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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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挚一行几人晚上就在书生家过的夜。虽然他家四面透风，毕竟房子多，估计是祖辈过得还不错。好在已入夏，夜未寒。
翌日一早，凤儿就帮大家准备早饭。书生也早早出来砍柴，虽然样子笨拙，也在努力改变中。
清挚看着这几间寒酸破败的土房，总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田勐低声道：“王爷昨儿不是给他们红包了？”
清挚摇头道：“他们本无错，何苦平白受这些苦。既然我看到，自然要能帮多少算多少。”随后命田勐清昭找些稻草泥土，三人合力修缮土房。
书生母子过意不去，连连致谢，书生也脚不沾地地跟着忙活。
这一干就是大半天，本想干完就走，哪想这一家人千恩万谢硬是挽留。推辞不过，就又多住了一日。
当天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好在白日里已把破房修缮一番，堪堪能避过这场雨。书生一家连连赞他们几人是活菩萨。
只是这一夜，清偲玥惧这雷声，窝在父亲怀里一夜噩梦连连，没有睡好。
早上雨势渐小，巳时将过天就放晴。
情势紧迫，这次无论这家人怎么挽留他们都坚持离开，也就作罢。
离开高西村，他们绕过高山，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只是清挚看清偲玥精神不佳，就让她回马车里休息了，也没有走得很快。
约莫走了四五十里路，远远听到水流声，这是要到越水河了。众人精神一振，过了河也就再赶两日不到的路程就到陇中了，便催马紧走了几步，赶到河边。
“王爷，这……这……”田勐看到眼前之景，语不成句。
原本这官道上有过河的小石桥，不想，这一夜暴雨，使河水大涨，这小桥早已淹没，连个桥墩子都看不到了。
清挚也心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清偲玥本来在车里晃晃悠悠，一路上迷迷糊糊浅眠。到了越水河，水流湍急，早就吵得她转醒过来。
清偲玥钻出马车。“爹，不走了么？”
清挚叹口气，示意她道：“你看呐！”
清偲玥上下地形查看一番，道：“看来要水势减下来，少说还要一天。天色渐暗了，咱们还是先找地方投宿吧。”
清挚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随后遣田勐寻找客栈村落，却是无果。
这时有个沿河而来的商客。田勐上前询问。那商客道：“你们来的可真是不巧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说最近的镇子也要三四个时辰才能到了。到那镇子可要后半夜了。”
田勐一听赶紧回去禀报。他们快马加鞭，餐未食水未进，赶在戌时二刻来到了城门前，抬头一望，戊水镇。也许是运气还不算差到底吧，这小镇竟然勿需关闭城门。众人一阵欣喜，不顾饥渴乏累，牵着马进了小镇。
镇子里早已街道萧条，关门闭户了，只有前面镇中一处亮有微光。他们赶了过去，果然是家客栈，牌匾赫然是江家老店。
掌柜早已回房歇着了，只有小二拄着腮在柜台上打瞌睡。店里还有两桌食客在划拳行令。他们进了店都没人注意。
“店家！店家！”田勐叫了两声那小二也没醒，伸手就把他拄腮的胳膊一拉，小二就一头倒在柜台上，下巴狠狠磕了一下，疼得他嗷就叫起来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爷爷！”
看他那样子，清偲玥躲在他们身后嗤嗤地笑。
田勐道：“哈哈。店家，我们要住店，给我们来三间上房。”
小二周身一打量，他们风尘仆仆，衣着普通，翻个白眼道：“不好意思各位爷，本店小，客满了！”
“你们干的是开门做生意，笑脸儿迎客的买卖，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田勐虽是家仆，在岳山之地，走在街上，向来也都是被人供着的主儿，哪受得了这气。和这小二一来二去，就要吵起来了。
清挚刚带着女儿找个地儿坐下休息，听他们那边动静大了，就要起身去叫住田勐。
“哎！我说小二，我们房旁边不是有几间客房吗？你怎么还说没有？”众人抬眼看去，二楼楼梯扶手边站着个小男孩，难怪刚才那声音稚气未脱的。但瞧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眉如墨画，水剪星眸，粉面朱唇，明明长相极为周正乖巧，却让人觉得，满脸透着精乖之气。他腰间系着翡翠玉佩，此前一直摸在手里把玩。说完话，松开玉佩，一撩淡蓝色金丝纱袍，顺着楼梯扶手就滑了下来，引得楼下食客一阵叫好。
“喂，小二，你去问问你家掌柜的，有是没有？”到了楼下，他这声音就提起来了，尤其孩童的声音本就清脆，这可好，食客们也跟着起哄问道。
小二被众人闹得一时不知如何收场，焦头烂额。
“吵什么吵什么？”掌柜的听这店里乱作一团，也赶忙跑出来。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赶紧跟众人赔不是，训了小二几句，就命小二引清挚等人进房休息。
清挚刚要说什么，人群后边突然冲过来一个高个大汉，手长脚长，速度又快，一下子就拎起那个男孩，扛起就走。
那男孩气得张牙舞爪，哇哇大叫：“你个愣头儿青！狂放我下来！”
那大汉被他又抓又咬，折腾的烦了，一巴掌拍他屁股上：“睡觉。”然后三两步就轻松上了二楼。
清挚赞道，好身手！
许是前夜没睡好，许是几日赶路乏了。几人简单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沾床就着了。
转天一早，收拾妥当，清挚一行几人下楼吃早点。
掌柜做了半辈子生意，一眼就看出清挚是众人的主事，直接就来问安。他还挺热心，又是赔礼，又问他们睡得好不好，有什么需要，又吩咐小二上早点。
清挚道：“多谢店家。我们确有一事。请问这越水汛期多久能过？我们要怎么到河对岸去？”
掌柜道：“越水河本是两河之中地河的细小支流之一。这汛期本就是越水河的汛期了。那这汛期可就长喽。一般都要十天半月的。”
“啊！要这么久！”清挚又惊又急，这岂不是要误了大事！
掌柜道：“客爷莫急。你再往东北方向，行不足两日吧，那处平原之地，水势平缓，这河便又称越下江，有船夫在那里摆渡。”
清挚心道，也只能这样了。谢过掌柜，他命众人快快吃东西，好尽早赶路。
清偲玥嫌天热没有胃口，喝了碗绿豆粥，咬了两口饼，就吃不下了。她无聊中，正看窗外对面有小贩在支摊子，就感觉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扯她袖子。清偲玥扭头一看，这不是昨晚“仗义执言”的孩子么？
那孩子见她终于回头了，马上嘴一咧，露出编贝皓齿：“小丫头，你多大啦？”
清偲玥本来还对他心存感激，听他这没礼貌的一问，顿时冷淡起来：“我不叫小丫头。”说完，就要转回去。
那男孩见状赶紧抢先一步挡在窗前，问道：“那你叫什么？”
清偲玥见他不依不饶，更烦了，话音一转：“那你先说，你叫什么？今年多大？”
男孩见她与自己说话，好像特别高兴，又咧嘴道：“我叫皊晅，今年八岁了。”
“八岁？你今年才八岁!”清偲玥诧异不已，起身和他比个子。啊呀呀，还不到他肩头！要知道，和他同龄的二哥思沐才比自己高多半个头而已。
皊晅笑道：“这回你该告诉我，你多大，叫什么了吧？”
“我……”
清偲玥还没来得及编个名字，皊晅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笑道：“你叫玥儿。对不对？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清偲玥心虚地小声道。
“我是谁呀！天下第一神童是也。嘿嘿！那当然是……”皊晅压低声音道：“刚才听你爹叫你呗！”
清偲玥哼哼一句：“神童，失敬失敬。”
“那你几……欸欸！”他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人拎起来。又是那个大个子，又被扛在肩上。只不过，这次大个子另一边的肩上背了个相当大的包裹和褥套。可那大个子却像这些都不存在，依旧轻松自若，健步如飞。
趁着小二过来结店钱的工夫，皊晅撑着大个子的肩头对清偲玥道：“你记住，我叫皊晅”
清偲玥点头：“知道知道，你叫凌宣。”
再一转头，他们都到了门外。依然能听到皊晅的喊声：“记住……我叫皊晅……后会有期……”
清挚结了店钱，和清偲玥站在店门口等田勐和清昭牵马赶车。眼看着片刻之间他们都到了城门口，清挚道：“这么远了，这孩子的声音竟还能听到，看来小小年纪内功不错啊！”
清偲玥不屑，心道：哪是内功不错，明明是襁褓时爱哭练的大嗓门！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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