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求别哭》仓鼠浅

37、窥见

　　月色如瀑静流，伊人如月孤坐。

　　琴声溅起，叶一帆心神随音而动，睁大双眼，如痴如醉地看着那人。

　　其实并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只见一袭白衣轻悠悠浮动，忽隐忽现。

　　下一刻，人影散去，只留一把兰木古琴悄然幽浮于空中。渐渐的，琴的模样也消失在也叶一帆眼前，然而琴声撩人心弦，绵长不绝，毫无消失的迹象。

　　叶一帆分辨不清自己听见了什么，他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与全世界脱离的境界里。他的眼前，一幕幕光景闪过。

　　叶一帆意识昏沉，只能面前从闪动的光影里依稀辨识出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是慕敛。

　　那人身形修长挺直，眉目如画，任何人第一眼看见他，绝不会对这个青年生出阴暗的印象。

　　笑靥温浅，举止守礼自如，叶一帆一眼望去，像是被慕敛摄住一般，一时移不开视线。与人谈笑风生，招式干脆利落。叶一帆一片迷蒙之中，似乎目睹了“慕敛”与人交游，独自作战的情形。

　　外貌，气质，实力……那青年不可谓不完美，然而叶一帆总觉得奇怪，似乎少了些什么。

　　比如，慕敛身边的人。

　　陆昨辰与雁回时有出现，慕敛对他们也亲近有加。然而这其乐融融的几人中，唯独缺了叶一帆一个。

　　叶一帆滞涩的思维转了转，不对，还缺了凌成悦。

　　这就好解释了。叶一帆恍然大悟，如果他没有穿越过来，慕敛的未来大概会如眼前的场景一般展开吧。

　　思及此，叶一帆顿感不豫，委委屈屈又有些气恼，似有无名烈火从心底烧起。

　　空间里忽然回荡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叶一帆辨识出，那人在问他，是否嫉妒。

　　他还没有反映过来，便忽觉天旋地转，再一回神，已身处一片动荡不安的空间。阵阵嗡鸣直刺神魂，纵使叶一帆一届外来人，这场景也并非真实，他也不禁皱紧眉头，下意识运起灵力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待神识不再震荡，叶一帆才有精力再次观察周围情景。

　　空间坍塌，灵植幽浮，孤木悬空。

　　草里吐出火来，水中激射出岩浆，地面四分五裂，飘起来的土地忽然出现在天空中，又在下一秒分崩解离。粗壮润泽的藤蔓攒射而出，以无法预料的速度与角度飞驰而过。叶一帆从未见过如此怪诞的光景。上次见到空间坍塌已是几年前，与雁回慕敛初见那日，不过那时塌陷的只是一个极小人造空间，加之叶一帆彼时无暇他顾，因而并不知道，空间的坍塌，竟然是破坏力如此惊人的一件事。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狼狈的修士全身浴血，在灵藤灵木的攻击下，在空间左支右绌的变动间，逐渐显出不支情态。面目灰尘，形容潦倒，狼狈不堪，实在让人目不忍视。

　　找寻不到空间安稳的避风港，那修士的所有挣扎抗争，都如同一个笑话。

　　叶一帆呆怔地看着他，失去了言语。

　　那修士起身一跃，竟然直直朝着叶一帆冲来。

　　叶一帆将那人布满尘土，凝满血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大骇，恨不得立即脱逃，身体却不听使唤，如同扎了根一般，呆呆伫立原地，僵硬无比。全身上下唯一一个能够动的地方，是他因无法面对而闭上的眼睛。

　　合上眼帘，黑暗才刚刚袭来，叶一帆又强逼着自己睁开双眼。

　　他想看看，无论如何都想看看，一时之间，甚至顾不上真假虚幻。

　　一切只因为，那狼狈而绝望的修士，便是他叶一帆本人。面庞长开了些，大体却无法改变。叶一帆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然而第一眼的震惊，却让他至今无法回过神来。

　　叶一帆盯着另一个自己，只见那满脸血污的人发狂一般一跃而起，在空中几番借力，却不料身边空间忽然撕裂，仓促之间只得转换方向。几番下来，当他的脸再次出现在叶一帆面前时，他所处的地方，几乎已成为一片孤岛。

　　紧接着，便是与预料别无二致的结局。

　　空间爆炸，灰飞烟灭。

　　叶一帆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不甘，绝望与愤怒。

　　这时，眼前慕敛功成名就与叶一帆垂死挣扎的场景幕幕交映，自叶一帆面前快速闪过。

　　他又听见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依旧是问他，嫉妒吗。

　　你嫉妒吗，明明以前同床共寝，手足相论，但你身死道消，那人风光无限。

　　叶一帆已接受不了如此强大的信息，心中怒火更盛，发了狠地，在声音里带了灵力，朝着不知何处大喝一声：“滚——”

　　猝然万籁俱寂，叶一帆忍受不住，双腿发软，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只用同样无力的手支撑着，冷汗涔涔自额角滑下。

　　身旁似还有异样声音回响，叶一帆身心俱疲，却是灵台归于清明，心中邪火渐消，又想起方才恍惚间听到的问题来。

　　嫉妒慕敛吗？

　　一边想着，叶一帆撑身站起，双眼找到焦距时，正对上慕敛饱含关心担忧的眸子。

　　叶一帆似乎还能从他的身上，看见方才那个温润修士的影子。这一认知却让叶一帆内心郁郁，于是转头去看别的地方。

　　月光下，兰木古琴冷弦流光，熠熠生辉，轻易抓住叶一帆的目光。

　　珍宝自生辉，慕敛怀抱中比他还高的古琴，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那必非凡品。

　　叶一帆愣道：“这是？”

　　慕敛眼神迷茫，面上纠结，思考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它好像认我为主了。”

　　叶一帆恍然回想起，每次同行，似乎都是慕敛受机缘青睐。叶一帆极少出山，纵使出去了，也只有看的份，没有享的福。

　　神识中忽然炸雷一声，又是问叶一帆是否嫉妒。

　　那股火再度烧起，叶一帆语调冷冷：“当然嫉妒。”说着，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慕敛。

　　慕敛一句探寻未曾问出，见叶一帆看着自己怀中古琴，懵懂中推测出六七分。从前在林家待着，勾心斗角手足相残的事情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未想到这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由惶惑失措。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也鸽啦一天，咕咕咕。
到现在才有时间码一章，想好的加更也飞了。实在没想到三次竟然这么忙，忙不完的事情，闲下来发现已经一个月没有碰文了，看着没写完的细纲，发现什么都忘了，文风也变了，内心万马奔腾，悲伤逆流成河。
估计过几天文风会变回来，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