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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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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一个很让人烦躁的季节,炎热的天气,湿漉漉黏糊糊的汗衫,四面八方的凄厉不绝的蝉鸣,以及永远布满汗水的皮肤,都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丝丝的烦躁。但同时夏天又是一个充满了青春与活力的季节,高高悬挂着的刺目的太阳,布满了水雾透明的冰柜玻璃门,以及夕阳下学校的操场上追逐篮球的少年,甚至是干燥空气中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给人丝丝的能量。
仿佛无数个平凡的夏天一样,一簇簇的绿色植物攀爬在陈旧的栅栏上,配合着金色的太阳光辉,将略显空荡的校园衬托得像是一块人间净土;但是在苏杭的眼中,现在的实验中学却显得格外的可爱,并且有一丝的神秘。
“这就是我将来可能会学习和生活六年的地方。”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十二岁男孩的内心有着一点点的忐忑,是那种面对新生活内心的不安,同时还有一种空洞的恐惧,不够很快就被窃喜所代替了,毕竟这所全地区最好的中学每一年初中的招生名额简直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入学考试的淘汰率高达85%,当然如果你真的有实力考入这所中学,享受到的待遇也是其他学校无法比拟的,总之来说,这样的制度安排还是比较合理的。
苏杭的小学位于偏远的郊区,坐车来市区差不多需要四十多分钟,在这样一个不大的小城市里,几乎是已经触达城市边缘了。由于地处偏远,所以在他们学校上学的学生一般都是附近打工或者是务农家庭的子女,虽然是一所小学,但是条件却比市区差远了,甚至连暖气都还没有,每到冬天都需要在每一个教室里生上火炉取暖;而且学生也少的可怜,尤其是在近些年,稍微有条件的家长都选择将孩子送到市区去,而不是在这几间小平房里每天接受烟熏火燎。
太阳已经几乎要完全被山的黑影所遮挡,透过天边的云朵散发出磅礴的余辉,空气中偶尔飘来饭菜的香味,也会有温热的风不时吹过;夏天这个时候的温度是最适宜的,苏杭走下公交车,面前是一如既往的破烂的校门,守门的老大爷正蹲在路边享受晚餐。虽然苏杭并不是一个怀旧的人,但是一想到以后就要远离这个陪伴了自己六年的学校,不免还是会有一点不舍,当然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就随着傍晚的太阳一同跌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唯一不同的是,太阳明天依然会照常升起,但是这丝情绪则可能飘荡进了无垠的夜空,只有在若干年后,才会再一次被记起。
回到家中,爸爸和往常一样在加班,妈妈早已经做好了晚饭,放在了锅里保温,也不在家;随便吧拉了几口饭,苏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而是一个人来到了房屋后面的河岸边,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静谧的夜晚,河岸两边是星星点点微弱的黄色灯光,住在这一片的人苏杭几乎都认识,大部分都是同班同学,不过过了这个暑假可能就要分道扬镳了,只有苏杭一个人能够去试验中学,剩下的大部分都会在普通的中学,也有一些会选择放弃学业,进入社会。苏杭忽然有了一种孤独的感觉,内心的空洞感再次来临,面前的黑夜中似乎有一头巨大的野兽正张开大嘴,等着苏杭一步步踏入其中。
苏杭不是一个活泼的人,最起码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其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又没有勇气去做太出格的事情。在这样的挣扎中,他一直扮演者一个好学生的角色,认真完成作业,上课遵守纪律,而老师也对他充满了希望,最终他也没有让老师失望,考取了本市最好的中学,但是他明白,内心的那颗不安分的种子早就种下了,只是在等待着适宜的土壤生长,开花,最终结出谁都不知道的果子。
静静站在夜色中,夜空中一丝光亮都没有,只有时不时从远方传出的狗吠,太阳虽然已经出现在了地球的另一端,但是空气中依然残留着剩余的热量,“无论怎样,路总是要走的。”黑暗中的少年慢慢走下斜坡。
母亲依然守在电视机前对着无聊的肥皂剧泪眼婆娑,父亲还没有回来,苏杭快速穿过客厅,来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无边的黑暗袭来,慢慢将被子紧紧抱在怀中,压抑住内心的不安,等待着太阳的再度升起,对这个世界进行光明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