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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往事其一 ...

  •   寅癸年,一场惊天动地的围剿行动展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为了剿灭那十恶不赦的魔君。七大宗主齐聚首,酝酿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大歼灭行动。在七星潭展开,那七星潭方圆百里,剑气交辉,道气与魔气相交,各家仙法派的凛气交错着,将那些七星潭照的通亮。被团团围在中间的,只有一人,一袭黑衫显得有些褴褛,只见那人挥舞双手像在施法,周边一团黑色瘴气,抵住了周身七彩的气道,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怕是要吃不消了。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挥舞双手,在空中画下一道法阵,消失在这彩光之中。七位宗主敛去了法力,可有两位宗主身负重伤,一个没站稳便倒下了,旁边的人见状立即上前帮忙。一中年男子身形稳健,着一身白衣,却在襟口沾了血,脸上怒气满满。捂腹道:
      “这该死的家伙,打不过就跑,没用的龟孙子!”
      “谢宗主莫生气了,这家伙已经伤了□□成,就他那臭名昭著的名声谁人不知,这七星潭四周都已布下各家子弟,量他也逃不到哪去。”
      “谢吟这不孝子徒,尽是遗了他父亲,都给我修魔!我谢家有他这般顽劣子孙,真是奇耻大辱!咳!”谢志远说的急,一口血涌上了心头,气得吐了出来,其余各宗主见状,立即上前劝说,叫他莫气。
      七大宗主分布各地管辖,维护领地之内的人民的安定。而其中这谢家实力强大,领域为湄河一带,繁荣热闹,家主名为谢志远,有一子谢止枫,人称“叶君”。父子都是俊俏模样,也算得道界之中的名人。原先这谢家并非谢志远掌管,而是他兄长谢青江,只可惜他这哥哥入了歧途,堕入魔道,这之后才让他继承家业。其余六家宗主按实力依次是,孤城莫家,烟台林家,蓬山云家,辟溪谷家,雅林杨家和东园尹家。这七大宗主,唯有莫家家主,为女人,唤莫月,实在是一位引领风骚的女战士,不拘小节,却从容风雅。烟台林家辈出美男,家主林逸轩,也是一位风华万千的美男,银发紫瞳,眉间张扬的纹花添着姣好的面容,更为清俊。云家家主云逸也已是中年了,脸上虽有皱纹却不老气,面相温和 。谷拾,杨笙,尹令行三个人,虽家族分域不大,但却是好地方,尤其是那尹家管理境内,有一座剑山,处处藏有千年古剑,一些刚刚出道的修士们都愿意去那里寻佩剑。只是普通修士,只可拿到些三阶以下的剑,而那些蕴了千百年,有了剑灵的剑,则是有缘人才可以寻到。至于这剑山上有多少把仙剑,多少把魔剑,尹家自家也数不清。有些剑在有缘人未到来时,是不会化为剑形的,有可能地上的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头,都是剑,它们都通了灵性 ,自有剑灵守护。
      可惜,七大宗主联手,还是没能灭了那魔君谢吟,只好无奈先撤退,救治伤员。
      谢吟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把自己送出了各家的包围圈范围,阵在空中显现,冲出阵法的那一刻便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重咳了几声,吐了一地的鲜血。
      “咳咳!这几个老皮!呸!真是够够的了,突袭就算了,还联手,打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要不是我之前学过这召令符,估计今天也差不多了。”
      他扶着一棵树爬起来,使了轻功跳上一根树干,盘腿疗伤。
      谢吟坐在树上,运气功来,但是脑海中却用涌出了他少年时的事情来,自他记事以来,便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挺大的人物,可惜这父亲却不是很经常与他照面,父亲总是在暗阁中练功,府邸之中的生活起居都是靠家仆们照顾他。所以打小便没有父爱与母爱,与孤儿无异,再加上自小体弱多病,整日闷在宅邸当中,不多言语。给什么吃什么,叫什么做什么,生活与同龄的孩童们相比,自是无趣。可惜连这无趣的日子,自那件事之后也变得很难得。他父亲修炼修得入了魔,走上了邪道,这之后便弃了他,去往魔界。他的父亲,便是原谢家家主,谢青江。父亲入魔,谢吟本就无母,又失了父亲,小小的十岁少年,什么也不懂,自也无措。不过后来,叔父谢志远带他回到他们的家中,事事照顾,可谢吟与这叔父见面甚少,在别人家中待着,自然也是不适应,还是那般整日不说话,坐在后院的花园台阶上,双手托腮,呆呆的看着些什么似的。而谢志远也奇怪,这孩子平日里没什么喜好,不爱说话,怕他是因为大哥堕入魔道而伤心。几次与他谈话,但他却只听着,不发一语回答,谢志远便也只能够无奈的看着他。没办法,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引导引导,谢止枫比谢吟要稍大一些,这一年已经十三了,也练得一手好剑法,长相俊秀,但却不同于谢吟温和,眉目之间尽显刚烈之气。
      有一日,谢止枫听父亲的话,去谢吟常坐的花园里练剑。当他刚带着自己的一对佩剑从谢吟身边走过时,谢吟那双空洞的眼神便豁地亮了起来,谢止枫注意到他的神色,主动开口:
      “你喜欢剑吗?”
      谢吟点点头。
      “那你可想学?”
      “想。”
      “那我教你。”
      “真的吗?”
      “真的。”
      谢吟的眸子终于灵动了起来,有了焦点,像星光一般漂亮。
      那一天之后,谢吟便总拿着把木剑,随着谢止枫学。过往的十年里,谢青江在暗阁中练了七八年功,别说给谢吟传授谢家剑术心法,便是两人一同吃顿饭也是难事。他总看着家中的弟子交流剑术,练习剑法,但自己多病的身体,稍有不慎便要生病,大管家也放心不下,便只让他学一些书法文学,并未让他学习用剑。所以直到现在为止,谢吟已经十岁了,却未开过仙骨,碰过刃器。若放出去,也是个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人了。而谢止枫带他一道学习剑法,却发现他异常聪慧,什么东西一点便通。时不时还总是心想,若是这人和他一般大,六岁便开始学习,怕是现在该是谢吟教他了。
      “子顺,今天学剑术还是运心法呀?”
      谢吟追上在前面走的止枫,蹦蹦跳跳地道。谢止枫回答他说:
      “你愿意学哪一个?”
      谢吟想了一下回答:
      “那今天你教我心法吧!”
      “好。”
      这个时候的谢吟,学剑法已经将近半年了。这家伙学得很快,叫谢止枫有些招架不住,自己一边学一边教他,却也正因如此,倒是帮自己提升了不少,今年他十四岁,谢吟十一岁。练了功,谢吟的身体开始变得强健,耐打,耐摔了。从这个时候开始,谢志远便琢磨着给这孩子开仙骨,但当年给谢子顺开七窍,通经脉时,子顺也没有少挨痛,足足躺了七八日才可以行动。虽后来成效大长,可那痛楚非常人能忍。谢吟这个孩子才学了半载功夫,很是令谢志远心烦,可如果现在再不打通仙骨,一个月之后的百道会,他自然要被其他的孩子欺负。琢磨了一夜,他才终于下了狠心,三日后便带着谢吟来到灵潭边,打通了他的仙骨。
      这个孩子骨骼惊奇,比旁人要多了一窍,但却不知道这第八窍在哪里。可谢志远并没有告诉别人,也恰恰是这一窍,终酿成大错。
      仙骨一通谢吟便愈发努力地修法。修为已超过同龄人许多孩子了,若要与子顺相比,也怕是旗鼓相当。二人若是交战,子顺也不见得能胜了他。
      “你们二人就在家中呆着,莫要乱跑,这几天不要再出去玩闹了,就待在府中,与其他弟子们共同练习。我与其六位宗主有些事情要处理,若有什么不解,大可问你娘,你娘会告诉你们一些的。”
      这一天,谢志远和谢止枫,谢吟嘱咐了一些事情,他夫人燕脂站在旁边,温婉的笑着看着两个孩子,但眉目之中却也不乏一丝愁容,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这一年谢吟十四岁,谢止枫十七岁。此时的谢吟与四年前已大不一样,从一个弱小无力的弱子变成了一个强健体魄的翩翩公子。脸上虽还显稚气,但却俊俏挺拔,而谢止枫却英俊潇洒,好一派英姿!不过谢吟心性开朗了过来,但却也顽皮捣蛋了许多。一天天的,到处捅娄子,若不是人知道他是谢家人,估计每个人都要说他是登徒浪子吧。四年,谢吟变了不少。他善于察言观色,看着谢志远脸色有些异常,却也没说什么,憋下了肚。直到半夜,谢志远才出发,而谢吟也提了一把剑,跟着一道出去了。
      他只是静悄悄的跟着,不敢靠近,只能在瞧见谢志远的地方慢慢前进。行了二三日才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乱坟之处,六大宗主已经到了乱坟山,动静极小,也不知为何,似是刻意压低了声在说话。过了半个时辰,乱坟山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谢吟见众人一听这声音,全都提起了心来,各家法器紧握在手中,面色紧张。
      这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七位宗主竟然还要联手对付?谢吟在心中默想。
      “别藏了,既然各家都已经知道我会来,又何必躲躲藏藏?”
      一阵男音轻笑似的传来,那箫声断了。
      “唉,你们既无胆见我,又何必来围剿我?这乱坟山属于魔界之地,你们当真觉得在这儿能灭了我?”
      那人又发话了。谢吟躲在一处乱石后面偷偷瞧着。那男人披散着头发,一袭黑袍,脸上有一道伤疤,眉间有一朵黑莲印额,唇色发紫,看样子已经有三四十岁,却不显老,说话的语气也中气十足,这个便是当年的谢家家主谢青江。
      “谢青江!你枉为我谢氏中人,千百年的清廉之家就被你毁了,你如何称得上个人?枉我当初还唤你一声大哥!你!你……辱没家族!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谢志远气的双肩都颤抖了。
      “志远,大哥如何能被你这般辱骂?你的家训背哪去了?”
      “呸!别喊我名字!脏!”
      “脏?脏!有朝一日你终会明白,心爱之人病逝,夜夜梦魇是何种滋味!谢吟那孩子,我把他交给你,如何不是我的期盼!我已回不了头了,你知道吗?不可能!”谢青江似有些怒道。
      林逸轩回他:
      “你这魔君做的可开心?六年来,百姓遭你祸害。你怎么就不能在你那九绝殿里安生呆着?却非要将苦难加之于他人?”
      “无名小辈!哪轮得到你说话?!你父亲呢!哦~莫不是我成魔之时信手杀的?”
      “你!”
      “够了!今日我便以七宗之名灭了你这家族的逆徒!”
      一瞬间,这乱坟山一片天轰地裂,浊气被震得惊动起来,满天盖地的尸体。谢吟还是在那处乱石之处看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何一步一步被抽尽灵力,灰飞烟灭。
      纵使他与父亲之间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感,可毕竟他们俩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这般灰飞烟灭,试问何人能够受得了?谢吟的双拳紧握,眼神狰狞惧人,眼底尽是鲜红的血丝。腰间那一柄谢家给他的佩剑,竟被他紧握得变了形。三天三夜,他没动过一下,没合过眼,牙齿始终紧紧的咬着。不动,不闹,身体已然僵劲了。谢青江的魂魄被打得支离破碎,化作点点星光,在空中闪烁。谢吟的泪顺着脸颊淌,却不眨眼,那素来面生的父亲,自己终是没能让他看到现在这般英俊姿态,终是没能叫他一声“爹”。今年,他才不过十四岁,不过十四岁的孩童罢了。
      众人清理战场之后,才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乱坟山。谢吟从地上站起来,却支持不住麻木的双脚,狠狠的又跌坐下去。再爬,再跌再爬,再跌……往复数十次,身上的衣裳摔得尽是泥渍,终于撑着那把捏得变形了的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腿还是迈不开,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才沉重迈开步子。向乱坟山中心走去。
      他挪到谢青江散魂之处,眼泪已经干涸了,再流不出来。才站起来不久的双腿又跪下来,嗑到了地上的石块,鲜血映出白色的裤子,膝间开出一朵血红色花。他的唇角微微翕动,声音极小:
      “父……父亲……”
      谢吟坐在那一棵树干上,却无法集中精神与毅力,气聚不到一处,散的很,一个没坐稳,摔了下来。
      他手撑着树干,又吐了一口血:
      “该死!这种时候怎么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这几个家伙下手真够狠的,若是再拖一会儿,我估计也要像父亲一样灰飞烟灭,呵。”
      可惜口上虽在念叨,但却没有办法,估摸着周边应该不会有人来,便将卡在腰间的一支箫取下。这箫通体红中发黑,每一处,皆有金丝锈印,像是浑然嵌在那箫中似的,漂亮的紧。末尾不像其他人喜欢牵着红穗,却是一截指骨与三根红线缠绕在一起,甚是费解。四周探看了下,确定没有人之后,便将那箫送往沾着血的唇边。箫声肃起,在这深山之中盘旋。谢吟闭着眼睛吹着,身边渐渐聚拢来一片星蓝色,那般晶莹,那般深邃,若他不是那杀人无数,害人无数的魔君,怕是人人都要叫他看的昏了头,只记得他的美与俊。
      他是在召唤这山中的百千年草药的精魂,揽为己用,不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助他疗伤,而且还有增长功力,修为之效。怕是放在普通的修士面前,挤破了头颅,也要来抢夺着吸食。他的箫声本来应当是刺耳的,但却在此刻异常温和。谢吟也自叹,这些温调自从学了之后也没怎么用过,自己竟然还记得,心中有一阵小小自豪。
      可惜的是,这些精魂好是好,可是慢。一个多时辰下来,谢吟的伤不过好了一二成,若原先是九分伤残,现在也不过是七八分的伤残罢了,好不到哪里去。觉得自己心绪有些稳了,便停下吹箫的动作。身边那一团星蓝色也渐渐散了。谢吟将那箫提往唇边亲吻一下,轻声说了一句:
      “辛苦了,衍生。”
      那箫像是通灵性,镶在箫身上的金锈微微的闪了一下,便再无动作。谢吟又将它系回腰间,但却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样,一阵翻找,猛的抬头,自言自语道:
      “完了完了,哑庸丢了!去哪儿了?咦?身上没有啊……完了完了……不会掉在七星潭了吧?可我现在这幅模样,即便是回去,也只有吃亏的份儿,不过它也随了我五六年,自行封剑应该会,当初剑山寻它可没少费我力气,这要丢了还真是心疼。”
      但他一边念叨一边到处寻找,也没感到哑庸的剑气在何处,他已经尽可能地扩大了感知范围,无奈身上重伤,怕是搜寻不到七星潭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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