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赋》墨衣酒客

58、58.眼盲其四

　　也不知究竟过了几天，谢吟感觉不到时日的变化，不知道要怎么去熟悉看不见之后的一切一切。但是正因为看不见，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着之前沈观所说的那株绛珠花，究竟要怎么拿。沈观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去，但是这一路千难万阻，他要怎么样才可以如他所说的那样顺顺利利地把绛珠花拿回来？
　　这些天白天的时候他并不能见到沈观，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但是总是会在未时回来，并且给他带上一包甜甜的小食。
　　这天傍晚，天外的霞光美丽的让人似乎要融化在里面一样，彩云卷着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将这夕阳送下山去。
　　可惜……有人看不到……
　　谢吟坐在窗边，感受着这一天里最后的一点点温暖——在这已入了秋的季节里……
　　“在干什么？”
　　“看太阳。”
　　听见谢吟这样的答复，沈观的心里又动了一下。是啊……看太阳……明明很简单，为什么对谢吟来说竟然是一个即将不可匹及的梦？
　　“对不起。”
　　沈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谢吟怔怔地回头：
　　“你对不起什么？”
　　“如果我早点到……”
　　“算了……都过去了……做个瞎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用再看这个世界上丑恶的东西，也挺好。”
　　谢吟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子里又是一片沉默。
　　“我一定会把绛珠花带回来的。”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不行！”
　　沈观捏住谢吟的双肩，眼睛里少有地露出了怒色。
　　“你必须会九绝殿修养！我一个人去就够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道行吗？”
　　“你就不要这么激动了，这个是我唯一会接受你带回来的绛珠花的方法。如果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即使你真的把绛珠花带回来了，我也决计不会用的。”
　　“可是你的眼睛……”
　　“怎么？不相信我的道行？”
　　谢吟将沈观的话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你到时候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毕竟我只有两只眼睛一双手，我不能够全面的都保护到你，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在魔界呆着会比较安全，至少你的身边还有般若，他们可以保护你。”
　　沈观又说出了一长串话，但是谢吟已经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了。总之到时候，他若是敢不带自己去的话，就算是瞎了眼睛，他要找到沈观，青莲居玄幻莫测，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前往？
　　又过了几天，谢吟的伤口不是那么特别疼的时候，沈观便准备出发了。但是，由于谢吟的软磨硬泡，他还是没办法，只能够带上他一起去。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与他形影不离就是了。
　　依照那位老者所说，从这里出发前往青莲居，首先要过的第一个难关就是蛟龙潭。蛟龙潭里面所生长的，都是些极恶的怪兽。由于拥有巨大的危害，所以以前的那些修仙道士们合力将他们镇压在蛟龙潭的潭底。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总之很少有人去过那里，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人去过。这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枷锁封印，会不会有所消减？若是他二人贸然前往，一不小心惊动了那被封印在阵中的恶龙，怕是有性命之忧。
　　御剑飞行了好些天，他二人才到达蛟龙潭外一百里的一个小村庄。那里面的百姓们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欢愉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愁苦。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村子里，到处都隐隐泛着些死人之气，难道又是像以前那样，这也是座死城？
　　但是说它是死城，也不精准，这里的人只是表面肤色暗淡了些，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凝聚着一团浓浓的黑气。但是喜怒哀乐也是有的，只是表现得极为细微。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喧闹的集市，没有吆喝的小贩，每个人走路的声音似乎听不见，就像那清风微微拂过杨柳，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这位大娘，请问……”
　　“嘘……”
　　沈观的话还没有问完，那位大娘就用一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声音小一些。那大娘似乎不是很想与他交流，但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还是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沈观跟着她走。
　　是他将沈观带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用低弱的可怕的声音和沈观说话：
　　“年轻人，你们可千万不能发生声响。这个村庄离蛟龙潭很近，如果一旦发出什么过大的声响。那些被神人们封印在潭底下的蛟龙就要发作了。我们平日里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希望你们不要来给我们惹麻烦。有什么事你就问吧，问完了赶紧走。”
　　听到这位大娘这么讲话，沈观也放低了声音，谢吟自然也不像平时那样闹腾，安静了下来。
　　“是这样的，这位大娘，我们此行就是要前往蛟龙潭。这蛟龙潭究竟有多大？若是从正面进去，需多少天才能到达出口？”
　　“你们要进蛟龙潭？别开玩笑了，你们要是进去了我们怎么活呀？你可千万别进去，连脚步声都能把它们惊醒，他们又要起来做恶。你叫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怎么过活呀？本来生在这种村子里就是厄运，但是又没有钱财能搬出去，你们要是把那蛟龙弄醒了，我们怎么办？现在的年轻人只会一味的狂妄，想进蛟龙潭？别做梦了，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这位大娘就有些气愤的离开了，但是声音依旧很小，即使她表面表情上看上去已经愤怒极了，但是，这个人发出的声音却怎么都不能和她愤怒的神情相匹配。
　　“现在要怎么办？”
　　“没事，我们照样进蛟龙潭。”
　　谢吟冷静地回答道，摸了摸下巴，然后便转身出了这茅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