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已经分不清》请叫我小航航

4、江涛

　　第三章江涛
　　青春究竟是什么？恐怕很难说得清楚，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整的定义出来，就像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一样，一万个人心中同样也有一万种不同的青春；虽然每一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但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段里，有的东西却是一样的；比如校园里那些独领风骚的“大”人物，他们或是有着出众的外表，或者是有着显赫的家世，再或者二者兼得，比如那些让每一个初中生都感到头疼的月考，既然有考试，那么必然就有常年盘踞在红榜上的那些学霸们，在那样一个狭窄的社会环境中，成绩是评判一个人十分重要的标准，这样的人必然受到学生的尊敬，老师的喜爱；但是除了这两种人，恐怕在每一个人的青春中都会出现另一种人，他们总是故意出风头，他们不像大家一样每天穿校服，他们无视学校的规定，他们染发，戴耳环，改校服～
　　他们逃课去网吧，他们放肆但却自由，在老师的眼中他们被认为是问题学生，在同学眼中他们是所谓的坏学生，但是正是这样的人，多年后让人们想起，才会由衷的羡慕，赞叹，并且后悔的感概，这样的才是自己想要的青春啊。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苏杭都和上面的那三种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十二岁的男孩长得不算丑，仔细看甚至还有一丝英气，但是受限于瘦弱的身材与老土的穿着，恐怕和帅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至于学霸，虽然苏杭学习还不错，但是在这高手如云的环境下，想要笑傲江湖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尽管苏杭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处在什么位置。
　　苏杭已经进入实验中学快一个月了，除了偶尔会想念父母，以及自己曾今的伙伴外，他已经基本上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得不说，刘老师的这个班主任还是十分负责任的，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学校里守着大家。开学初的兴奋劲慢慢褪去，教学也步入正轨，同学们之间也渐渐熟悉了起来，不再有最初的那种疏离；而苏杭也遇到了他在中学时代第一段同时也是最珍贵的友谊；他的室友蓝铮和齐龙，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家境普通，长相普通，花钱谨慎，永远不会做任何叛逆的事情，所以苏杭和他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他们一起去吃饭，学习，参加活动，回宿舍睡觉，起床，然后在一起吃饭。
　　日子就这样平凡的过着，班委们还是在为艺术节的节目热烈的排练着，可能除了每一天枯燥无聊的学习之外，这是唯一能够起到调剂作用的活动了。直到九月底，开学以来的第一件全年级参与的活动终于来了——月考。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月考，学校很看重，也算是一次摸底考试，同时也将会作为以后分班的标准。
　　其实苏杭对于这次的考试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自己的对手都是重点小学的天之骄子，即便自己考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该复习的苏杭可是一点也没少，他自己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月考总共需要考九门，安排在两天结束，这对于全体初一学生来说都称得上是一场智力与体力的考验。尤其是文科类的科目，让大家都进入了疯狂的背书模式，而苏杭和兰铮以及齐龙则组成了三人学习小队每天除了在教室里背书之外晚上在宿舍里还会继续秉烛夜读；至于宿舍里的其他人则明显对这次考试不太上心，依旧每天在吃喝玩乐中度过。
　　两天紧张的考试匆匆而过，考完试的周末难得没有了繁重的作业，大家都开启了休闲模式。周五晚上班主任组织大家看电影，也算是稍微放松一下；但是大家的心思明显都在办公室里那一沓沓的卷子上。老师们要留在学校里批改试卷，而作为住校生，当然就有机会最先接触到试卷。“听说了么，这次八班有两个数学满分。”“听说这次英语卷子出简单了，有好几个接近满分的。”一条条关于考试成绩的消息被人们从办公室里带出来，在班级中流传，同时那些隐藏的学霸也都浮出水面。苏杭对这些表现的出乎意料地平静，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整个周末班级都在一种欢快而又急躁和不安中度过，周一一大早，红榜就被贴了出来，各班的成绩单也都出来了。一下课就有人围在榜单之前指指点点，苏杭没有去看外面的排名，而是看了一眼自己在班级里的排名，第六名年级排名26，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以为能进年级前200就不错了；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蓝铮，班级第七年级30，齐龙的成绩明显不是太好，淹没在了后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而苏杭的同桌张辰则排在了苏杭的前面一名，班级排名第五。看得出她对这个成绩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她似乎很惊讶于自己的这个看起来有些木纳的同桌竟然学习也不差。
　　老师在班会课上，当众表扬了年级前50的同学，虽然苏杭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但是毕竟这种表扬还是很让人高兴的。但是就在苏杭做好了准备接受全班的掌声和注目礼时，刘老师却漏掉了他的名字；前50每一个人都受到了刘老师的点名表扬，偏偏漏掉了苏杭，他内心的喜悦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心爱的玩具，十一二岁初中生的世界就是这样，老师的一句表扬往往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同样他的忽视与批评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一种自卑感笼罩了他，原来自己真的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个；开始有同学提醒老师落掉了一个人，越来越多的目光朝着苏杭这里看过来，场面一时显得十分尴尬，苏杭把头低的更低了，他本应该接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犯错的学生。终于老师在仔细的思索了两分钟后，想起了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苏杭，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对老师的夸奖无动于衷，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容。如果是需要被提示，被刻意提醒才能够得到老师的注意，那么苏杭宁愿不要，况且本来他也不需要，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的不甘，不过转眼间就被深深的自卑所替代，“像我这样的性格果然是不可能被老师注意到的。”
　　虽然第一次的月考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很快这些情绪都被另一件大事冲淡了，那就是校园艺术节。实验中学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每一年都会涌现出很多的优秀节目，有的甚至还会作为代表去参加比赛，更重要的是在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上课的时间将会减少到最低，所以，这几乎是一年一度最受学生期待的活动。
　　炎热的下午，烈日当空，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经过了漫长考试煎熬的学生们聚集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准备观看艺术节的表演。台上的领导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废话；而台下的学生早已经在烈日的曝晒下精神涣散，昏昏沉沉，只怕再过一会就有人要晕倒了。终于在大家强烈不满的议论声中，表演正式开始了。在当时的那个时候，能够上台表演的无非就是一些歌舞或者是合唱，而且内容还有颇多的限制，即便是这样，依然挡不住大家的热情，一拨又一拨的喝彩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男生在台下吹口哨。
　　苏杭没有他们那么激动，对文艺表演也没有什么兴趣，同时也实在是受不了操场上这炎热的天气，所以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回教学楼里躲着了。整个年级的人都在楼下操场，楼道里空荡荡的，苏杭准备上楼梯回教室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男生准备下楼，那个男生背对着教室，逆光站在楼梯口，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比苏杭高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瘦，仿佛只有一个骨架在撑着空空荡荡宽大的校服衣袖，他并没有注意到苏杭，两个人匆匆忙忙的擦肩而过，苏杭看到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嘴唇的上方有一些细碎的胡须，喉结在阳光的阴影之下显得异常的突出；最令苏杭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头发竟然是星星点点的白色，虽说少年白在学校中十分常见，但是白成这样的却不多，在搭配上他瘦骨嶙峋的身材，给人一种及其不健康的感觉。苏杭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脑子不断回想着刚才的那个人影；“他一定也有很多的烦心事吧，就像我一样，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白头发”。
　　苏杭觉得自己可以和他成为朋友，虽然他们并不认识，虽然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苏杭却莫名的有种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感觉，那种熟悉感就好像是多年的好友重逢一样。
　　整场的表演持续了两个小时，苏杭坐在教室里都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音乐声。没有人注意到他早已经回到了班级，刚好他也乐得没有人管。
　　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感觉，不被别人打扰，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不用担心别人怎么想。其实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自卑，这种自卑来源于各个方面，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你和别人不一样，正是这种感觉，让他越来越小心谨慎，越来越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将自己禁锢在周围的小圈子里，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在这压抑之下有一股力量在蛰伏，在不断的壮大，在等待着一个爆发的机会，是好是坏还未可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到那一天，一定能够将苏杭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