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菲球儿

3、天壤之别

　　赵老头其实是个还不错的老头，作为一名花匠他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作为沈飞白的临时照看者他甚至计划着专门为他开辟出一块种草莓的地界。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添油加醋，他把哭哭啼啼的沈飞白抱到沈秋那里。把杜承业的事纪添油加醋地一说，竟得出了一个结论“还好我去得早，要不飞白还不一定回得来了。”沈梅抱着儿子，心有余悸地对赵老头道谢，完全没有怀疑赵老头的话的可信度。
　　正好小梅也在场，她怀着对杜承允的一片倾慕之情。乘着这个时机说了无数杜承允的好话，作为目前这四人当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沈梅基于对这两兄弟的评价总结出来了一个成语“天壤之别。”
　　赵老头和小梅一想也的确是就也天壤之别天壤之别的应和着。最后沈飞白也记不住杜承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了，他在他妈妈怀里昏昏欲睡，耳边只有一个天壤之别。这个天壤之别也成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沈飞白对这两兄弟的评价。
　　气愤是有的，但作为下人，沈梅知道她是没有资格去帮儿子讨要公道的。她还怕杜承业不肯放过儿子，就让儿子少出去玩，见了杜承业就绕道走。
　　杜承业自从上次见了沈飞白之后，一直对他恋恋不忘。他理所当然地把这种思恋和对托尼的喜爱混为一谈。并想着小孩倒也不讨人厌。他开始期待再一次遇见那个小孩，甚至不惜以托尼做诱饵。让托尼独自在花园玩，期待着下一次的“偶遇。”但令他失望的是，那个小孩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他的闷闷不乐很快被杜夫人看了出来，一天杜夫人问他“承业，你这些天怎么不开心啊？谁又惹你了？”
　　杜承业对杜夫人对他的过度关注一直是不耐烦的态度，但今天他想向杜夫人打听一下小孩的消息。就说“最近我们家是不是来了一个6、7岁小孩啊？”杜夫人本没想过杜承业会理她。现在杜承业这么一问，她马上热心地想了想说“是来了个下人的孩子叫沈飞白，怎么了，他惹你不开心了吗？”杜夫人虽然对沈飞白挺喜爱的，但比起这个她43岁拼了老命才生出来的儿子来说那点喜爱就不值一提了。“没有，我就是问问。”杜承业想原来小孩叫沈飞白啊，叫什么沈飞白，叫小白多好啊。

　　杜老爷每年夏天的时候总喜欢带着夫人和几个孩子到法国尼斯度假，这个喜好并不被杜夫人和他的几个生意上的伙伴理解。度假，的确是他们这些有钱还有闲的老爷夫人爱干的事，但是度假也是有几个等级划分的，最有钱的大老爷去巴黎，次一点的就去香港，东京，像杜老爷这样选一个法国小城市的的确是一个特例。女儿们埋怨他老古板不懂享受，杜夫人也因此时常抱怨这里比不上巴黎，香港能让她购物享受的乐趣，也没什么夫人，小姐陪她打麻将，喝下午茶，但是好在杜老爷也不是完全一意孤行的，为了补偿太太和他娇花一样的六个女儿，他楞是把这个度假山庄修得比他朋友们巴黎的别墅更豪华气派，这才堵住了她们的嘴，和母亲和几个姐姐不同的是杜承业对尼斯这个地方是十分满意的，这里没有上海杜公馆人来人往让他心烦意乱，甚至几个姐姐也会因为太无聊而很少久留，成了家的自然丈夫去哪儿就去哪，就算没成家的也通常喜欢在自己的几个姐姐或闺蜜家里逗留，打扰。这无疑很合杜承业的心，虽然人人都说杜老爷，杜爵士的六个女儿就像六朵金花一样，让上海的名门公子都心动十足，但对于杜承业而言这几个姐姐就好比几只恼人的青蛙，整天不务正业，整体满脑子就想着打牌逛街，没事了就聚在一起说人长短，人生的最大乐趣就是承办和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真真是无聊透顶，但是几个姐姐却没有这样的认识，因为身边的哪个太太小姐不是这样的，她们也还是读过几年书的，最小的六妹甚至还是留过洋的，哪里有一点比不上别人家的小姐的，所以经常向母亲抱怨的一句就是“阿业一点也不亲近我们这几个姐姐。”
　　杜夫人对杜承业的性格也是毫无办法，但是好在杜承业的堂哥杜承允还可以和他玩到一起去。杜承允是杜承业为数不多可以相处的人，这归功于他们的堂兄弟关系和杜承允常人难以企及的耐心和忍耐能力。这样的杜承允显然不只是被杜承业挂念的，可以说只要是和他相处过的人很少有不被他的风度折服的。他好像永远是笑着并温和的，无论是对街上讨乞的老夫人还是位高权重的高官。他的父亲只是海关总署的一个小处长，家境相比杜承业来讲只能说是过得去，可是并这不妨碍许多看好他的人对他的未来作出的美好设想。杜承允虽然只有十三岁但社交能力却比他那不善言谈的父亲和温柔地近乎懦弱的母亲强了太多，这样一个成绩优秀，长相俊秀，性格讨喜的年轻人他的未来无疑是很光明的。而杜夫人更是爱屋及乌地对杜承允喜爱非常，这次尼斯之行也带上了他。
　　尼斯的日子的确是惬意舒适的，杜承业和杜承允每天下午都会打上一会的网球，但是今天，杜承允明显地发觉自己的堂弟有几分心不在焉，就提议随便逛逛，找点别的事干，杜承业自然答应。他们在花园里逛了一会，看到了小梅，在小梅向他们问好时。杜承允突然说道“小梅，那天我在这里看到的小孩还好吗？”小梅对着杜承允记得她名字这件事十分高兴，笑着说“飞白弟弟很好。”杜承业本来漫不经心地走着，听到了沈飞白的名字，他突然精神了，对杜承允说“你认识他吗？”杜承允点了点头说“上次我来和你打网球，回去的路上见他迷路了，带他走了一会。”“那你既然认识他，反正现在没事，我们去看看他吧。”杜承业热心地建议着。而杜承允虽然惊讶于杜承业难得的的热心，但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小梅带着他们去了。为自己喜欢的人带路，小梅自然是乐意地，但她怕杜承业去找沈飞白的麻烦，不由地大着胆子说“承业少爷，飞白弟弟还小，要是他惹你不开心了，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啊。”杜承业急于见沈飞白，不耐烦地答应了一声。心想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