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全是你》唐月TY

6、第六章：来我家过年吧

　　本来计划好的一天突然被打乱了，江逸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什么却完全没看进去，整个人都在神游天外。
　　“没什么吃的了啊。”江逸打开冰箱想给自己做点吃的，冰箱里躺着两盒牛奶，一颗鸡蛋。
　　程珏最近很忙，没什么时间来这吃饭，大概有一个月了吧。自己去买一点回来吧。
　　依旧把自己包的圆鼓鼓的，江逸带上钱包出了门。
　　“土豆，胡萝卜，圆葱，嗯，偶尔做做咖喱吃也不错。”
　　“这个菠菜好新鲜，晚上做菠菜汤好了。”
　　江逸挑选着蔬菜，买了不少东西，两只手提着，准备出了超市打车回家。
　　刚出超市，电话就响了。
　　熟悉到，倒着都能背下来的号码。
　　挂掉。
　　又打来了。
　　再挂掉。
　　又打来了。
　　真是锲而不舍。
　　江逸叹气，接了电话。
　　“小逸……”
　　“路呈安，你……”
　　“你回头。”
　　江逸瞬间挺直了身体，半天才转过头。
　　没看到想象中的那个人，江逸松了口气，心里笑自己，明明知道路呈安不在这，还在紧张什么。松了口气，挂掉电话准备回家，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路呈安。
　　路呈安无视江逸的惊讶，淡然的接过他手里提的东西，回头叫了一辆出租车。
　　把江逸推上车，报出一个地名，直到进了家门，江逸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把这个人领了回来。
　　不对，是被这个人领了回来。
　　自己对上这个人，总是讨不到好处。
　　“小逸，你也总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那你解释吧。”
　　“我……”话到嘴边，路呈安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逸看着路呈安，一副我给你机会的架势。
　　“看，你也解释不出来什么。”
　　“小逸……”
　　“我们结婚吧。”
　　“什么？”路呈安一愣。
　　“我们结婚吧，我和你，我江逸和你路呈安，就现在，这领不了证的话我们出国，明天就去，好不好。”
　　路呈安一脸愕然。
　　“不愿意吗？”
　　“不是的，小逸，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父母不同意？可是你姐姐不同意？可是我是个男人？可是你不能和我结婚？”江逸越说越大声。“路呈安，就算那天的事是误会又怎么样，你根本不会和我结婚，这个也是误会吗？”
　　路呈安说不出话来。
　　“你找你的徐家大小姐，我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咱俩以后，互不打扰，不好吗。”
　　“不好。”路呈安明显的急了。他从来不知道，江逸也会是个这么咄咄逼人的人。
　　江逸从来都是个阳光大男孩，整天笑着，露着两颗会勾人魂魄的小虎牙。
　　路呈安从来没见过江逸这幅模样，也没见到他主动的说了分手以后却落荒而逃的模样。
　　路呈安想抱抱这个人。
　　他也这么做了，却被江逸一把推开。
　　“路呈安，趁我还没说出更过分的话……”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路呈安等着江逸的后半句话，江逸咬着嘴唇不看他，窝回沙发上，像个鸵鸟一样低着头。如果可以，他不想和这个人再也不见，他不想和这个人毫无关系，他不想伤这个人的心。
　　可是，明知道不可能，江逸不愿意装着一无所知的和这个人微笑着商议着未来，去哪个国家领证，开一间小小的店，领养一个小孩。
　　做梦也该有醒的时候。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江逸不太明白。
　　似乎是看出来江逸的犹豫，路呈安坐在江逸的旁边，伸手捧着这个人的脸，亲了下去。
　　不知道江逸是不是因为太吃惊而忘了反抗，路呈安更愿意觉得这是江逸在面对他的时候的本能反应。
　　这个人，爱着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两个人的嘴角都挂着津液。
　　江逸觉得难过，怎么都逃不开这个人，被亲了一下就有感觉了。
　　江逸恨自己，恨着离不开路呈安的自己。
　　“小逸。”路呈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离不开你。”
　　江逸心烦意乱，从天黑坐到天亮，脑子里空空的，他甚至想不起来昨天路呈安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想不起来，自己最后和他说了什么。
　　真是糟糕的假期。
　　程珏不知道是在忙家里的事还是已经去了公司，或者是觉得今天江逸休息才没有一大早的来打扰。
　　江逸顶着昏昏沉沉头，踉踉跄跄的走回卧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闭眼，就全是路呈安的脸。
　　之前总是听说，先爱上的就输了。
　　这么想来，输的人是自己啊。
　　时间居然这么难捱，江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早晨捱到傍晚的。
　　电话铃声持续的响着，江逸才回过神。是程珏。
　　“江逸，抱歉，我明天不能去接你了。”
　　“没事。”只是特意打来电话说这个。
　　“怎么了？生病了吗？”只是微弱的语气的变化。对程珏来说现在的江逸和平时的江逸是天差地别的。
　　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没事的，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
　　“嗯。”江逸好像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一样，僵硬的咧了一下嘴，后知后觉那个人看不到，又强迫着很精神的回应了一句。“真的没事，昨天打游戏有点晚了，没什么精神。”
　　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起身到厨房下了一碗蔬菜面，用筷子挑了一下，又放回了碗里。
　　江逸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逸嚯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意外的看到了程珏。
　　“你怎么在这。”
　　“电话里听你声音不太对劲，我就过来了。”
　　程珏打量着江逸“饭也没吃，怎么了。”
　　“没事。”路呈安昨天来过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自己说，你现在这样像没事吗？这黑眼圈……”江逸并没有什么黑眼圈，听程珏这么说，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眼窝。
　　果然是有什么事。
　　只是这个人不愿意和自己说。
　　是该理解成这个人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该理解成在这个人的心里自己不值得信任。
　　“你那怎么样了，离开没事吗？”江逸转移着话题。
　　“虽然抢救回来了，不过情况还是不太好，到现在都还在昏迷，老爷子年纪大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医生也说要提前做好心里准备。”
　　“快回去吧。”江逸不太懂这种大户人家里的是是非非，只是作为人子，觉得这个时候扔下生死未卜的老人跑来自己这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程珏把人拎回卧室，帮人盖好被子，“我这就回去了，你乖乖的睡觉。”江逸轻的不像样子。
　　程珏亲了下江逸的额头，“不要乱想，睡个好觉，明天我再来看你。”
　　“嗯。”江逸觉得安心了不少。
　　过完元旦就快要春节了。
　　杜老爷子的状态一直不好，能不能过年关都是个问题，程珏每天三头跑。虽然还是每天接江逸上下班，却不在江逸这吃饭了。这个人看起来特别疲倦。
　　接了江逸回家，程珏进来坐了一会儿，闭着眼睛回神，伸出修长的手指揉搓着太阳穴。
　　“我不在这吃饭了，这就走了。”
　　“嗯。”江逸把人送到门口。
　　“你等等。”叫住正在穿鞋的程珏，江逸跑进卧室，拿出一条围巾。
　　是那天程珏围到他颈间的那条。
　　“外面冷，带上这个。”江逸帮程珏围上围巾“我这算是借花献佛吧。”
　　程珏冷不防的伸出双臂抱住了这个人，头抵在这个人的肩膀上，半天才松开。
　　忙碌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一月末，天气都有些转暖了，江逸也放假了。
　　程珏的公司也放了假，剩下一些要整理的东西程珏偶尔会带到江逸这里来整理。
　　老爷子的情况还是不好，幸好没有更坏。
　　年纪摆在那里，最开始愁眉苦脸的杜若似乎也看开了一些了。自己不宽慰自己，又能怎么办。
　　“过年在这里过吗？”程珏收起文件，摘掉用来保护眼睛没有度数的眼镜，问着江逸。
　　“嗯，应该是。”前两天，大伯打来电话问过要不要回去过年，江逸拒绝了。
　　江逸没有父母。
　　是大二那年，江逸的父母，出了车祸，私家车撞上了超载的大货车。
　　那天正在上近代史的课，江逸听的迷迷糊糊的，对更有理科头脑的江逸来说，这种文科性质的课比较苦手。
　　程珏坐在后排一直看着迷迷糊糊的江逸被辅导员叫了出去，那天就没回来。
　　江逸请了一周的假。
　　再看到江逸的时候，这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两只眼睛好像没有了焦距一样。
　　让人觉得心疼。
　　站在他身边的是路呈安，站在他身后光明正大的给他关怀和宽慰的是路呈安，陪他一起度过了那段黑暗人生的也是路呈安。
　　“要不来我家过年吧。”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
　　江逸摆摆手，他知道程珏是好心。
　　“那我在这和你一起过年吧。”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没关系，我年三十下午过来，陪你跨年，初一再回去，初一晚上再回来陪你。”
　　“那你父母问起来怎么办。”
　　“我就说为了追求他们未来的儿媳妇。”
　　“要是你父母知道你说的是个男人，大概要打折你的腿了。”
　　“怎么会，这么优秀的儿媳妇，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逸没接话，感觉突然被戳了软肋。
　　程珏也闭了嘴。
　　“要出去买点过年用的东西吗？”
　　“嗯，我去换衣服。”江逸转身进了卧室。
　　程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口无遮拦，没脑子。他在心里这么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