮忙圆场：“琳儿说出来，也就失去了惊喜的感觉，不如你跟着琳儿出宫看看，也比口述来的精彩。”
　　皇上看看魂不守舍的怀琳，觉得逼问不是个主意，同意太后的提议，先去看看也是缓解怀琳的情绪。

　　太后由于身体情况不适宜来到西市热闹的地方，和容嬷嬷留在了宫里，让宋姑姑陪在怀琳身边，要有事也有人护着。
　　一行人跟着怀琳和幽静来到了西市，没有先去说事馆，先让皇上在对面的酒楼看看说事馆的气氛，也算是给皇上一个缓冲。
　　皇上站在窗边，看着热闹的说事馆，回头问怀琳：“这是你弄的？看起来挺热闹的。”
　　周密在进到酒楼的时候，被皇上赶到对面看看大牌子上面都写了什么，回来禀告给皇上，让他眼前一亮。
　　皇上坐到怀琳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说吧。”
　　皇上看到说事馆后，没有露出明显的怒气，这点让怀琳心中忐忑放下许多，露出平时的样子。
　　“这个说事馆的想法，是从华家身上得到的启发，华家之所以能在元山县只手遮天那么多年不被人发现，不是因为百姓习惯了，而是他们没有途径来揭发华家。如果他们有一个类似于说事馆能直通天庭的地方，华家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不过，就算现在有了这个说事馆，但也不能避免这些事情发生，因为它没有官方的人证，许多百姓都当做摆设，没有我一开始想象那么好，来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我觉得自己废了那么大的劲，做了一件蠢事。
　　“说事馆开了半个月的时间，华家的事招揽了一些百姓的注意，比起寻常茶馆新鲜一些，只有从朝廷提前得到政策在来往的客商中间有了些小名气，真正想做的都没有做好。当初想的很好，没有想到高估了自己。”自从说事馆开张后，怀琳的自信一天不如一天，以至于太后娘娘觉得可以和皇上说的时候，却发现她完全丧失了自我，连正常面对皇上都做不到。
　　皇上握紧怀琳的手，温柔的说：“琳儿，抬起头，大明的公主无论何时都应该抬起头。”
　　做错事般的怀琳听到后，乖乖抬头看到皇上眼中只有鼓励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嫌弃，心中的担子一下放下来，扑到父皇的怀里大哭起来。
　　“哥哥说，说，我，对不起，对不起。”怀琳在皇上怀里胡乱说着，皇上没有说话，安静抱着她，等待她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怀琳平静下来后，说：“父皇，对不起。是我玩闹了，原本想着说事馆的反响好的话，我就亲自上台说书，让大家知道这是皇家开设的，想要大家能在说事馆中畅所欲言，想着也是一个收集百姓意见的途径。如今看来是我肤浅了，想的太好，事实却做不到。最重要违反了后宫不该干政的传统，回去就找母妃受罚。”
　　“说完了？”皇上问周密要手帕为怀琳擦去泪水，怀琳点点头。
　　“那现在该父皇来说了。”皇上给怀琳倒了一杯茶水，“后宫不得干政，确实是老祖宗的规矩。但那是给胡作非为之人设下的规矩，像琳儿这样为国为民的，只能算是家事，不算国事。琳儿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必打扰你母妃养胎。”
　　感动的怀琳听到“不必打扰母妃”瞬间出戏，果然母妃要排在我和怀珽之前，不用受罚还是挺开心的。
　　“说事馆这个主意很棒，听你说父皇也很好奇，不如前去看看。”皇上明白怀琳的用意，也不想轻易辜负，从梦境中女子就算有身份想要做些什么都是很难的。如果怀琳真的有才能，能为百姓做些事情未尝不好。
　　“好，琳儿带您去看看。”怀琳发泄过后，得到父皇的认可，原来的她又回来了。
　　把皇上带到说事馆，避开一楼说书的吵闹，来到二楼对皇上说起来种种布置的原因和想法，皇上不时点头赞同，然后三楼说起来只算是一个保护和囚禁的地方，只是现在势力不够暂时用不上，又带着皇上回到二楼一处靠着楼梯的屋子，里面有一个联络的管子，有急事可通过此处和外界联系，平时还可以在这个屋子听下面说故事，相当于一个扩音器。皇上对于这个设计感觉不错，坐在屋中听了一会儿，最近最热的恩科开榜的事，是比冷冰冰贴在墙上更加有兴趣。
　　鸟兽归家，皇上他们体验了一下午，也都回到宫中，皇上直接去了白鹤殿找太后，两个人一直谈话到深夜，随后第二天，皇上正式将说事馆更为皇家公示处，馆内一切设施不变，一切事务都交由三公主主理，宰相协理，直至三公主年满十六，独自处理全部事宜。

　　在外游历两个月的怀玹终于带着玉贵妃回到京城，一路上都在听百姓说皇家公示处的事情，令怀玹很好奇，自己不在京城的日子中，三姐和大哥又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刚刚回到皇宫，正要和玉母妃一起去向皇祖母请安的时候，被小熙子的父皇口谕带到了上仪殿的东阁。皇上的做法让怀玹心里打鼓，难道在外两个月父皇要考校功课还是礼王叔和父皇说了他的坏话，想了很多，都没有猜中皇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