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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番外之三.Storia ...

  •   “停止你们的这种行为!”
      哈利脱下鞋子。他把雨伞挂在门口的伞架上,扬声问道:“西弗勒斯?”
      没有回答。
      一声爆响,多比出现在哈利身边。哈利把自己厚重的长袍递给多比,对他说了句谢谢。他看了看门廊的右上方。
      多比是克利切的后代。当他为多比命名的时候,斯内普难得地一句评论也没有发表。克利切死于十九年前,因为始终没能让哈利答应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和他母亲并排钉在墙上,他一直到临死前都在哀求。哈利只好告诉克利切他会把他的整个身体悬挂在墙上,作为他为布莱克和波特家服务了一辈子的奖赏。这份荣耀将会永远持续下去,他会成为所有家养小精灵的楷模——现在他所注视的门廊上方就是克利切的小棺材。每到圣诞节,他都会把它装饰得漂漂亮亮的。
      这个时间,斯内普一定在书房里写着他的手稿。哈利走进书房,不出所料,斯内普正在那里。与往日不同的是,他没有坐在书桌前,而是面对着一幅巨大的画框。
      哈利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那幅画像里面没有人。“他们又做什么了吗?”他问道。
      “我建议你用用自己的眼睛。”斯内普阴沉沉地说。
      哈利注视着画框。片刻后,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从四帷柱大床的背后跌跌撞撞地互相拉扯出来,二十岁出头的黑发年轻人把年长的男人推在床柱上,扯着对方的头发使他扬起下颚,|||咬他的脖颈。那年长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揽住年轻人的腰,抓住他的头向后拉,取回主动权。年轻人开始在年长者身边扭动,并且试图扯下年长者已经被拽得乱七八糟的衬衫。|||
      “哦。”哈利笑着说,“他们又开始了?”
      斯内普给了他一记怒视,大步走到画框前屈起指节,用力敲着画像里年轻人的脑袋。
      两个黑脑袋同时转过来,对他投以不满的凝视。年轻人摸着头抱怨道:“你为什么不选择打他?”
      “回到你自己的画框里,波特!”斯内普命令道。
      “我建议你不要命令他。”画像中的年长者斜瞥他一眼,“你为何不收起你伸到画像里的长鼻子,去写你的那些愚蠢手稿?”
      “别这么说,斯内普。”哈利微笑着走到自己的伴侣身边,“我和波特都认为有些足够聪明的年轻人值得教导。魔药绝不是没落的学科。”
      “如果你少炸几个坩埚,你的话会更有说服力。”画像冷笑了一声,“现在,带走你身边的那个窥淫癖。叫他停止对我们的干扰——我们有更多事要做。”
      “你看,西弗勒斯。”哈利冲着斯内普摊摊手,“如果你实在嫌他们太吵,我们可以把这张画像挪出书房。”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巨大的画像。这张画像的纵深非常足,空间广阔。画像里有一张四帷柱的大床,更远处还有书桌。书桌上放着许多书籍和魔药器具,桌脚靠着两根飞天扫帚。另一边的壁炉边有一个石头堆,上面架着三脚架,一个黄铜水壶正在冒着烟。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森林。
      此时,离观看者最近的那张四帷柱床前,|||年长者正捧着波特的脑袋低头掠夺。从脸颊时不时的鼓起来看,两个人的舌头都不太老实。身边的哈利许久没有动静,斯内普略略扭头看了他一眼,波特似乎看得入迷了。他拧着眉毛看回画像,黑发的男人半闭着眼睛。他贴近闭着眼睛的波特时,始终垂眸凝视着那张泛红的脸。|||
      哈利经常说他的眼睛很迷人。此时看着画像,他终于稍微有些懂了。
      “注意影响,斯内普。”斯内普冷冷地警示那张画像。他又屈起食指敲了敲波特的脑袋。
      波特发出一声抱怨。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波特依旧紧贴在年长者身上。画像斯内普丝毫不以为意,右手仍然占有性地圈着波特的腰。
      他们靠着床柱,就像是一株同根的植物,从腰部往上才分叉。年长男人的脸上同样浮着一层红晕,他略略昂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斯内普。片刻后,他说:“真可怜,你这个老笨蛋。你已经没有这个功能了。”
      两个画像一起对他们露出假笑。
      哈利喷笑出声。斯内普斜睨他,那团百年间始终乱糟糟的白色长发随着笑声晃动着。
      “我猜他们不会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室里这么做吧?”哈利故作惊恐地问。
      “我早就提醒你不该那么早做出他们,还给他们讲述我们的记忆。这两个讨人厌的小子。”
      就在两人说话的短暂时间,|||两个画像重又粘回一起继续他们被多次打断的kiss。|||年轻人在换气时瞥见斯内普又要抬手敲他们的脑袋,忙一把扯过年长者,两个人摔进大床里。几秒后,床帷后面扔了件衣服出来。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
      “那里面也包括你自己。”哈利笑着说,看着爱人同样雪白的头发。
      “我们从来不会像他们这样腻在一起!”
      “但是记忆是我们自己灌输的,西弗勒斯。那些不只是颜料,彩色,一些记忆,同样是我们本人。爱情是不会被磨灭的。”哈利说,“他们会这么做,正是因为我们自己也想要这么做——我猜你一定会否认,但画像绝不会说谎。”
      斯内普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那些画像。他不得不承认,画像的行为的确取决于他们自己。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全部的爱都放在了记忆之中。每当哈利睡不着,就一定会来到书房,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上对着画像里的自己慢慢讲述他百年的爱情。而他也是如此。
      “西弗勒斯,不如你也来吻我?”哈利眨着眼睛提议道,“我都记不清你有多久没吻过我了。”
      “从今天早晨到现在不过才十个小时。”斯内普冷冷地说。
      “早安吻和晚安吻不算。”
      “那进出门呢?”斯内普冷笑着说,“还有你每天——”
      “西弗勒斯!”哈利不满地提高声音,“我叫你吻我!”
      雪白的眉毛气势不减地挑出一个角度。一点也没有变浑浊的黑眼睛愉悦地微微眯起,哈利知道斯内普又一次成功了。他假装气恼地把斯内普向后推,斯内普发出一声像是笑的喷气,提起哈利转身放在桌子上。
      |||在斯内普迫近之前,哈利看见画像里的大床在微微晃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秒后,他什么也没法再想了。|||
      ******
      “喝下去。”
      很罕见,哈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斯内普竟然会站在床脚。他接过斯内普手里的小瓶子,一饮而尽。他闭着眼把它咽下去,那东西的味道很奇怪。他的脸皱成一团。
      “你——”睁开眼睛时,他惊诧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爱人。雪白的头发长度在倒退,颜色逐渐转变为漆黑。男人不耐烦地拿过他手里的小瓶子,随手一挥,两个水晶瓶飞到床头柜上立好。一只手强硬地扳过他随着瓶子转动的头,钳住他的下巴。
      哈利惊喜地发现|||随着斯内普挑动,他趴伏着的部分变成了蛰伏。他立刻反过来缠住斯内普,试图取回主动权。斯内普发出一声低哑的嗤笑,但其中不带恶意。哈利拉扯着斯内普浴袍的带子,用力把他往床边推。两个人一路倒退,就在哈利即将成功的时候,他绊在了斯内普的腿上。|||
      “你这个老傻瓜。”摔在床垫上的时候,他听见斯内普低声说。
      这比他更老的聪明人正在一路向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浴袍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他以为这种感觉会陌生,但是身体的记忆告诉他究竟有多想念。每一个细胞都在跃动燃烧,大叫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中间隔着喷发的火山和风暴,他感到世界在旋转。好一会儿,哈利才意识到这种在深夜节目里都很少出现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梅林,我们有多久没做过这种事了?”在短暂的停顿中,哈利喘息着大笑道,“三十年?”
      “四十年以上。”他的爱人更正,埋着头酿造一阵更醇厚的快感。
      片刻后,魔杖在他身上轻点,咒语毫无滞涩感地从薄唇中流泻而出,就好像他们从未有过四十年空白似的。哈利抓住斯内普的头发,很快,他被牢牢按住,海上的飓风不足以形容正冲击他的浪潮,他听到自己抑制不住地尖叫,直到喉咙嘶哑。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他,在爬到最高的浪尖时,他意识模糊地想着自己即将被毁灭。
      那只手在帽端轻轻一搓,哈利感到一阵眩晕和爆炸般的白光。几秒后,他从很可能的短暂昏迷中醒来,意识到斯内普正在他上方喘息。他环住斯内普的背向下拉,一直到斯内普支撑点崩溃。但这男人还是尽量分担了重量。哈利继续向下拉,斯内普的体重使他稍稍有点呼吸不畅,但这重压给他带来的享受多过不适,他又把斯内普往下拉了一点。|||
      “为什么突然想到了缩龄剂?”哈利问,“不得不说,美妙极了。或者我们可以每个月来一次?”
      “你休想。贪得无厌的小子。”斯内普说。他推开哈利的手翻下去侧躺,哈利立刻主动钻进他怀里。嘴唇压上斯内普的喉咙和肩膀,哈利用脸颊和唇感受温暖的皮肤和汗水的咸味。斯内普从胸腔深处模糊地哼了一声,显然非常享受。“我猜是因为画像!”哈利灵光一闪,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你自己的画像嘲讽你失去了功能!”
      斯内普的手从哈利脊背上滑下去,在哈利腰上重重一按。酸痛的肌肉得到或许不是本意的按摩,哈利立刻因为舒服而大声呻|吟,并要求道:“再按几下。”
      斯内普吸了口气,不管他想要说什么,结果都是他把它吞了回去。他开始不轻不重地按揉哈利的腰部。
      “为什么你看上去比我大十岁——或者二十岁?”
      哈利没有得到回答。半分钟后,他不屈不挠地又问了一次。
      “因为这个年纪不是毛头小子。”斯内普不耐烦地说,“不然你怎么会享受?”
      “哦。”哈利说,因为斯内普正好按到某一个点舒服地哼出声,“我还以为你喜欢小孩子。”
      斯内普对他怒目而视。
      哈利耸肩,还给他一个恶作剧得逞的满意笑容。他脱离斯内普的怀抱,微弱的光线下,男人修长苍白的四肢随意地在乱糟糟的大床中央摊开,黑曜石般的眼睛带着火光涂上的暖意凝视他。哈利注意到床单上的点点痕迹,“噢。”他说。
      斯内普懒洋洋地伸出手,把哈利拉回他怀里。这一百多岁的老家伙用小男孩般的懒惰姿势踢了下被子,把它拉上来包裹住两个人。一只手臂横在哈利腰间。
      “床单——我的魔杖在哪?”哈利咕哝道,伸手在床头摸索。他们新换床单还不到三天,照它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不清理,明天就必须要更换了。这次将轮到斯内普的颜色。
      斯内普抓住他伸出去的手腕,把它重新拉回被子下。|||男人俯下上半身,重又把哈利牢牢按住。“别在意那个,哈利。”他用致命的声音耳语,并顺势攻击他的耳朵。
      斯内普用一种不常使用的、温情又渴求的方式吻他,想要清理的床单甚至世界逐渐远去。|||当他终于回归自己的身体,这狡猾的男人在他身边撑着头,说道:“它已经干了。”
      “好吧。”哈利困乏地说。他在斯内普怀里拱出一个舒服的位置,男人抱紧他,把脸颊贴在他的额头上。
      哈利闭着眼睛。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却不是那种真正的疲惫,怎么也睡不着。斯内普显然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很均匀。哈利轻轻从他怀里滑出去,看着这只有在睡眠状态下才略微放松的严苛五官。它们因为爱人从怀里脱离微微皱起来。
      哈利慢慢地蹭到床边,轻手轻脚地下床。他赤着脚走到楼下的书房里,那两幅肖像都在。斯内普举着一个瓶子,波特坐在三脚架旁的椅子上。他的两肘拄着膝盖,正托腮看着那冒出蒸汽的黄铜水壶。
      哈利走到这幅巨大的画像前方,两个人都没有理会他。波特仅仅瞥了他一眼,斯内普换了一个瓶子。
      “嗯……不管怎么说。”他清了下嗓子,“我想我应该对你们说声谢谢。”
      “谢什么?”波特问。他把椅子转向,对着画框外。两双绿色的眼睛对视,哈利略略思考。
      “今天晚上……呃。”他摊了下手,“西弗勒斯很少这么主动。当然,斯内普总是——的确,他是西弗勒斯的一部分,只是这部分……”他又摊了下手,“西弗勒斯更倾向把它深深地藏起来。”
      波特注视他。“他从不表达?”
      “确实很少。”哈利承认,“但不是从不。当然,他一直都是个混蛋。”
      斯内普放下瓶子,他从画像深处走了过来。当他坐在三脚架离壁炉稍远那一边的椅子上时,波特从壁炉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放弃了一侧的火焰,选择窝进爱人的怀里。斯内普抱着他起身,坐回波特刚才离开的那把椅子上,并把他往上托了托。两人当着哈利的面交换了一个短暂甜蜜的对视,波特露齿而笑。
      哈利安静地站在画像前,等待他们结束交流。“你从来没说过你为什么爱他。”片刻后,波特说。他懒懒地把头倚靠在斯内普的肩窝,但他的神色告诉哈利,他是认真的。
      哈利看着画像。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斯内普,年长者的手揽着波特的背。他也在看着他。
      哈利举起魔杖,巨大的画像从墙上飘到地上。他在它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
      “你看,是你。”他静静地对画像斯内普说,“告诉我有人不在乎我的名声。有人会因为某些事情或是毫无理由地讨厌我,正如有些人毫无理由地喜欢我。你告诉我我承载着无法也永不该被抹消的过去,而在此同时,你又让我意识到我是我。”
      他从未真正和斯内普本人说过这些话。对他的坦白,两幅肖像都报以沉默。
      哈利淡淡微笑。他收回视线,对波特摇摇头:“但不是这些理由,波特。至少不全是。或许没有什么真正的原因——”他轻轻按住自己的心脏,“这里告诉我,我们彼此拥有对方的一部分。所有人都说我们的灵魂天生契合,但我想,假如不那么契合,我会用尽余生,试着把自己磨成与他相合的形状。”
      波特凝视着他的脸,若有所思。好一阵子之后,他微微翘起嘴角。
      “我懂了。”他说。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静默。波特玩着斯内普的袖口,用手指缠绕住他的手指。他专注地把玩那些细长的手指,揉捏形状漂亮的指尖。斯内普把波特的手拢在掌心,他侧过头,薄薄的嘴唇印在波特额心。
      “斯内普。”哈利犹豫了一阵,“西弗勒斯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把记忆还给他那天的事?”
      “真令人惊讶。”斯内普扬着眉毛说,他斜瞥哈利,声音里饱含讥讽,“让我想想——我猜已经有一百年了?或许更多?你那……”
      “不!我只是——”哈利急急忙忙地打断画像的嘲讽。他沉默几秒,声音低下来:“我从不知道他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卑劣的骗子。我利用了他那些年记忆模糊,把他和我捆在一起。我只是——不敢问他本人。我是个懦夫。”
      斯内普又挑了下眉毛。他张开嘴。
      波特突然把一根手指压在斯内普唇上。他抬起头,亲吻了一下斯内普的一侧面颊。“嘿。别逗他了,亲爱的。要知道,他也是我。”
      斯内普夸张地叹了口气。
      “好吧。”他不情愿地说,“你把那瓶子给了他之后,想想他做了什么?”
      “他在书房里待了三小时……那天晚上——”哈利咳了一下,脸红了。
      “哦……你这张老脸真让我不适。”波特嫌弃地说。他从斯内普怀里站起来,打了个呵欠,钻进床帷里面。
      哈利低着头沉默了一阵。他突然抬起头,面带惊讶:“我只是没想到……他——从没说过他是否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画像难得温和地目视他。“他的确没说过。对我也没有。”他说,那双与本人一模一样的黑眼睛里闪动着熟悉的神色,这一百年里,哈利经常从斯内普本人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有关这件事,他只提起过一次。他说他很庆幸那份记忆还在。它让他变回完整。”
      哈利凝视那双眼睛。他几乎已不记得这样眼眶发热的感觉了。长久以来,他在内心深处始终保有不安,只是鲜少想起它们。他一直隐隐地猜想斯内普对莉莉那几乎改变一生的爱永远超过他愿意给他的,他尽量拒绝思考这件事。现在他明白了。斯内普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的礼物,或许因为他同样希望他能给他的爱真真正正、完完整整。
      画像一言不发,耐心地等着他心情平复。一会之后,哈利缓缓搓了下自己的脸颊。他轻呼一口气,喃喃地说:“我没想过他可能这样看待这件事……但我不会去问他。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面前的肖像点点头。“我不是他。但无疑——你是对的。他自己永远不会告诉你这些。可以想见,如果你去问他本人,他会毫不留情地嘲讽你。正如我很想做的那样。”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近似笑容的神色。哈利翘起嘴角,不自觉地把手放在画框上,爱人年轻的容颜就在他手边。“嘿,他是我的。去找你自己那个。”他自己的肖像露出头说道,并把斯内普的肖像向远离他那只手的方向拉了一下。年轻人的黑色短发桀骜不驯,绿眼睛里却没有真正的怒火。
      哈利微笑了一下,起身把画框挂回原处。“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他说,缓缓放下手,向书房的门口走去。画像在他身后哼了一声,以他对爱人百年的了解,这无礼的哼声仅仅只代表着害羞。
      他经过客厅时,注意到月光把窗外的树影打在地面上,影子在轻轻摇摆。那是两棵高大的橡树,他们在五十年前栽下它们的时候,它们还都只是棵小树苗。尽管购置了房屋,他们却因为学校里事务繁忙几乎不能回家来居住,而它们在无人照料的状态下仍然茁壮地长大了,茂密的树冠在天空中相接。
      他并未更多注视那树影,而是加快脚步走向卧室。他的爱人没有醒,呼吸平稳。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贴近他,满意地窃笑着等待感受到他体温的男人在睡梦之中主动靠近,并以经过百年从未改变过的占有欲把他拉近,直到他感到怀抱完全被填满。这男人只有在无意识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这一点也在百年之中从未改变。
      卧室的窗帘拉得很严,惟一的光源是墙角燃着火堆的壁炉。自打在一起之后,这些年来,两人在除了食物以外几乎所有的生活细节上都意见不统一,哈利从不会为斯内普而放弃自己,而这混蛋也从来不会顺着他。红色的床单和帷幔使哈利感到温暖,但斯内普痛恨这颜色。红色使人暴躁,五十年前,斯内普的确在每一个卧室充斥着红色的日子里对哈利冷嘲热讽,但最近的五十年来,哈利愉悦地发现这同样任性的男人放弃了反抗。而他永远不会告诉斯内普在每一个铺上黑色床单的星期他都会感到安全愉悦,尽管每一个他抱怨不休的黑色床品的星期过去他必定会坚决地把一切换成红色,等着迎接斯内普的找茬。
      对抗与依存在他们之间永远存在,好在二人总是能站在迁就和吵架的分界点,胜利的概率总是一半一半。就像是壁炉——近二十年里,他们除了七月和八月,每一天都会在屋子里点燃全部壁炉。而在不点燃壁炉的这两个月里,哈利每一天都叫着冷,就连吃饭的时候都黏在斯内普怀里不肯出来。
      “恬不知耻。”斯内普评价道。但他从来不会把哈利从他腿上推下去,尽管面包渣和牛排汤汁总会掉在他袍子上。
      再过一个月,多比就会忙于使每一个壁炉整日燃着。而明天整间卧室又要换成属于斯内普的黑色了。只要更换床品,就必须颜色交替。红色之后一定是黑色,每一个颜色至多持续一星期——哪怕红色的星期因不可抗力而被毁掉,这男人也绝不会退后。而哈利现在非常怀疑斯内普在他试图清理床单时的吻是故意的。
      哈利揉揉自己的腰,暗暗感叹着自己的年龄。斯内普果然把他揽进了怀里。他习惯性地向下缩,直到半个头缩进被子下,才贴着斯内普的胸膛闭上眼睛。这男人比他老多了,却直到如今仍比他体温高。
      直到哈利的呼吸变得平稳,斯内普才睁开眼睛。卧室里的画框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人影,他和那画像对视,两个人露出一模一样的假笑。黑色乱发的年轻人也走进画框,对他吐吐舌头,很快把黑袍男人拉走了。
      斯内普目视画框重又变得空空如也,才拢拢被子,更紧地抱住哈利并掖好被角。“生日快乐,小混蛋。”他亲吻哈利雪白乱发的头顶,低声说,闭上眼睛。
      楼下有人在拌嘴,很可能是那两个永远不会消停半秒的画像——这并不奇怪,十年前——不,甚至直到今天,他们两个活人也未完全脱离这个状态。两个人在温暖的被子下相拥,呼吸绵长缓慢。在黑暗里,经过百年时光琢磨依然清澈的绿眸半开半掩,其中全是狡黠的笑意。
      一百多年过去了。伤疤再也没有疼过。一切都很好。

  • 作者有话要说:  Storia是意大利语历史的意思。在这里我很想把它翻译为“不朽”,毕竟灵魂伴侣设定,笑。突然想到这个是因为一直很喜欢Kalafina。这首歌很美,如果好奇可以去听一听。如果听的话去听2015的Blue,开场就是这首歌。2018年十周年的Live里面Storia这首歌不如2015年震撼,但是光降非常震撼。哈里路亚也很震撼。……不如说Kalafina每一场live都有那么几首曲子尤其震撼,笑。我觉得巫师啊,百年相守啊,这类文很适合史诗类吟唱性质的歌曲。笑。真的强烈推荐光降。十周年婚纱版光降非常非常非常美。可惜我太懒,一直没去看K团演唱会,很可惜现在她们解散了。致敬三位小姐姐和梶浦大神。希望总有一天还能看到三人同台吧。另两只合同到期早,希望Wakana到期之后三个人重回大妈旗下吧,嘿嘿嘿。
    我比较懒,其实本来想写小哈把记忆还给SS时发生的事情,后来真的懒得写了就合在这里了,嘿嘿嘿原谅我~需要修改的部分还是用|||标注出来,这回因为快春节了嘛,也是完结的最后一个番外,有点那啥……很多实在没法改动替代的部分我都删掉了,不过说实话,不影响剧情。完整版放在之前给过的那个网盘里。
    番外写到这里应该就算完了,真的要说再见了,因为我懒嘛所以下一篇文遥遥无期。不过不是BL,很久没写BG手生了,一定会是BG。BG肯定不如BL,就算写SS也一样……跟不跟随意了真的,估计你们也不想看我各种毁SS。BG的OOC我是控制不了的。
    总之呢,感谢你们一路陪我走到这里,谢谢你们让这篇文成为你们生命中很短的一部分。希望它治愈过你们,给过你们努力去爱的勇气。
    那么下一篇可能存在的文再见了。新年快乐哦,祝大家健健康康,没有糟心事~愿看到这里的筒子新一年里一切都顺顺利利=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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