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使》长昼

6、危险

　　钟衍不说话，直接走了出去，莫羽跟在后面匕首转的飞快。

　　陆覃忱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们准备怎么办？直接干一架？”

　　“不是说了能不打架就不打吗？”

　　钟衍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覃忱，“是这样的。”

　　“所以……”钟衍话锋一转，突然邪恶的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牙。

　　陆覃忱对这笑容太熟悉了，昨天这家伙把自己丢出去之前也是这么笑的。陆覃忱心里警铃大作，后退十几步拉开和钟衍的距离，“你你你，想干嘛？”

　　陆覃忱梗起脖子，“我告诉你啊，你今天别想把我在丢出去了。”

　　“老子可不想再被撕碎一次！”

　　钟衍温柔地注视着陆覃忱，露出了慈爱的微笑，“乖，别害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信了你的邪才有鬼呢！”

　　“有鬼啊，你自己不就是鬼吗。”钟衍无辜地眨眨眼睛。

　　陆覃忱：……

　　MMP！

　　钟衍突然又笑着开口：“骗你玩的。”

　　陆覃忱：“钟衍你个%#￥@&*……&！”

　　钟衍：“我刚刚那句才是骗你的。”

　　陆覃忱：“……”

　　“哈哈哈哈哈哈，”钟衍突然发出一声爆笑，心情大好地看着又气又委屈的陆覃忱，“我就是想逗你玩玩。”

　　陆覃忱：钟衍沃日你大爷！

　　从医院出来，钟衍却是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城南旧区的一处待拆迁的旧楼。现在正值傍晚，楼底下一片篮球场聚满了老人女人孩子，路边散着叫卖的小贩，时不时有小冲突在不知名的角落发生。

　　钟衍带着他们直接上了二楼，到了一个生了重锈的铁门前，“这就是楚昀住的地方。”

　　门上落了大锁，窗户里糊上了报纸，看不进里面。锁上还落了灰，很久未曾有人住过的样子。一行人直接穿墙进去，一进去，陆覃忱就捂住了嘴。

　　扑面而来的腐烂臭味任是他这个鬼也受不了了。

　　莫羽躲得更快，三两步后退到门边，离桌子上味道的散发源远远的，钟衍倒是不动如山，上前捡了跟棍子拨了拨那堆不明黑色物体。在它的旁边，放着一把带着血的菜刀，上面的血液已经凝结成深色，渗人的很。

　　臭味散发地更重了，眼尖的陆覃忱看见桌子上有几片湿漉漉的羽毛落下来，散发着难闻的恶臭。那被钟衍拨开的物体，如今露出来一团腐烂生蛆的内脏，围绕着一圈嗡嗡响的苍蝇，从底下流出一滩黑水。

　　陆覃忱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干呕了好一阵。

　　“是鸡。”钟衍说，拍拍手嫌弃的把棍子往地上一丢。

　　陆覃忱伸手挥了那些乱飞的苍蝇，避之不及，“什么玩意在家杀鸡玩！”看来是生前就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屋子里混乱不堪，一地的烟头灰尘，除了鸡的尸体，还有厨房里的生肉也腐烂长虫，散发出异味。

　　陆覃忱捂住嘴跟在钟衍身后将这个不大的房子看了一遍，最后实在受不了的开口：“钟衍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没。”

　　陆覃忱也捂着鼻子退到了门口，“这里我一秒钟也带不下去了！”

　　莫羽也附和地点点头。

　　钟衍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掏出两团棉花，又从兜里拿出两团新的塞上。指了指这个房间四周，“你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陆覃忱伸出手探了探钟衍的额头，鬼应该不会发烧的吧，怎么尽说胡话。他指了指这乱的跟垃圾场有的一比的房间：“这哪里干净了？”

　　这里干净个球！

　　钟衍扒开陆覃忱的手，“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没发现这里基本没什么他的私人物品吗？”

　　在医院的时候，楚珺的病房还有她和楚昀的合照，而这里，除了一些基础家具，什么他的私人物品都没有。别说他妹妹的东西，连他自己的，哪怕是一支笔一双鞋一本路边接的杂志广告。
　　都没有。

　　陆覃忱仔细一看，果真是这样。不过他还是看不懂这指向了什么，他问钟衍：“那这代表了什么？”

　　钟衍耸耸肩：“鬼知道。”

　　陆覃忱：你自己就是鬼……

　　钟衍拍拍他们俩的肩膀，打了哈欠，失望地说：“本来还以为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呢，先回去吧。”

　　陆覃忱一出去，就和外面正在捣鼓门锁的人撞了个正着，不过却是陆覃忱单方面看见这两个人，然后完美地证实了沈木木的话，径直从这两个人的身体穿了过去。

　　完全碰不到。

　　陆覃忱摸了摸鼻子，这可又是一次奇妙的感受。

　　带人开锁的是一个体态臃肿中年妇女模样的人，叉着腰使唤着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拿着钥匙捅了半天锁，发现打不开。

　　“他好像把锁给换了。”那个小伙子说。

　　气的那个中年妇女胸膛一上一下的，环顾了四周，捡起来旁边的一个锤子塞给小伙子，“砸，给我砸开！”

　　钟衍凑过来和他站在一起，“她好像是房东。”

　　顺着钟衍的视线看过去，果然那个中年妇女的另一只手里正拿着一大串门钥匙。

　　旁边有人经过，搭了两句话，“玫姐，这户人还没交租啊。”

　　被叫玫姐的中年妇女恨恨的跺了下脚，张嘴就是开骂：“可不是嘛这个挨千刀的，也不知道人跑哪去了，这都欠了一个月。”

　　一个月……

　　听到这个数字的陆覃忱皱了一下眉头，往旁边看去，钟衍也正眸子微敛，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行人终于敲开了门，门一打开，臭味又一次散发了出来。玫姐一个大叫，捂住嘴就躲到一边去，催促着砸锁的那个小伙子进去看看。

　　免不了又是一顿叫骂。

　　钟衍提起又上了房顶，陆覃忱还没反应过来，重心不稳吓得连忙抓紧了钟衍的手。

　　“钟衍你下次要飞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提醒！”陆覃忱开口吐槽。

　　钟衍喉咙眼里含糊不清的恩了一声，突然问陆覃忱：“你之前说，他是这一月才犯案的对吧？”

　　陆覃忱点点头，这个案子算得上a市十年以来最大的案件了，而且还在网上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网上有不少博主扒这个杀人魔的事迹，陆覃忱记得，他第一次动手，是在上上个月25号。

　　现在不过月初，这月才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在一周前的日子里，楚昀连续杀了12个人。

　　钟衍不做声了，陆覃忱也不知道他的想什么，只直觉觉得这事不对劲。

　　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钟衍突然叫上了陆覃忱。陆覃忱大惊，后退好几步，他一点也不想再面对那个鬼。心理阴影面积极大！

　　钟衍百般发誓保证，绝对不会再把陆覃忱丢出去了之后，陆覃忱这才松了半口气。

　　他警惕地看着钟衍狐狸般狡诈的眼睛，“那你今晚又想干嘛？”

　　钟衍无辜地眨眨眼：“这不是，前几天都太激烈了，今天教你点基础的。”

　　钟衍再三保证：“很简单，没危险的。”

　　好骗的陆覃忱再一次被拽到了熟悉的巷子里，钟衍拿出那条熟悉的横幅，从包里掏出熟悉的虾条，把陆覃忱按在自己身旁，“一般来说呢，我们很少有这种危险的任务。所以给你看看一般任务的解决办法。”

　　陆覃忱云里雾里，黑着脸接过了钟衍好心递过来的虾条。

　　果然时间一到12点，巷子口传来了熟悉的哒哒声，陆覃忱知道，他要来了。

　　钟衍不动如山，甚至还安慰地拍了拍陆覃忱的肩，指了指墙头上的莫羽，“别怕，我们的武力担当会保护你的。”

　　那只鬼一看见这边坐着的陆覃忱，猛然举起了斧头，提腿一个加速就往陆覃忱这边冲过来。

　　陆覃忱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往钟衍那边靠。

　　就在斧头的刀锋近在咫尺的时候，莫羽跃身而下，拦住了他。

　　陆覃忱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劫后余生，捡回半条命。虽然他本来就是个死人就是了。

　　钟衍吹了下口哨，露出来一副流氓样，伸出手挥了挥，“嘿，看这里。”

　　陆覃忱表情复杂地看着钟衍……

　　钟衍继续：“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你妹妹楚珺最近的情况啊？”

　　钟衍的话一出口，那边挥动的斧头顿了下来，停在了空中。钟衍趁热打铁，开口：“我们昨天见过她了。”

　　本来有所停顿的楚昀，听了这话，突然大吼一声举着斧头便向着钟衍的方向跑了过来。陆覃忱瞧这架势，是红了眼。

　　钟衍灵活地狠，提着陆覃忱几个侧身统统躲了过去，也不做进攻的准备，寻得个时机落到楚昀背后，幽幽地开口：“我劝你还是最好把斧头放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陆覃忱惊恐地盯着钟衍，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钟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楚昀。

　　那楚昀，竟然也真的在听了这话之后停了动作，斧头慢慢地放了下来。只是依然发出着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陆覃忱离得很近，他还能听见楚昀胸膛里沉闷的呼吸声。

　　斧头放下来后，楚昀便不再有动作。

　　钟衍等了几秒，依旧没有反应。

　　反倒是陆覃忱心里腾升出了一种不安，极大的不安，他拉了拉钟衍的衣角，示意他离楚昀远一点。钟衍沉默地盯着不动声色的楚昀，神色微变。

　　“糟了！”

　　他的嘴里发出一声轻喝，抱住陆覃忱的手紧了紧，脚下使力开始后退。就在钟衍发声的一瞬间，本来没了动作的楚昀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闪着寒光的斧头向钟衍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