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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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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溜走吧。”玫朵巧笑。
曲心澈先送玫朵回家换运动衫。到了玫朵楼下。曲心澈叫住下了车就朝楼梯道跑的玫朵:“喂,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玫朵转过头,笑了,说:“我家不喝茶,只有水,我给你带一瓶下来吧。”
“那不用了。我车上有哩。”其实曲心澈只是想看看玫朵这样的一个女子,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家。
玫朵换上了蓝色的T恤衫,金色的细款皮带配上热裤,头上是黑色的贝蕾帽。
“真是美。”曲心澈在心里惊叹。
球场上曲心澈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把玫朵杀得片甲不留。玫朵倒是在他的步步紧逼中有所进步。
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曲心澈递给玫朵一块白毛巾,说:“玫朵,我真没想到你的球技原来这么烂。本来以为你是高手。”
“刚学的。才几天。”玫朵坦白。
“才几天?”曲心澈又是意外“那已经算成绩很好了。”
“玫朵,想不想去吃大龙虾?”晚餐时间到了,曲心澈觉得有点饿了。
玫朵也觉得饿了,况且跟曲心澈在一起,感觉很舒服,于是说:“好啊。”
在海鲜酒楼的停车场,玫朵看到了段云潜的车,原来他也在这里,玫朵想这世界还真小,吃个海鲜还能吃到一处了。不过看这酒楼也不小,同在一酒楼吃饭,也不一定碰得着。
曲心澈找了一靠窗的位置就与玫朵坐下。点了餐,玫朵想起心沫,本来是心沫过生日才到曲家,没想到会溜出来吃海鲜,因此说:“要是心沫知道我们溜出来,肯定不会轻饶你。”
“那不见得。”曲心澈笑着,望住玫朵的眼。他的双眸深若无底。
“却是为何?”
“心沫恨不得我跟你一起溜出来吧。”
说到这里,玫朵心下已然明白,心沫第一次打电话给玫朵不就是为了把玫朵介绍给曲心澈吗。玫朵低下头,两腮潮红,听到身后一个浑厚有力又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段云潜。
段云潜一伙人从包间走出来,本来段云潜正在同身旁一男子说话,他像是知道玫朵看到了他,一低头便与玫朵四目相撞。
玫朵站起来跟段云潜打招呼:“段先生。”
“玫朵”段云潜望了眼玫朵对面的曲心澈,眉头微皱“你吃好,我还要开会,先走了。回头去公司,我有事交待你做。”
“嗯,好的。”玫朵应着,段云潜已经迈出几步。
服务生将二人点的大虾端上来,玫朵不客气地夹了一个虾,说:“他是我老板,做老板就是好,叫人往东便不往西。”
“玫朵,你不是才上大三吗?”
“是大三,同时也有一份工作。”玫朵没有把中力总经理的事说出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心沫也不知道。
“要是心沫有你一半懂事……”
曲心澈话没说完,玫朵就大笑起来:“原来你也爱拿我和心沫比。”
“还有谁爱拿你和心沫比?”
“我自己呀。我第一次见到心沫便拿自己与她比较,我就在想,为何差不多的年纪,心沫就可以如此天真如此快乐,而我却不能。我得有工作,我还要会吵架。心沫人见人爱,我却人见人怕,哈哈。”
“就是她人见人爱,才让我担不完的心,总是怕她在外面吃亏上当。女孩子,总是让家人担心的。”曲心澈好一幅哥哥的模样。
“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就未必了,我妈只担心我在外面闯祸,每次出门都反复交待我不要欺负人家。”
“你还说。”曲心澈不认同玫朵的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要不是我刚好要找东西,你就吃亏了。”
“对了,你的玻璃瓶找到了吗?”玫朵想起那天的情景,心里对曲心澈充满了感激。
曲心澈摇摇头说:“没有。我甚至怀疑老天就是安排我去救你的。哈哈。”
“有可能。”
“我以前一直以为大家喜欢生男孩是因为重男轻女,后来才明白爱生男孩的也不全是重男轻女,而是生个女孩实在太担心了。”
“没想到你为人父母的心得都有了。”玫朵嘲笑曲心澈。
“那倒不是,只是从小为心沫担足了心,心沫十三岁那年就……”说到这里曲心澈突然顿住,发现自己竟然对玫朵无所忌讳。
“我是说心沫十三岁那个就上初中,嗯,很漂亮,很多男生写情书给她。”曲心澈随机应变。玫朵当时听出了他后边这句的迁强,但那是曲家的私事,玫朵自然不会打听,只笑笑说:“可想而知。”
吃完饭,曲心澈要送玫朵去公司,玫朵坚持自己打车去。玫朵上了出租车,看到曲心澈依然靠在车门上,望着自己的方向,脸上有笑。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玫朵上了中力的写字楼,便有秘书告之玫朵,董事长正在办公室等着。玫朵踏进段云潜的办公室,段云潜正坐在沙发椅上抽烟,见玫朵进来,将烟蒂轻轻一按,笑了,他的笑像极了一名演员,何家劲,玫朵这样想着。
“玫朵,你坐下。我有两件事跟你说。”
玫朵坐下,等他说他的两件事,玫朵自任中力总经理,事事都听段云潜安排,一般都是由秘书传达玫朵,段云潜很少亲自交待玫朵,看样子这两件事非同小可。
“本来只一件事,那就先说这件事吧。明天在枫林酒店的招商会,你跟我一起去,阮嘉树肯定也会去的,到时候由你跟阮嘉树抬价,就算是天价咱也要把大门口那两间拿下来,这两间也是阮氏必争之地,你只管跟在阮嘉树后边叫价就行。”
玫朵也不多问,她知道一切听段云潜的吩咐就行,知道的太多,反倒不好。但这招商会不但玫朵知道,国内模具业都知道。国际模具城招商,哪个模具公司不想去抢块宝地做展销。
段云潜说完又开始抽烟。玫朵不语,等着他的第二件事。可是,段云潜一支烟抽完,也没有再开口。
“段先生,还有第二件事。”玫朵小声提醒段云潜。
段云潜一抬眼,目光停在玫朵脸上,问道:“跟你一起吃饭的,是你男朋友吗?”
玫朵知道他指的是曲心澈,摇了摇头说:“不是。”
“嗯。”段云潜嗯了一声之后,又不再作声。玫朵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是一般的男人,玫朵会认为他爱上了她,可是段云潜不是一般男人。
玫朵静静等着段云潜说这第二件事。段云潜又抽完一支烟,才说:“玫朵,第二件事,还是等我们明天招商完了再说吧。你先出去吧。”
“好的。”玫朵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刚一跨进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心沫的电话。
“玫朵,你竟然悄悄溜走了。告诉我,你做什么去了?”电话那端是心沫埋怨的声音。
“哦,对不起,心沫,我现在在公司。”
“啊,那你好好上班吧,不打扰你的。下次可不许偷偷开溜哦。”
挂了电话,玫朵就着手准备明天跟段云潜一起去招商的事,玫朵想象着阮嘉树届时看到自己的表情,玫朵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阮嘉树了,虽然经常会见到阮家的人,但阮嘉树玫朵通共只见过少有的那么几次,上一次见到阮嘉树应该是六年之前外婆生病的那一次了。
那一年,玫朵才十五岁,玫朵守在阮家的洋房外一天一夜,才守到了阮嘉树。玫朵永远都记得,阮嘉树只是对她轻轻地一点头,不等玫朵说话,便吩咐身边的司机拿了一叠现金给玫朵,然后头也不回地扬场而去。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玫朵拉开办公室的窗帘,看下面的形形色色,心里升起一番惆怅。
手机又响。
又是心沫。
“喂,玫朵,你还没下班吗?一起去跳舞好不好?”心沫愉快的声音。
“杨浣呢?你们一起吗?何必叫我去做电灯泡。”玫朵揶揄心沫。
“才不跟他一起呐,就咱俩一起。怎么样?”
“可是你今天过生日,怎么能不跟他一起?”一说到杨浣,玫朵倒是想起了杨浣眼中那抹不知由来的敌意。
“他有事先回去了,玫朵你陪我去嘛。”心沫央求着。
玫朵总是不忍心拒绝这个快乐的女孩。
跟心沫到了一家偏僻的酒吧,玫朵抬头一看,酒吧叫“零度寂寞”。
“心沫,你常来这吗?”玫朵觉得心沫应该不像经常泡吧的女孩,她那么明朗那么快乐。
“嗯,也算常来吧,最近有好久没来过了。”心沫依然笑着。
玫朵跟心沫进去。酒吧的灯光暗红,放着英文歌曲,人不多,但几乎都是女人,玫朵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寂寞。
心沫点了酒,与玫朵在沙发椅上坐下。“觉得这里怎么样?”心沫偏着头问。
玫朵只觉得这里的气氛与自己或者心沫都应该是格格不入,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入。只说:“我还没有融入其中。”
这时一个金发女郎热情地过来拥抱心沫,在心沫的脸颊了亲了又亲,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宝贝,好久不见你。好想你。”
看样子心沫真是这里的长客,很久不来都还有人认得出,玫朵想着。见心沫附在金发女郎耳边说着什么,心沫的样子看起来是愉快的,金发女郎暧昧地望了一眼玫朵,便走开。
心沫举杯邀玫朵共饮,眼睛清亮,说:“玫朵,认识你真高兴。”
玫朵举杯,说:“我也是。”
喝了一会酒,心沫靠在玫朵肩上,一只手拉住玫朵的手,一边说:“玫朵,你的手好舒服哦,一定很多男人爱拉你的手。”
“瞎说。”玫朵把手抽出来“我才不跟男人随便拉手。”
“那好。”心沫竟然有点走神。
“心沫。”玫朵觉得今天的心沫跟往日不一样,也许是跟杨浣吵架了吧,才想来泡吧“你是不是跟杨浣吵架了?”
“杨浣?他从来不跟我吵架。”
“对你百依百顺的好男人。”
“咱们不说他了。”心沫摇摇头,又啜了一口酒,才问:“玫朵,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
心沫这样问,玫朵心里竟然想起了曲心澈,玫朵问自己,那么,是喜欢他么?只是跟曲心澈在一起,觉得很舒服。
见玫朵只是发愣,心沫嗔怪着:“到底有没有嘛?”
“可能有一点点。”玫朵实话实说。
“哈哈哈”心沫气得岔气,引的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怎么会是有一点点。”心沫觉得玫朵的回答很是可爱。
从酒吧回到家,玫朵心里翻江倒海,难道自己喜欢上曲心澈了?
“哎呀,玫朵,你是不是喝酒了?”妈妈闻到玫朵身上的酒味。
“是啊,妈妈,我喝了一点酒,不过不碍事,又没喝醉。”
“玫朵,你可千万不要跟男人一起喝酒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趁你喝醉了可要占你便宜的……”妈妈喋喋不休。
“我知道了,妈妈,你早点睡吧,我没跟男人喝酒,是跟心沫。”玫朵把妈妈推进房间。
薛妈妈还是不放心,又探出头来说:“跟心沫也不行啊,万一你们都喝醉了,男人们……”
玫朵懒得理她,兀自进了自己的屋子。玫朵知道妈妈反对女孩子喝酒,就是因为她自己在17岁那年跟阮嘉树喝了酒,才会轻易失身。
阮嘉树,阮嘉树,玫朵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选择一个人来恨,玫朵一定会选阮嘉树,这个男人,成就了玫朵20多年的苦难,也许还要继续苦难。若是他让薛意映生下玫朵从此跟他就没有瓜葛,那也罢了,可是他却任阮家的人践踏玫朵。
第二天早上,天气微凉,玫朵起了个大清早,拉开窗帘就见小区花园里,喷泉的水清澈,玫朵在楼上都能看到池中的红色金鱼在游动,花儿昨天谢了,今天又开了新的。老人们聚在一起,十几个一群,打太极,扭秧歌,也有的在练剑术,外婆最近迷上了打太极,也因此比以前气色好了很多。以前住在雨巷街,一幢一幢的民房紧挨着,哪有地方给老人们活动,到公园又得走上好一段路。外婆很喜欢玫园村,这让玫朵觉得开心。
化妆,挑衣服,然后拧上包包出门,见妈妈正在客厅站着,穿了一身红色的运动装。玫朵甚是诧异,问道:“妈,你也去打太极?”
妈妈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打太极,我去扭秧歌。那太极是老太婆打的。”
“秧歌才是老太婆扭的。”玫朵小声嘀咕,妈妈没有听到,兀自说:“玫园村还真不错,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住上这样的小区。”
中力的司机已经在玫园村的大门口等玫朵,负责接送玫朵的司机叫老张,玫朵知道老张跟了段云潜很多年,是段云潜的亲信。
玫朵走近了才看到段云潜也在车上。
玫朵跟段云潜打完招呼就一路无言,玫朵偷看段云潜,他脸上没有表情,再看,还是没有表情,看了两次,玫朵就懒得再看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张直接将车驶进了枫林酒店。
酒店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玫朵自小怕冷,一进去就禁不住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有礼仪小姐及时送上一件白色的披肩。玫朵跟礼仪小姐道过谢,反手将披肩披上,一转头,正撞上某道有力的目光。
阮嘉树。就是他。
阮嘉树望着玫朵,像望一樽雕塑,并不像望一个人,更不像望他的亲生女儿。这便是玫朵最恨他的地方,他竟然那么冷血。无情。他抛弃薛意映之后的无情就如他当日追求薛意映的多情一样,都让玫朵痛恨。
玫朵想象过很多次,阮嘉树看到长大后的玫朵,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他会有什么表情,可是,他竟然什么表情也没有。玫朵倔强地望着阮嘉树不肯转头,良久,阮嘉树才转过脸去。不再看玫朵。
“玫朵,玫朵。”身旁的段云潜叫了玫朵两声,玫朵才回过神来。
“段先生。”玫朵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
段云潜浅浅一笑,说:“你只要看我的手势。”
“嗯,我知道了。”玫朵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傀儡,一切只要听段云潜的就可以。
招商开始,终于等到模具城大门口的热铺招标。玫朵一点也不关心别人出多少钱,也懒得看其它人惊讶的表情和稀嘘。但玫朵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阮嘉树。玫朵有时候恨自己为何这样地在乎他,但是又做不到不在乎他。既然真的没有办法不在乎,那就在乎吧,在乎到底。
玫朵的心不在焉在段云潜的意料之中,好在玫朵按照他的指示终于还是拿下了大门口的两间铺。虽然价格高得离谱,但终归是拿下了,宝成拿的是中力隔壁的铺。
从会议厅出来,玫朵与段云潜一起走,玫朵知道阮嘉树就在后边,玫朵转过脸对段云潜说:“段先生,你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去学校。”
段云潜不动声色地看了玫朵一眼,他知道玫朵想做什么,点点头就朝停车场走去。
玫朵走到酒店大门的出口,等着阮嘉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